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Z之约,如期而至。
洛甜跟叶羽生约好了在LS机场见面,这是他们相识的第六年。
洛甜从上海飞往了LS,飞机准点降落,她等在了机场的到达大厅。比约定的时间过了一个小时,却迟迟未见叶羽生的身影,她突然收到了叶羽生的短信。
“洛甜,对不起,我临时要飞趟日本,有个很重要的项目会议要出席,只能下一次再陪你去XZ了,你一个人小心一点,到了酒店给我发信息好吗?”
本来满心欢喜的洛甜就像被泼了一身的冷水一样,里里外外都凉透了。她独自一人拉着行李箱回到了酒店,轻微的高原反应让她倍感疲惫。她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海里闪过这几年来和叶羽生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失望之余也有几分无奈,职场中人都是身不由己,为了一个电话一个会议,就得奔赴四方。自己又何曾不是如此呢?这些年,辗转在大江南北之间,为的也无非是心中的那一份职业理想。此时,她突然倍觉叶羽生的不易,于是拿出了手机回复道:“我到酒店了,你先忙工作吧,我们下次再见。”
第二天,洛甜早早起床了,XZ是她一直向往的地方,尽管没有叶羽生的相伴,她也希望能好好享受休假的时光。
XZ,是一个神圣而洁净的地方,这里有着传统的文化信仰,更是千山之巅和万水之源。灿烂的阳光,洁白的云朵,纯净的天空,稀薄的空气,连绵的雪山,安静的湖泊,都是XZ的名片,更是孕育了世世代代的藏族牧民,也造就了这里独特的异地风情。
洛甜的第一站,是布达拉宫。它在蓝天白云的掩映下,红白相间,与群山交相辉映,那一面五星红旗正舞动着高原的秋风,为它平添了无限的威严。据说,布达拉宫最初是藏王为迎娶文成公主而建的,后来在17世纪重建过,为世代达赖喇嘛的东宫居所。它犹如天上的楼宇一样,衔接在山巅,四周有洁白的宫殿,环绕着正中的红宫。周边的绿树掩映着它,远远望去就如同象牙塔一样,神秘而清秀。
洛甜走近了布达拉宫,发现它通身有四种颜色,红色象征着权威,白色象征着和平,黑色象征着庄严,黄色象征着繁荣,它们共同诠释着布达拉宫恒古不变的寓意。并且布达拉宫的窗户都是梯形的,它们紧紧地闭着,每一扇都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似乎在遮掩着历史的故事。
她随着人流走进了宫内,这里的光线有些暗弱,也许是因为大多门窗均未开启的缘故。高大宽敞的殿堂墙上绘有各种色彩鲜艳的壁画,室内陈设有几十万个用金、银、铜、玉和檀香木等雕铸的大小佛像,造型异常生动。宫内的过道里还燃起了一列列的酥油灯,灯火被衬托得异常的明亮,沉静淡定的光影,让时光都变得静穆和安详。在这里,洛甜倍感内心的宁静,仿佛沐浴在柔和的佛光之下一般。
布达拉宫一共有十多层,层层叠砌,迂回直至山顶。洛甜从山脚下的无字石碑起,经曲折石铺斜坡路,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爬。一路上,她遇到了很多前来游览的客人,还有很多三步一磕的信徒,他们的虔诚带给洛甜的不仅仅是感动,更多的是对生命的理解。
两个小时后,洛甜终于到达了布达拉宫最高的殿堂,这里叫萨松朗杰,意为胜界,宫殿内还供有乾隆皇帝的画像。萨松朗杰的西边,还有个殿堂叫做其美甘丹,是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经堂。据说电影《非诚勿扰2》里那首著名的《见与不见》的情诗,便是出自这位仓央嘉措的六世达赖之手。
此时,佛教的钟声响起了,有如菩萨抖落竹叶上的水滴一般,洛甜闭上了眼睛,凝神倾听着阵阵的钟声,此刻似乎时间都停住了,只为留住这一抹宁静。
钟声响后,有几只雄鹰从宫顶上盘旋而过,恍如昔日主人捎来的信物一样。此刻,洛甜把布达拉宫想象成了一位披着红袍的高僧,他独坐于世界之巅。他跌宕的身世和神奇的传说,都一笔一画刻成了生命的纹理。豪情与秀美的雪山湖泊是他的容颜,千年不渝的佛语是他的魂灵。几千年的风雪烈日,却未凋他的容颜;酥油梵音,也未能缭绕他的魂灵。他,使智者沉静,仁者长叹。他,使信者心契,凡者留恋。
过了一会,洛甜顺着石阶走出了布达拉宫,她回首一瞥,回想起自己近十年来的奋斗历程,有如这层层石阶一样,每一步都不容易,不进则退。
突然,手机铃响了,洛甜一看,是叶羽生的来电。
“喂,洛甜,你在哪里?”
