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山听着耳畔传来的哭泣咒骂的声音渐渐的清醒了过来,他伸手揉了揉撞得有些淤青的额头,手掌的按揉让他肿胀的额头受了刺激,疼的他一阵呲牙,不过却还在坚持。
因为在能确认没有骨折筋包的情况下,适当的按揉能够加快血液流动,对活血化瘀有好处,可避免淤血堆积发炎。
摸索着找到怀里的眼镜戴上,杨晓山目光再度恢复正常视力,扫视了一眼四周,昏暗一片,隐隐约约的借着有些散落在角落的手机的光照可以看出,这似乎是在一截勉强能够辨认出来的已经部分被外力挤压成团的到处都是鲜血喷溅的老式火车车厢里。
而他自己则是坐在地上,被几具尸体压着,好在腹部以上没有被压倒,这才让他得以顺利呼吸没有随着这一车的人一起黄泉游。
想起来了!
杨晓山看着眼前的车厢慢慢地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在他昏迷前,原本是打算趁着难得的五一假期去隔壁大凉市度假的。
老家大凉市的朋友卢泉,过去在漫展偶然认识的两个老家的妹子邀请他去老家新开的滑雪场玩,他觉得一个人和两个姑娘玩有些尴尬,因为这两位身份比较特殊,一个是他准备正是追求的暗恋对象,另一个则是打算借着关系换个好工作的小富婆。
这两位忽略了谁都不好,就拉着同住一层楼的杨晓山搭伴给他救场,于是四个人就带齐装备上了火车从大坊市去往大凉市。
他自己因为是后来才买得票,所以坐的有些远,在另一节车厢,没人聊天就只好打瞌睡,结果没多久,就听见有人喊天黑了。
他睁眼一瞧,果然如此,天色确实莫名其妙的暗了下去。
细瞅之下,隐约能发现,似乎是某种颜色灰暗的迷雾把阳光遮盖了起来,这迷雾铺天盖地,把火车附近遮的严严实实的,有效的视野范围连两米都不到。
紧接着,不知道是不是前面车头也看不见了的缘故,列车也很快停止了运行。
结果就在刚停车没一分钟的功夫,列车车体就猛然的晃动了一下差点侧翻,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猛烈的撞击了车体,紧接着就是连续五次的猛烈撞击,直到列车翻滚了两圈后才没了动静,也正是这突然的撞击翻滚才让杨晓山一下撞在了桌板上昏了过去。
“真是活见鬼了!晦气!”
暗骂一声,终于想起一切的杨晓山赶紧看了看自己的随身物品,他要马上逃出这个鬼地方,因为旁边能看见的几位乘客都已经死了,颈骨折端,这是完全没必要去测验呼吸脉搏就能看出来的,没救了!
还有几个没有车票一直站在过道的更惨,躺了一地,血肉模糊,好多都是被行李架上掉落的行李在车厢滚动中砸死的。
就在他近前,一个妙龄少妇被诡异的背过身对折了起来,苍白惊恐的小脸溢满了血迹,上半身就这么倒对着杨晓山仰躺着,
可惜此时的杨晓山对此完全提不起兴趣了,双手合十对着这些死者默念了几句打扰了,安息吧,请保佑之类的话!
如果不赶紧离开这,指不定一会儿还会有什么突发的诡异状况,他需要能足够身体应对的活动空间。
瞅了眼被撞成一团胡乱的挤压在一起没有太大缝隙的两侧车门,杨晓山放弃了从门口下车的主意。
俯下身伸手推开旁边已经死去的乘客的身体留出了一片可供他伸展身体的地方,做了几个简单的热身运动,缓解下肢被长时间压迫带来的肿胀感觉,同时确定了自己没有其他身体创伤,便开始把自己的个人行李从尸堆中挑拣出来。
腰包,胸包,背包,还有个装滑雪装备的特大号手提包,全都收拾利索了,便开始尝试着跪在桌板上蜷曲着身子保持平衡,掏出一个刚从车壁上摘下的破窗锤开始在早已遍布裂纹的窗户四角破拆。
几声玻璃碎裂的脆响过后,杨晓山扯过一件身边大姐的外套垫在窗框上,凑过去扒着窗沿瞅了两眼。
下面虽然依旧是浓雾遍布,但没之前那黑压压的看不清的严重事态了,灰不溜秋的,像是置身特别严重的火灾现场被浓烟包围似的,五六米内隐约可见,车下面虽然算是脱轨了,但却也还在平地上。
是黄土地,没什么碎石,近前的视野中也没什么人,可以放心跳不用担心摔伤,也不用担心包裹被抢。
“运气还不错!”
轻笑一声,杨晓山将几个包裹依次扔了下去,然后自己踩在桌板上一个侧滑顺着火车外皮翻了出去,尘土飞溅,轻咳了两声。
“天天伏案,身手到底是落下了,落地姿势一点也不帅气了!”
一阵小风吹过,仅穿一身单衣的杨晓山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破地方,都快入夏了还这么冷,这估摸着有零下一二度了吧,靠!还好老子带衣服了!”
咒骂一声,再次寻摸了下确定四周没人,杨晓山便开始掏出手提袋里为了滑雪准备的保暖服饰。
把单薄的旅游鞋脱掉后,直接就着T恤和牛仔裤套了身加绒的冲锋衣套装和棉袜子,外面套上宽松的滑雪服和滑雪靴,戴上头盔等护具。
剩下的分体滑雪板则是挂在了背包两侧,这东西不便宜,眼下虽然危险却也没到让他因此而舍财的地步。
手提袋也没扔,卷吧卷吧夹在了背包肩带上,这手提袋是特大号,而且是复合材料的,防水防风,这鬼地方要是一时半会儿的出不去的话他还可以用这东西披着挡挡风寒,或者当个垫子找地方躺下眯一觉呢!
唯一可惜的是因为上火车要过安检的缘故,他身上没带什么趁手的家伙事,这无疑加大了应对风险的难度,只能暂时拿着防爆手电应付一下了,好歹是铁疙瘩,总比赤手空拳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