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计成

祁王的圣贤,萧府的威望,这使梁帝对二人心生忌惮。悬镜司首尊夏江为保权势,与驸马谢玉密谋陷害祁王与萧澄。此时的北境战事焦灼,大渝主力南下意图突破大梁北境防线,萧澄不得不向朝廷请求支援。梁帝命谢玉从东境调二十万兵马支援北境,谢玉的出发也意味着计划的开始。谢玉到达北境后,先是伏杀前锋大将聂锋,并仿冒聂锋笔记写了份萧澄谋逆的书信。梁帝看到信后,命夏江将祁王关入狱中,谢玉诛杀赤焰军。梅岭一瞬间成为了尸山血海的人间烈狱。

金陵城内,祁王在狱中自尽,宸妃一条白绫自缢,萧澄之妻晋阳长公主自刎于萧府。凡是为祁王与萧澄求情者,皆被赐死,金陵城内一片死寂。而这一切都刺激着蕴仪的神经,她不信祁王哥哥和父兄会谋逆。亲人的死,使得蕴仪难产。太皇太后宫中,一片慌乱。太皇太后、梁帝、皇后都在等到着蕴仪能够平安产生,作为医女的静嫔在室内照顾蕴仪。疼痛且力尽的蕴仪眼中闪过一个一个熟悉的人,口中也念念有词。太医到偏殿向三人回禀蕴仪情况,说蕴仪情况不妙,看着被端出的一盆盆血水,太皇太后急匆匆的进去看这个自己疼爱的曾孙女。梁帝即使恨萧澄,但他还是爱这个侄女及儿媳和她腹中的孩子,下令一定要保母子平安。室内,太皇太后来到床边紧握着蕴仪的手,轻唤着蕴仪,“蕴儿,蕴儿,要坚持住,千万不要睡”,蕴仪在朦胧中听到有人叫自己,缓缓睁开眼,看着太皇太后、静嫔,“蕴儿,快了,再用点力,孩子就出来了”,静嫔安慰到。蕴仪咬着牙拼尽全力,终于生了,听着孩子的啼哭,所有人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太监急忙向梁帝报喜,“皇上,是个男孩”,梁帝大喜,“赏”。而此时的蕴仪对着为皇帝也是心寒,她已不希望自己留在宫中,看向静嫔,“母亲,你帮我去看看孩子,让太奶奶陪着我”,静嫔点头、行礼退了下去。握着太皇太后的手,泪泣到“太奶奶,我不想呆在这了,我想离开,想把孩子托付给你”,“孩子,你与景琰情深,你可想过景琰回来将如何?”“太奶奶,我不仅仅是景琰哥哥的妻子,我更是赤焰军的将领,有属于我的责任”,“好,既然你心意已决,太奶奶帮你”。太皇太后命人安排一切,让蕴仪离开。当梁帝还沉浸在喜悦中使,传来了靖王妃因血崩离世的消息。静嫔听到后,也是一惊,她离开时,蕴仪的状况还好,怎么就……梁帝看着怀中的孩子,下令厚葬靖王妃,并为孩子取名为泽。而皇后则认为蕴仪是萧澄之女,不应厚葬,却被梁帝呵斥。太皇太后向梁帝提议由自己扶养孩子,也好给自己做个伴,梁帝思虑后,同意太皇太后提议蕴仪虽然活着,也离开金陵,浪迹江湖。谢玉因赤焰一案被封为一品军侯,夏江也保住了自己的地位,自此大梁再无祁王与萧府。

半年后,靖王萧景琰回到金陵,看到发生的一切。怒气冲冲的质问梁帝,而梁帝也是呵斥他,并让他去边境驻防。五日后,宫里传来消息,所有有意选妃的适龄女子入宫面见静贵妃。

临行前,萧澄看了看精心打扮过的孙女,“蕴仪,不要紧张,静贵妃娘娘人很和善,不会为难你,再说,我的孙女这么贤良淑德,怎么会选不上。”

萧蕴仪松开了紧握着的手帕,握住了爷爷的手,“爷爷,我会好好表现的。”

进宫后,萧蕴仪和嬷嬷被带到了芷萝宫偏殿等候召见,静贵妃素来喜欢清静,可今日这偏殿却坐满了各家的小姐,好似全金陵城里的适龄女子全都在这个小屋子里,柳如月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她虽长的不赖,可也不是倾国倾城之姿,也不知静贵妃娘娘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啊?正想着,就听到太监传唤中书令萧大人家小姐请去正殿。

