第33章 夜半哭声

二人下了山,距离大道还远。临近傍晚,看到一破庙,只有一间屋,年久失修,破败不堪,屋内挂着层层蛛丝网。

楚骁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委屈妹子了。”

楚瑶笑道;“对我们墨者来说,风餐露宿不是家常便饭吗?何况跟在哥哥身边,苦也是甜!”

傍晚,楚骁去找了柴火,在屋内生起火来。又找来干草,铺在地上。睡前,他又搬来一块大石,顶在门上。

两人在干草上躺下,楚瑶很快呼吸均匀,睡着了。楚骁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楚瑶盖上。他时刻保持警惕,江湖险恶,不得不防。

到了子夜时分,外面一阵凉风刮进来,吹开了窗,让人感到一阵凉意。

待楚骁起身去关窗。突然隐隐听到哭声,委婉凄凉。

楚骁心里一紧:“半夜三更,荒郊野外,何来哭声?”

莫非,有孤魂野鬼?

楚骁提了刀,一人出了门。林中雾气弥漫,他循着哭声走去,向前走了五六百步,依稀看见一座新坟。一位白衣人趴在坟头哭泣。

楚骁心生几分怯意,但还是壮着胆子,吼了一声:“是何人在此哭泣?”

这一吼不要紧,把白衣人惊得一颤。

待白衣人回头,楚骁看见一老妇人,白发凌乱,两眼深陷,形容枯槁,如同行尸。

听到楚骁的喊叫,老妇人跪地哭道:“山鬼大人,请快收了我吧!我实在不想独活了!”

楚骁急忙解释,自己是人,不是鬼。

老妇人嚎啕大哭。哭完后,啰啰嗦嗦地用方言说了半天。楚骁大体清楚了来龙去脉。老人是汉中人。半个月前,女儿和女婿到成都投亲,夜宿在山下的铁君观,不料两人竟离奇失踪。她和丈夫寻到此处,到道观理论。观内僧人说这是无端嫁祸,将二人驱逐。丈夫一口气上不来,先她而去。自己挖坟藏了丈夫后,几日没有进食,也准备上吊自杀。

楚骁安慰了半天后,问道:“铁君观距离此处多远?”

老妇人说:“只五里路。”

楚骁道:“老人切莫寻短见。此事定有蹊跷,待我去一探究竟,说不定能找到二人。”

老妇人跪地千恩万谢,又是一顿大哭。

楚骁将老妇人带进破庙,却见地上空无一人,楚瑶不知所踪!

楚骁心头一紧,忙看向一旁的老妇人。

老妇人一脸茫然。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两人看向门口。门开了,楚瑶回来了。

原来,楚瑶被风吹醒,见楚骁不在,一时恐慌,出去找寻。不过天黑夜深,她怕走错了方向,急忙回来。

老妇人精神恍惚,把楚瑶认作女儿,哭着上前拥抱。

楚瑶一脸无辜,不知所措。

楚骁说了老妇人的经历,楚瑶也感叹一番。

待给老妇人食物,她吃饱后。三人在破庙内歇息,楚骁看似闭眼,实则假寐。他的神经,一直绷着,这是多年行走江湖养成的习惯。

楚骁自幼失去双亲,看到老人哭泣,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但人心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

次日,楚骁详细又问了一遍老妇人,进一步了解细节。将近中午,他给老妇人留了食物,让她在破庙内好生等候,就和楚瑶下了山。

行走五六里路,果然看到一道观,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铁君观”。

两人在周边仔细了解了一下环境,来到后山上观察了一下道观的布局。

道观背山面水,山环水抱,规模虽不大,却颇有气势。道观有三进,进大门后是大殿,两侧有一圈偏殿,二进也是这样的结构,貌似是打坐念经的地方,三进似乎是斋房、客房。再往后,有一街道,后面是独门独院,也是一圈房屋,不知干什么用。

