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孤男寡女

何九歌不知朗清被调虎离山，善心之下，她送崴脚的老婆婆回家。正当她要喝下那杯水时，门忽然被大力撞开。

“朗清，你怎么……”

不等她说完，朗清接过她的水杯，放回到桌上。不理老婆婆，拉起何九歌就走。

“小姑娘，这位是谁啊？”老婆婆忽然开口。

何九歌拽住朗清，耐心回答：“这是我的……”

“朋友。告辞！”朗清脚步不停，不由分说拉走何九歌。

见他一直黑着脸，何九歌嗫嚅：“对不起，我没在原地等你，那是因为——”

朗清停下，看着她：“她一个人生活太可怜，我给她留点银子。”

“嗯。”

朗清走了几步回头看她，何九歌赶紧说：“我保证，绝对不动。”

他皱眉叹气，转身进了屋子。

老婆婆还是白发苍苍的样子，但声音与之前完全不同，甚至带着一丝娇嗔。

“你怎么知道是我，朗清？”

朗清无奈：“乔玉，别胡闹了。”

“胡闹？我有吗？我就是觉得她弹琴好听，与你琴箫合奏的时候，真是天生一对啊。”

听出她落寞的语气，朗清一时语塞。

乔玉走过来，抓着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撒娇：“朗清，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我不想和你分开的。你知道我求了父皇多久，他才让我来永安？”

说着，乔玉带着哭腔，额头轻轻抵在朗清的胸口，脆弱极了：“朗清，别离开我好吗？”

朗清浑身一僵，缓缓推开她：“是你先离开的。”

乔玉的眼里竟闪过一丝惊喜：“所以你还是怪我的，所以你才和那个蠢女人在一起？朗清，你真坏，就想看我吃醋对不对？”

“她不蠢。”

乔玉冷笑：“随随便便就跟陌生人回家，还不蠢？你知道吗，这么远的路，是她被我回来的。”

朗清忽地一甩手，沉声道：“玩够了就回去。你来这里是为了顾遥，如今失败了，还是想想怎么交代吧。”

说完，朗清头也不回地离开，一出门就看到何九歌的背影。

庆幸她平安无事，他要用力握紧剑身，才能控制住想要抱紧她的冲动。

似有所觉，何九歌转过身来，笑得灿烂，朝他伸出手。一枚红色的剑穗躺在她掌心。

朗清的指尖微微颤抖，呼吸急促起来。

“不喜欢吗？”何九歌低头看一眼，自言自语，“也对，红色是俗气了些——朗清？”

话没说完，眼前多了一把剑。

“帮我挂上。”

何九歌接过来，看着剑柄有些发愁，她从未系过剑穗。试了好几次，都松松垮垮的。最后还是朗清自己系上的。

何九歌与朗清优哉游哉，何不归就没那么轻松了。在皇宫里，顾晚风亲自给何不归一道密旨。

何枭：“刚刚跟你说的，都清楚了吗？”

何不归赶紧回答：“明白。”

一瞬间，回忆扑面而来，何枭微微出神，叮嘱：“之前大凉国的阴谋被咱们化解，说到底还是个隐患，难保将来没人拿卢凌霜之死来说事儿。此次，任你为副使，除了保护小王爷安全，最重要的就是刚刚交代的事情。”

何不归单膝跪地，郑重地对顾晚风一拜：“请陛下、丞相放心，微臣定竭尽全力。”

顾晚风点头，心知何枭最疼这个儿子，又嘱咐：“你的安全也很重要，任务要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来做。来日方长，不必急于求成。”

何不归谢恩：“谢陛下体恤。”

就这样，圣旨一下，顾遥任此次出使大凉国的正使，察看大凉国的风土人情，借鉴治国之道。何不归任副使，确保使团安全。随行还有何九歌。

等何不归退下，何枭犹豫着问：“皇上，出使大凉国路途遥远，世事难料，九歌跟着怕会添乱。”

顾晚风笑骂：“舍不得了？君无戏言，她必须得去。”

顾晚风没解释太多，何枭自然也不知道之前的一晚两人的对话。他一直记得，何九歌当时坚定的眼神。虽是女子，出去闯荡总没有坏处。

同样是女子，有人就没有何九歌这么幸运了。

比如何晓蝶。

何晓蝶一听到顾遥要去大凉国，再一听说，何九歌不仅平安无恙，甚至也要跟去大凉国，整个人都晒枯萎的花儿。

她火急火燎地跑到梅园等何枭，就为了求他答应，在门口站了一天。好不容易把何枭盼回来，何枭却不同意她的要求。

何晓蝶几乎要哭了，甚至跪下，乞求：“父亲，您就让我跟着去吧。”

何枭仍是不同意。何晓蝶忽然哭喊：“父亲，我也是您的女儿啊，为什么她能去，我不能？凭什么啊！就因为她是嫡女？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吗？”

啪！

何枭狠狠给她一个嘴巴，怒道：“那是你母亲，不分尊卑，给我滚出去！”

何晓蝶一时情急说错话，捂着脸，震惊地看着他。虽说她是庶女，何枭待他们几个都很好，从不曾打骂。如今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这四个字，就打她。她哭着跑出门去，更加憎恨何九歌。

忙活了几天，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

顾遥、何不归、朗清骑马，何九歌和霜降自然坐进马车里。一行一百五十人，朝着大凉国出发。

这是何九歌第一次出去看外面的世界，格外兴奋。

顾遥操控着骏马慢慢退到马车旁，说：“九歌，骑马比坐车有趣多了，外面的风光可是车里看不到的。”

话没说完，就听何九歌答：“不要。”

顾遥伸出手掀开帘子：“来吧，我们共骑。”

何九歌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说：“孤男寡女授受不亲，小王爷自重。”

“小王爷，卑职想跟您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何不归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顾遥只好不甘心地驱驰向前。

车外面再次响起马蹄声，一直在马车附近徘徊。何九歌觉得心烦，掀开帘子想赶走顾遥，谁知，却看到朗清。

朗清与她对视，两个人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行至中午，一行人就地休息，掌管膳食的随行立刻忙碌起来。

顾遥自幼奢靡惯了，从没这样用过膳，反倒觉得新鲜。与何九歌共骑不成，他觉得一起用膳应该没问题吧。他踱步到备膳的地方，下命令：“今日膳食不许用辣，加一份玉米排骨汤。”

立刻有不懂事的仆从嘀咕：“小王爷最爱吃辣，今日怎么……”

只听顾遥又说：“本王的膳食准备好，送去何九歌那边，本王要去那用膳。”

暗中有个婢女紧紧攥住拳头，神色愤怒。看着那锅玉米排骨汤，反倒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