萧蕴仪整理了下衣襟,和嬷嬷一同进了正殿。

静贵妃娘娘坐在主位,看到她,微微一笑,道“这便是中书令萧大人的孙女吧,果然是贤良淑德,有大家风范。”萧蕴仪忙行礼,“谢娘娘夸奖。”

之后,萧蕴仪不记得自己与静贵妃娘娘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她夸自己是会体贴人的姑娘,还问了她会做什么点心,她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正殿的。

天色已经暗了,有些看不清路,嬷嬷扶着她刚转过了一个长廊,便看到一名男子坐在芷萝宫外的花坛上独饮,虽看不清那人面容,但是那个背影那么萧索寂寞,萧蕴仪隔着小路经过时,不经意看到了那人的侧脸,却是靖王殿下,她虽吃惊于在这里看到靖王,但同时心里却苦涩了起来,靖王殿下这样孤独,必定是有太多心事,背负了太多的担子,若是,若是自己选上了靖王妃,能否为他分担一些。

“小姐,小心前面的石阶。”嬷嬷轻声提醒道。

萧蕴仪不禁回神,走了几步却又回头看了看那个孤寂的身影,不禁体会到了爷爷说的高处不胜寒,位子越高,人越孤独。她心里暗暗下了决定,若此番选妃选中了,她以后一定陪着靖王殿下,最少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之后的日子,萧蕴仪再也没有见过靖王殿下了,靖王一直忙于公事,而她一直忙于筹备嫁妆,依照礼制,大婚前,男女双方是不得见面的。她只能把对靖王的思念在放在心里,专心绣着自己的嫁衣,想把爱恋绣进一针一线中,想把自己这一生唯一的嫁衣做成最美的样子,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给最爱的男子,嗬,那个男子啊,那么刚毅那么坚强。他现在做的事情那么艰难,难以想象失败的后果,可不论结果怎样,我都会陪他左右,走过这漫长岁月。

依礼制,丧期内太子和太子妃需在百日后才可同房,今天的婚礼也不过是形式罢了。

萧景琰感觉今日似乎有些醉了,本就满腹心事,酒不醉人人自醉。站在新房门口,被一阵轻风吹的清醒了些,看着门上贴着的大红喜字,眼睛有些刺痛感,今日是大婚之日啊,房内坐着的是他的妻,是以后要陪他共度一生的人。

轻轻推开房门,见萧蕴仪一身大红喜服,盖着喜帕端坐在床头。喜娘在一旁端着喜秤,出声提醒道,“太子殿下,该挑开喜帕了。”

萧景琰点了点头,接过了喜秤,常年持枪挽箭的手却有一丝丝轻颤,挑起了喜帕,他有一瞬间看的惊呆了,眼前的女子,美得不可方物,在喜烛柔和的光线下更显娇俏动人。

萧蕴仪被太子殿下的目光盯得有些许的害羞,正局促不安时,喜娘提醒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该喝交杯酒了。”

萧景琰取了两杯酒,坐在萧蕴仪身边,将一杯酒递给她,两人一起饮了这杯喜酒。

之后萧景琰摒退了所有人,只有他们俩人在新房中。两人谁都没开口,新房此时静的

萧蕴仪此时说不出来的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太子殿下坐在一起,并且房中只有他们二人,她的脸好烫,心跳的好快,呼吸也有些急促,她有些不由自主的攥着身上的喜服,不敢看身边的太子殿下。

萧景琰倒是淡定自如,先开了口,“今日,仪式繁琐,辛苦太子妃了。”

萧蕴仪连忙开口,语气都急了一些,“太子殿下,蕴仪不辛苦,能嫁给太子殿下,已经是蕴仪莫大的福分了。”说罢,又起身给太子行了个礼。

萧景琰疑惑,“太子妃这是作何?”

萧蕴仪站起身,望向太子,摘下了头上的那支簪子,“当日收到这个簪子,却并没有机会亲自谢过太子殿下。”

萧景琰看着她,语重心长的开口,“你我既是夫妻了,就不必这样客气了,我武人出身,不懂得怎样和女子相处,也希望你多担待。”

萧蕴仪一直以为太子殿下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没想到却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心里暖暖的,“是,太子殿下。”

萧景琰随即起身,对萧蕴仪说,“时候不早了,太子妃早些休息吧,我先回正殿了。”

说罢,转身就离开,萧蕴仪忙叫住了他,“太子殿下,”萧景琰回头,“太子妃还有什么事吗?”