“羽生,我在布达拉宫啊,你到日本了吗?”
“我也在布达拉宫,我在正门的售票处这里。”
“什么?你不是说要出差的吗?”
“我看到你了,你转身,我在你120度的方向上。”
洛甜挂了电话,转身一看,叶羽生正在自己的身后不远处。她顿时喜出望外地奔向了他,彼此相拥。
“你怎么骗我啊?我以为这次你来不了了。”
“傻瓜,难得我们一起旅行,怎么可以爽约呢?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布达拉宫?”
“你忘记了?攻略还是我做的,第一站就是布达拉宫啊,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你好坏,害我昨晚伤心了一夜。”
“是不是很想我啊?”
“难道你不想我吗?”
“想想想,否则我怎么一早就来了呢?”
“布达拉宫很美,我刚进去看过了,要不要再陪你逛一圈?”
“我以前来过XZ了,这里的确很神圣,也很美。洛甜,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叶羽生松开了双手,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洛甜看着叶羽生,轻声地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叶羽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他打开了,里面是一颗闪闪发亮的钻戒。
洛甜顿时怔住了,双手捂住了嘴,说不出话来。
叶羽生单膝跪在了地上,把钻戒递给了洛甜,说:“洛甜,我爱你,可以嫁给我吗?”
这一切太突然了,尽管洛甜无数次地想象过被求婚的场景,但是今天这一幕仍然让她不知所措。
迎着阳光,那颗钻戒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夺目而绚丽,似乎也在等待着它的主人。
叶羽生见洛甜没有立马回应,便接着说:“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六年,在有你的日子里,我体会到了什么是开心,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尝到了什么是思念。我很感谢上天让我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了你,也很感恩你一直以来给予我的陪伴,往后余生,我想用一生去珍惜你,守护你。”
“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我也爱你,叶羽生。”洛甜流下了热泪,把叶羽生扶了起来。
“太好了,来,我给你戴上。”叶羽生满心欢喜地给洛甜戴上了钻戒,他们手牵着手,面朝布达拉宫,对视而笑了。
求婚成功后,叶羽生带着洛甜,按照原先定好的旅行攻略,双双骑着马,奔跑在草原上。他们时而席地而坐,望着远方的山峦古地,偎依着互诉衷肠。
而远在广州的李思,在公司的年度体检上,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她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梁真,他开心地把她抱了起来。
“李思,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和孩子,不会让你们再受到任何伤害。”梁真深情地说着。
“梁真,上次也是因为我不好,这次我也一定会好好地保护自己的,不让你担心。”
“等以后孩子大了,我们老了,再跟他们讲我们年轻时奋斗的故事,爱情的故事。”
“好,我们一起到老,一起看他们长大。”
十天后,由于叶羽生没有见过洛甜的父母,在从XZ回来的路上,他便提出要去拜会她的父母,商量一下婚事。这下可让洛甜为难了,她从来没有跟叶羽生提过自己的家境,一想到自己出身贫寒,父母也只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便深感自卑,不知该如何跟他说明这一切。
看洛甜迟迟没回应,叶羽生便说道:“怎么?难道你后悔答应我的求婚了吗?那可是在布达拉宫许的愿,不许反悔的。”
“我没反悔,羽生,只是...只是...”洛甜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叶羽生似乎看出了洛甜心里有苦衷,便拉着她的手说:“洛甜,都怪我不好,认识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去看过你的父母,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像爱自己的父母那样爱他们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的家境,其实他们都只是普通的农民,我出身在农村,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
还没等洛甜说完,叶羽生便抢着说:“农民怎么了?农民家庭能培养出一个怎么优秀的女儿,那是很多城市家庭都做不到的。洛甜,难道你觉得我会因为你出身贫寒就不爱你了吗?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洛甜看着叶羽似乎生气的样子,便连忙说:“不是的,不是的,只是有时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而已。”
“我不许你这样妄自菲薄,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不要胡思乱想了。快告诉我怎么去你家,我得买机票了。”
洛甜笑了笑说:“单纯坐飞机还去不到我家,你自己要去的,可别后悔啊。”
“飞机不行,还有火车,还有轮船,骑自行车也行,反正我就要去。”叶羽生也一边看着洛甜,一边笑着闹腾着。
于是,两人便改签了回上海的机票,从LS直飞广州,再从广州坐了7个小时的大巴后才到洛甜的老家。尽管舟车劳顿,但毕竟叶羽生是第一次登门拜访,他提前准备好了礼物,而且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去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
从汽车客运站到洛甜的家,还有一段路,平时洛甜到站后,都是搭个摩托车回去。今天跟叶羽生一起,一台摩托车还坐不下,于是,她便提议说:“叶大建筑师,今天介意锻炼一下身体不?陪我走回去如何?”
