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高梁带队到心悦旅馆取证的时候,庞德宏让休息室里的一个妙龄少女到前台帮忙盯着,而他则带着高梁他们检查1号房间。
那个妙龄少女就是任晓敏!
在那之后,警察每次到心悦旅馆几乎都会碰到这个女孩。由于她天天都化着浓妆,只有昨天因为被审讯才卸了妆容,所以一时间高梁也没有认出来。
想起来这任晓敏是谁,高梁心里更通明了。
他又问庞德宏:“庞经理,我记得那天早晨我们到心悦旅馆调查取证的时候,你告诉我们,入住1号房间的大美女‘吕长伟’没有死,第二天就离开了,是不是?”
“是……”庞德宏声音呐呐,“我跟您实话实说吧!我记得,当天那位女士来到宾馆跟我们说,要一间条件最好的房间,所以我就给她安排了1号房间,房钱还打了折……”
高梁打断了他的话,“那是有没有人跟着她一起?”
“没有……”庞德宏一边努力回忆,一边说道,”那时候已经挺晚了,我把她引进房间之后,就回家了。其实下午的时候我已经接到了康兆明的辞职电话,一时间还没想好找谁替班,我又接到任晓敏给我打来电话,说是自己能够替康兆明值班。我又不知道她怀孕,她自己愿意多值班,我作为经理怎么可能会不同意?”
“那当晚你和任晓敏有交接吗?”黎麦继续问道。
“我是经理,我不负责交接。但是当班的前台肯定和她有交接!”庞德宏现在真的是“竹筒倒豆子,不藏不掖”。
高梁发现了他话里的破绽,“你说你亲自安排‘吕长伟’入住1号房间,可是又说前台又登记混乱。你身为经理,到底是怎么管理的?莫非又是说的假话!”
庞德宏都快哭出来了,“那个女人要住最好的房间,是大客户;再说又是那么漂亮的女人,我殷勤点儿怎么了?至于前台懒怠……我真是不想管!我都要调走了,干嘛要得罪他?前台爱登记不登记,我只要把钱收上来就行,‘大锅饭’不都是这么吃的吗?再说了,那天晚上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怎么记得清楚?”
高梁记得王兴昌曾经说过,当天晚上,他让谢明娜先到了心悦旅馆订了套房,而自己随后就到。
按照庞德宏的说法,谢明娜化名“吕长伟”入住的时候是由他本人接待的,但他却对王兴昌一点印象都没有。
最大的可能就是王兴昌在下半夜,也就是任晓敏值班的时候才入住宾馆。
龙家兄弟俩知道这两个人在心悦旅馆,很有可能就是任晓敏通风报信!
想通了这一点,高梁的脸色也并没多云转晴,依然是十分严肃地告诉庞德宏:“我姑且信你;但是你的话还有许多漏洞,我先不跟你计较。如果我查出来你还在说谎,我保证把你这一路的表现一五一十地写在案卷中,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庞德宏急了,“高大队,我现在还说什么假话!只要你们放我出去,我啥都跟你们说!我……我小时候还尿过炕,中学时候偷过老师的钱!”
高梁没有理他,而是起身按了提示铃。
看守所的值班民警进来,笑着打了个招呼:“高大队,审讯结束啦!”
“对,把他带回监室吧!麻烦你了!”黎麦笑着客套。
庞德宏被突如其来的“分别”弄得一愣,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向高梁卖可怜,“高大队,您可想着一定把我放出去啊!”
高梁面无表情地看着值班民警把他带走了。
师徒两个没有回到局里,而是在站前分局租下来的民居里找到了王兴昌。
这几天,王兴昌和轮班的辅警同吃同住,可并没有任何警察来向他了解过案件情况,心里没底。
现在他看见高梁和黎麦,情绪十分复杂,“高大队、黎警官,我以为你们把我给忘了呢!”
“怎么可能?”高梁拉过一把椅子,示意王兴昌坐下,“坐下,我问你些事情。”
王兴昌有些紧张,“高大队,您想问什么事?”
“我们去鲅鱼圈,准备找龙三江谈谈关于你的事情……”高梁说完这话,就看见王兴昌的脸色变得煞白,“你别紧张,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你已经离开了鲅鱼圈。在这里藏着,龙三江是找不到你的!”
王兴昌的脸色变好了一些。
高梁开门见山:“你入住宾馆的那天晚上是谁接待你的?”
王兴昌显然没想到隔了这么久,高梁却问了这么一件小事。他想了半天,“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看样子她是宾馆的前台。”
“她长的是什么样子?”黎麦追着问了一句。
“看不清……”王兴昌回忆得似乎很是艰难,“那个前台大半夜的还化着妆。我就记得那妆容是特别的浓,完全看不清容貌,比小娜平时还重一些。”
“你入住的时候跟她说过什么?她又是怎么表现的?”高梁总算是把时间线给捋顺了。
想来王兴昌入住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也就是任晓敏上岗之后的事情。当晚是任晓敏接待他,没有做记录。可巧赶上前一个前台也是马虎人,这件事便被糊弄过去了。
“我就跟她说要一间钟点房,早晨就走;她扔给我一把钥匙,告诉我交60块钱;我给了她60块钱现金,拿着钥匙就上楼了。”王兴昌不知道这两个警官怎么对一个前台这么感兴趣,“我上楼以后就给小娜打电话,发现小娜就住在我的对门。”
“于是你就搬到了谢明娜的房间去住,对吗?”黎麦很想知道,在那样一个夜晚,这几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谢明娜的死状竟是如此离奇。
王兴昌点了点头,“是啊,小娜订了一个套间,肯定是在等着我。我要钟点房也是因为不用交押金,早晨把钥匙扔在房间里,再和小娜一起溜走,也不会被人发现。”
“半夜的时候,龙家兄弟却来了?”高梁挑眉。
王兴昌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