萧蕴仪有些心疼的开口,“想必太子殿下今日饮了不少酒吧,臣妾给殿下准备了醒酒茶,送去了正殿,请殿下饮后在睡,会舒爽些。”

萧景琰有些感动,“谢过太子妃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说罢离开了新房。

萧蕴仪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萧景琰的身影,知道消失在视线中。静贵妃提到了许多景琰年少时的趣事,比如因太傅身体不适,取消了讲习,他却坐在学堂枯等了一上午,比如每次景琰在小殊闯祸后,都替他背黑锅,却毫无怨言,比如每次给景琰做好的点心,他都在一盏茶内全都吃掉。静贵妃甚至没有避讳的讲起景琰对皇长兄的崇拜,与小殊霓凰的情谊,又提及因不爱喝茶却能喝水而被小殊霓凰取笑,因此还被取了水牛这个外号,。

萧蕴仪被静贵妃的讲述逗的轻声低笑,想不到太子殿下在小时候就这样的耿直,却也好奇被称作小殊的那个人,莫不是当年的,赤焰少帅,林殊吗?可是现在赤焰一案是不可提及的忌讳。但是仿佛多知道一些信息,就离太子殿下近一些,思索片刻,还是开了口,“母妃,蕴仪有个疑问,不知当说不当说。”

“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你说便是。”

萧蕴仪看着静贵妃,小心翼翼的开口,“母妃,您说的小殊可是当年的少帅,林殊?”

静贵妃看着她,“蕴仪,我既向你提到了小殊,也没想瞒你这件事,来坐到我近前,我细细说与你听。”说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子,萧蕴仪起身坐到她跟前,“母妃,您请说。”

静贵妃语重心长的开口,“景琰和小殊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弟胜过亲兄弟,他们一起练武,一起骑马射箭,一起上战场,还约定以后一起成亲,你知道景琰一直很羡慕小殊和霓凰的感情,直到赤焰旧案的发生,那时你还小,想必不懂这件事的厉害关系,但是林帅,小殊和赤焰所有人身上的罪名都是莫须有的,或许你可能不信,洗刷赤焰众人的冤屈是景琰一直的心愿,也是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此事凶险,本不该告诉你,可我们是一家人了,不应隐瞒,景琰可能因为忙于此事或其他公事不能时常陪伴你,也希望你多多谅解他。”

萧蕴仪内心很不平静,波动起伏,原来太子殿下一直背负着如此艰巨的任务,走在一条孤独凶险又不被理解的路上,难怪他脸上鲜少有笑容,难怪他一直压力重重,对太子殿下的心疼难以抑制,“母妃,这件事我听爷爷说过一些,您放心,无论太子殿下做什么事情,萧府永远站在他身后,蕴仪也会一直支持他,体谅他,伴他左右,处理好东宫各种事宜,决不让太子殿下分心。”

静贵妃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如此聪慧贤良,看似柔弱,实则坚强,以后她定会是景琰的贤内助,自己也可以放心了。

萧景琰自婚后并未轻松半分,反而更加忙碌,推翻旧案已经提上了日程,他忙的焦头烂额,心力憔悴,很晚才能入睡,每日饮食也只匆匆对付一下,但每晚自己桌案上都有一杯百合莲子羹,淡淡的散发着香气,如果不是太子妃每日送来各式点心,提醒着他,忙到无法分身的太子殿下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已经结婚了这个事实,拿起这白瓷釉的杯子,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粗略算起来他已连续五日不曾见到太子妃了。

“夜已深了,殿下您该歇息了。”东宫服侍太子的李公公道。

“太子妃可睡下了?”萧景琰闭了闭眼。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还未入睡,想来是在等太子殿下入睡后,方能睡下。”李公公答道。

萧景琰疑惑的开口,“太子妃一直都等到本宫睡下,才肯睡下吗?”

“是,太子妃说她不能为您分忧,但至少可以用她的方式陪伴您。”李公公语气里有对这位太子妃的赞许。

萧景琰心里十分震惊,随即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我去看看太子妃。”

“是。”

萧景琰独自走在去往东宫后殿的路上,虽是夏日,晚间也有些许凉意,紧了紧衣裳,行至殿前,他抬头便能看到后殿亮起的柔和的灯光,一点一点照亮了他的心。萧景琰并未让人禀告,因此当他出现在内室是,萧蕴仪大惊,忙放下手里的经书,给太子殿下行礼,“参见太子殿下,殿下怎么这个时辰来后殿了?”说着又命人准备了安神汤。

萧景琰看着未施粉黛,垂下长发的萧蕴仪,觉得她甚是好看,忍不住想逗逗她,“太子妃这是不欢迎本宫吗?”说完,作势要走。

萧蕴仪一急,伸手抓住了萧景琰衣袖的一角,忙开口,“殿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没想到……”

萧景琰回身,笑了一笑,拉住她的手,“逗你的,来,坐下说话。”说完,便拉着萧蕴仪一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