“当然没问题,有你陪我,走一个小时都行。”
“一个小时还走不到家,晚上可别叫腿疼。”
“啊?真的假的?那晚上你要帮我揉揉脚啊。”
于是,两人便一说一笑地走在了乡村的路上。这时,已是傍晚时分,村里的路灯比较昏暗,偶尔还能听到村里的狗在叫。微风吹拂着路边的稻田,飘来一阵阵的稻谷香。对于出生在大都市的叶羽生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走进乡村,以前就算是去看项目工地,也基本都在繁华的都市里。他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洛甜的侧脸,在这之前,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洛甜的家,洛甜从小待过的地方,但是他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平凡的村落。孕育他心中女神的地方,居然如此普通,如此贫瘠,可想而知,这一路上洛甜是付出了多少努力,才从这样的村落里走出来,走到大都市,与他相遇。此刻,他更觉得洛甜值得自己用一生去守护。
“怎么样?累不累?”洛甜问道。
“不累,你呢?”
“这条路,我走了十几年了,现在路好走了,以前小时候,这里都是泥路,下雨天就更难走了。”
“你以前也是这样走路上学,走路回家吗?”
“不然呢?坐出租车吗?我可是农家的孩子,直到上大学,我才第一次坐出租车,那时觉得真新鲜,其实我没想过自己会去上海,出国留学更是不敢想象了,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正是因为有梦想,才会有今天啊,命运很多时候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洛甜,你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或许是吧,但求人生无悔,我只是尽力而为而已。”
洛甜停在了一个小民房前,对叶羽生说:“我家到了,你准备好了吗?”
“这么快?不是说要走一个小时的吗?这才二十分钟啊?”
“难道你紧张了?”
“谁紧张了?我才不紧张呢?”
“放心吧,我爸妈人很好的,不会吃了你。”
“你,你可要保护我啊。”
随即,洛甜敲了敲门,喊道:“爸,妈,我回来了。”
“哎呦,我的洛甜,你终于回来了,妈妈想死你了。”只见一个50多岁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一下抱住了洛甜。还没等洛甜回过神来,洛甜妈便发现了女儿身后还有一个男人,于是便松开了手,说道:“这位是?”
“妈,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叶羽生,羽生,这是我妈。”
“阿姨,你好,我是洛甜的男朋友,今天第一次见面,还请阿姨多担待。”
“男朋友啊,男朋友好,来来来,赶紧进屋坐。”
“洛甜爸,闺女回来了,还带了男朋友,你快出来看看。”
“来啦来啦,我闺女回来了,好好好,坐坐坐。”洛甜爸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锅勺,刚才还在烧着菜呢。
“哎呦,不错的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叔叔你好,我叫叶羽生,我是香港人。”
“港澳同胞啊,我们都是一家人,快坐,我正在烧菜呢,马上可以开饭啦,你们先坐会。”
洛甜爸妈的热情让叶羽生的紧张缓解了几分,他朝洛甜使了个眼色,似乎暗示着说:“你瞧,你爸妈还是挺喜欢我的。”洛甜也含羞地回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