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高凌云和梁英华照例坐在电视机前,等着城市新闻之后的天气预报。
此时,家里的门锁响动。
梁英华翻了个白眼,“肯定是小兔崽子回来了!”
高凌云劝她:“别老这么叫,那咱们两个是什么?两只老兔子?”
“你给我闭嘴,老东西!”梁英华气汹汹地冲到房门口,一把拉开大门。
这把高梁吓了一跳,“妈,你干啥呀?冲出来是要出去打架吗?”
“我要去打你!”梁英华高高抬手,轻轻落下,“你也不看看几点了?晚上回不回家吃饭,从来也没个准信!成天就这么耍着你老爹老娘玩是不是?”
高梁告饶:“对不起,对不起!话说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您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大?”
高凌云在客厅里,遥遥地向他比划着;高梁这才看见茶几上放着一个生日蛋糕,竟然还是圣士的双层蛋糕。
高梁早有准备,得意地一笑,“哟哟哟,今天是我青春永驻的老妈过生日,我说咋这么大火气呢?虽然我没有陪您吃晚饭,但是我可是买了礼物!”说罢,他从自己的怀兜掏出一个红绒布的盒子,“喏,这是给您的生日礼物,萃华金店的金链子!”
梁英华脸上阴转多云,还不见笑模样,不过也不再生气了。她一把抢过红绒布盒子,美滋滋地转身回到客厅。
高梁松了一口气,刚要转身关门,却发现外边站了好几个人,吓了一跳,“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啊!正看见你求着梁阿姨让你进门啊!”李永秋笑嘻嘻地说。
“你们来做什么?”高梁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些家伙大概率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陈利明从门边伸出脑袋,“当然是给我梁妈过生日送礼物啊!别挡路,起开,起开!”
四个人一起涌进了屋里,把高梁吓了一跳;高凌云和梁英华也站起身来,看着一屋子的大小伙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梁英华热情地招呼:“快快快,进来,正好给你们杀个西瓜尝尝!我过个生日,你们都折腾来,这是干啥的?让我多不好意思!”
高梁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老妈在说客套话。
四个人笑嘻嘻地挤过他,在客厅里站成一排,齐齐奉上了礼物。
陈利明和这一家人熟的很,自然是大手笔,竟然买到了现在特别知名的品牌香奈儿围巾。据说这条围巾竟然还要到香港才能买到货,营口这种小城市是没有的!
李永秋也不含糊,送了一套精装《红楼梦》。
黎麦了解梁女士的爱好,送了一整套《红楼梦》电视剧VCD。
刘思宇送了一大捧鲜花。
在这一片热热闹闹的花团锦簇之中,高梁的小金链显得有些拿不出手。他也急了,“你们几个干什么?别忘了哦,我们现在是公职人员,你们这么送东西,是让我犯错误吗?”
李永秋一脸嫌弃,“快别逗了,我们拿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就是尽份心意!”
“对呀,对呀,大家给我的礼物,我可真是很喜欢!哪像你一条大金链子,俗气的很!”梁英华喜滋滋地把礼物收起来。
高梁气得简直都说不出话来,“合着我这小半个月工资,竟然还被您嫌弃了?!”
“好啦,好啦,看电视,看电视!我看新闻速报里说,今天新闻有你们的事。”高凌云一看这几个小子又要闹起来,赶忙出来打圆场。
“对对对,我们的寻找尸源启事今天要在新闻上播报。快看!快看!”黎麦可打不过他们,听到高伯伯的指示,赶忙端起小板凳,稳稳坐下了。
大家也排排坐在了沙发上。
梁英华看他们终于不再吵闹,笑着去厨房的冰箱里拿出西瓜,准备给他们分切。
果然,在新闻的最后插播了寻找尸源启事。
女播报员面带微笑,语气端庄,看起来有些诡异。
“近日,YK市站前公安分局在营口火车站南侧心悦宾馆二楼5号房间发现一无名尸体。经初步确认,死者为女性,年龄30岁左右,身高160厘米左右,体态中等;头发为中长发,挑染棕色;上身穿白色体恤,下身穿黑色打底五分裤。
为尽快查明尸源,请广大人民群众积极提供线索,望知情者速与YK市站前公安分局刑警大队联系。”
由于尸体腐败程度较高,新闻上只公布了死者的随身衣物,并没有其他相关内容。
众人原本开心的笑容也慢慢收了起来。
高凌云看见几个大小伙子沉默地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西瓜。他和自己的老伴对视一眼,朗声说道:“怎么了?案子是碰到难处了?那也没关系!你们都当警察这么些年了,大案件、小案件、各种疑难案件,哪个没碰见过?还至于你们几个大小伙子愁成这样?今天是你们梁阿姨过生日,你们过来庆寿,都开开心心的!难不成让你们梁阿姨训你们一顿就好了?”
高梁也打起精神,“对对对,案件刚刚发生,咱们就按部就班地去查,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当初我们立下了军令状——命案必破,只要不放弃,肯定会侦破。”
陈利明吃完一块西瓜,掏出纸巾抹了抹嘴,“是!我高叔和梁妈都这么说了,我们也给自己打打气!这起案件说起来和以往碰见的案件没什么不同,困难也是暂时的!”
高凌云拍了拍他的肩,“就应该有利明这种气势!一起案件,抓到凶手,为死者伸张正义,排除万难也要达成!”
“好啦,好啦!怎么这话题竟是这么严肃?明明是给我过生日,大家高兴点儿!”梁英华调侃了一句。
大家又热闹起来。尤其是李永秋,难得话多,把高梁在单位的糗事说了个遍,逗得老两口前仰后合。
高梁苦笑连连,但其实心里还是开心的。自己工作繁忙,家里的事情几乎照顾不到;今天父母难得如此开怀,多亏了这些兄弟。
不过,他心里更多的是愧疚——作为一个排头兵,连自己的队员都不能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