等到傍晚,楚骁、楚瑶作疲惫状,吃力地叩开了铁君观的大门。

一位僧人开了门。铁君观听着明明是道观,老妇人却说住着和尚,楚骁之前还将信将疑。直到亲眼看到观内的和尚,他才彻底打消疑虑。

楚骁、楚瑶二人自称兄妹,从外地到蜀中投亲,天黑无处借宿,望借宿一宿。

那僧人举着火把,斜着眼盯着楚瑶看了半天,才让他们进来。

进来后,那人并未直接引二人到客房,却说道:“我这的规矩,进观之后,信男拜老君,信女拜观音。”

楚骁和楚瑶对视之后,楚骁到了观音殿,楚骁去了老君殿。殿内虽然烛火通明,但明显香火也不旺,显得有些破败,桌上的贡品也放置很久了。

拜完之后,他们二人穿过二进,来到后面的斋房、客房。安全起见,二人同住一屋。

楚骁借口找井打水,往后探查。发现后面那个院子大门紧闭。刚要上前,两持棒僧人喝道:“佛门禁地,不得入内!”

寺庙提供了饭菜,还算丰盛,楚骁、楚瑶说要带回房间用餐。回房后,并未食用。

戌时不久,两人就关灯歇息,在榻上和衣而卧。

过了丑时,夜深人静,楚瑶昏昏欲睡,楚骁闭目养神。

突然,墙角有动静。

楚瑶一个激灵醒了,竖着耳朵,眯着眼睛,观察着角落的一举一动。

借着很微弱的月光,她看到墙角的地面,一块方形地面升了起来,之后被悄悄放到一旁。地面,显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过了一会儿,洞口探出一个人头,看样应该是浓眉大眼的僧人。他探头探脑,环视一圈。

楚瑶伸手准备抽剑,楚骁握住她的手,示意别动。

很快,那脑袋又缩了下去。

过了一会,又有一个人从洞口上来,吹了迷魂药。

见屋内没有动静,地洞里出来两僧人。

一人说道:“今日好货色,老大必定重赏!”

另一人嘿嘿直笑。

楚瑶听到对话后,惊得一个哆嗦,江船之上受到的屈辱,一下子涌现出来,原来就是他们!

两僧人一人拿着绳索,套住楚骁的头,一人去拿绳去绑楚瑶。

说时迟,那时快。楚瑶腾地起身,一个反手抢过绳索,双手一勒,那僧人未发声就倒地了。

另一人见状,猛然抽出短刀,砍向楚瑶。楚骁一脚踢开短刀,一手扭住胳膊,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楚骁说:“想活就不准出声!”

刚才楚骁、楚瑶屏住呼吸,并未吸到迷魂药。

楚骁用刀顶住这人的咽喉,让他如实招来。

此人猛地挣脱,朝门扑去,刚想大声呼叫,就被楚骁一刀毙命。

楚瑶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说:“当时害我的,正是这帮人!”

楚骁道:“真是冤家路窄,新仇旧恨,今日一起算!”

二人带了兵刃,从洞口进入。

进了洞口,发现下面有葫芦画成人脸模样,下有木棍撑着。楚瑶恍然大悟,这就是那探头探脑的人。

地道内有烛光照明,二人沿着地道行走,发现每个客房下都有一个洞口。

地道七拐八拐,约有半里路,尽头是一扇铁门。

门被锁住,无法强推,楚骁试着“咚咚咚”敲了三下。

门后传来一个声音:“得手了吗?”

楚瑶假装被绑,迷迷糊糊地说:“放开我!放开我!”

门后那人刚开门,就被楚骁一把拉进洞内,一看是个胖和尚。楚骁先朝脸捣了两拳,打得他眼冒金星。之后,以匕首抵住脖子,说道:“不许声张!这地道是怎么回事?如实招来!如有半句假话,把你千刀万剐,让你死无全尸!”

这胖和尚吓得尿了裤子,慌忙道:“好汉饶命,小的说,我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