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之后，在去往医院的路上，陈利明忧心忡忡地问高梁：“梁子，你要去接触龙三江，不能一个人，你准备跟谁搭伴？刚才在会上，我不好意思博了黎局的面子，所以才说自己不想去。其实我觉得，最好还是我去，其他人恐怕也没和你的默契！”
高梁早就想好了，“不用，你不要去！你和丘杰书搭对子，紧盯着王兴昌的家里，他的家人虽然很久没见过他了，但肯定还有联系的方式。从她们的身上寻找突破口，现在是可能性最大的！我准备带着曾茂去！”
“曾茂？！”陈利明非常惊讶，“那小子行吗？我觉得他还嫩点，想要跟你一起搭对子干活，水平还需要再提高一些吧！”
高梁笑道：“咱们刑警啥时候给人进步的时间了？都是赶鸭子上架！干中学，学中干！曾茂虽然经验不足，但他也是非常聪明机灵的。”
“为什么不是小麦子或者思宇？明明他们两个和你更有默契！”陈利明还是不理解。
“那两个小子，我还有别的用处。”高梁眼神沉了沉，“那天住在谢明娜对门，给永秋提供线索的人是龙四平，也就是龙三江的弟弟。思宇和黎麦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盯着这个人。我觉得他绝非善类，非常不简单。看起来，他和龙三江是一伙儿的，可是却在关键时刻向我们透露了那么多的内容，可见他们兄弟两个嫌隙不小。就冲这一点，龙四平也值得好好研究研究，或许就是一个突破口。”
哥俩说着话，终于到了医院，三步两步直奔李永秋所在的病房。
病房里除了黎麦守着昏迷不醒的李永秋，没有其他人。
高梁一脸懵地问道：“医生呢？护士呢？马教授呢？”
黎麦随手一指，“他们都在隔壁开会呢！”
高梁嘱咐他们二人：“小麦子去买点儿饭；利明在这儿陪着永秋，万一他醒了，就去隔壁找我。我去打听一下永秋情况。”
医生的会诊很快就结束了，马德峰出来的时候险些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啊，高队长，是你啊！”
高梁微微弯着腰，双手合十，“马教授，实在麻烦您了！我太着急，想知道永秋的情况了，所以希望您给我透个实底。这小子怎么样了？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马德峰的表情有些严肃，但并不凝重。他转身又折回了会议室，告诉两个助手：“你们先去休息，吃午饭的时候帮我留一份。我和高队长再聊一会儿！”
走进会议室，高梁老老实实得像个小学生，“马教授……”
马德峰笑着安慰：“高队长，你不要着急。永秋的情况，我们研究了一下，实际上他的状态还好，只是带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其实医院的医生处置非常得当，他后脑的那块瘀血如果能够散开，很快就会苏醒恢复了，还会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继续投入到公安工作中也没问题；但是那块瘀血如果迟迟不散开，持续压迫着他的神经，他会昏迷很长时间，慢慢他的肌肉会萎缩，对他的身体是非常不利的。”
“有没有什么有效治疗方法？”高梁听到最坏的结果，立马急了。
“比较简单直接的就是开颅手术，但风险很大，而且效果并不一定就很好。所以我觉得通过保守的药物治疗，让瘀血慢慢化开，是最合理的方式。”马德峰对于这种病例见得多了，自然没有高梁那么紧张。
高梁苦笑：“我总觉得有一天他好像醒了，还跟我说话。可是这几天他又毫无反应，我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马德峰非常肯定地告诉他：“是的，那应该是你的幻觉！”
高梁无语。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陈利明带着丘杰书守在红旗镇乡道的路边，斜对着王兴昌的院门。
丘杰书对蹲守工作没有什么经验，“利明哥，我们要在这里守多久？”
陈利明想了想，“不知道，至少在王兴昌出现之前，我们恐怕要每个晚上都过来。怎么？吃不了这个苦？”
丘杰书立刻否认：“不是，不是。当警察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有什么吃不了苦。我就是在想，我们守在这里，万一他一直不出现呢？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和他的家里人取得联系？”
陈利明露出一个苦笑，“你以为你想的我们没有做过吗？事实上，我们早就和他的家里人接触过。她们都说，这些年来虽然王兴昌一直给家里汇钱，但没见过他这个人。在一个多月前，连汇钱这件事都断了。”
丘杰书想起来了，“我倒记得上次咱们开会的时候说过，王兴昌在谢明娜死后还给她的父亲汇过一次钱，那时候他都没想着给自己家里人汇钱，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汇钱，是为了掩饰谢明娜的死亡时间。那才是他真实的目的！”陈利明趴在了方向盘上，“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一会儿。不过也不用太着急，高梁跟我说，王兴昌应该很快就会露面了！”
丘杰书有些好奇，“高大队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有什么特殊的情报？”
“你的高大队一天神出鬼没的，情报是有不少，不过我也不是每一个渠道都了解。”陈利明语气淡然，友情和工作，他分得很清楚，“王兴昌这个人不但是命案里的关键，也是‘717’专案里的关键。”
说到“717”专案，丘杰书虽然没有参与，但听完之后也觉得惊心动魄。“利明哥，你说他们是有多大的胆子，才敢和警察这么对着干！我感觉那王氏兄弟根本就是亡命之徒！”
“他们得手太多次了，有些盲目自信。”陈利明撇了撇嘴，其实心里也十分不解，“那天晚上你是没在现场，这哥俩是准备全把我们杀掉之后，再把王兴昌的老婆老妈都带走。多亏高梁提前和思宇比较默契，要不然你今天都看不到我了，大概能看到一具尸体！”
丘杰书皱了皱眉毛，“别说的那么吓人，你不是还活蹦乱跳在这吗？”
陈利明想伸手扑棱她的头发，想到这人不是男生，又把手收了回来。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上面写着“今夜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