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

落雪怡的双脚一踏进餐厅内侧,就看看斜前方的墙上有一个木质的招牌,上面写着“点滴芭蕉心欲碎”,木牌的旁边就是一座包间的木门,看样子这间包间的名字就叫“点滴芭蕉心欲碎”,落雪怡再往里面走了一小段路,旁边另外一块木牌上写着“年年岁岁花相似”,他现在终于明白,这家餐厅的老板是个雅人,包间使用诗词命名的。走到最里边的位置,服务员停了下来,推开身旁的木门,打开里面的灯,让宋晚照和落雪怡进来。

包厢是中式风格,一湾曲水在包厢的墙角,围绕一周,紧挨着木门的两侧墙壁旁边,摆放着绿色的观赏植物,正对着木门的是窗户,这扇窗户是木质的,窗户上横列着木质的花纹,花纹间的镂空处,贴着白色的窗户纸,轻薄又纯白的颜色,和古朴的黄褐色木条交融在一起,即干净又优雅,门的那一侧墙壁上倒是没有什么装饰品,只有大片干净的淡黄色,平白为包间增减几分温暖。

服务员看到落雪怡和宋晚照落座,将手里的菜单递给宋晚照,宋晚照拿起菜单翻看了一下,抬起脑袋告诉落雪怡:“这家餐厅我来过,还是我点菜吧。”落雪怡点点头,宋晚照指着菜单,点了一道糖醋排骨,一道清蒸鲈鱼,服务员拿出点菜器按了几下,菜品被点好,她告诉宋晚照和落雪怡:“稍等一下,菜很快就会上来。”说完之后,服务员又说了一句,这次她看着落雪怡,脸上笑意盎然:“餐厅里有录音室,想玩的话可以去玩一玩”。说完这句话,服务员转身离开

包间里只剩下宋晚照和落雪怡两个人,宋晚照斜靠在椅子上,脸上透露着轻松怡然的神情,这家餐厅是他特意挑选的,落雪怡与他性情相投,都是爱艺术的人,只不过一个是小提琴,一个是摄影,在倾雅轩用餐,正好合适,不过落雪怡还是像平常一样,气质优雅,即便现在身处餐厅,即将用餐,也保持着优雅的坐姿,如同围绕着墙壁四周的曲水一般,舒缓的,静默的,却又无比澄澈的流淌着,即便是细微的潺潺声,也似小提琴的曲调般优美。

两人等候了片刻,两道菜上齐,宋晚照拿起筷子,看见落雪怡有些迟疑,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说:“快吃,热菜才好吃。”落雪怡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清蒸鲈鱼。

两侧墙壁旁边的观赏植物,轻柔的,俏丽的守着落雪怡和宋晚照,她们是静谧的女孩子,不动不说,无言的待在落雪怡和宋晚照身边,陪伴着她们享用美味的食物,她们懂得友情于男孩子而言,亦是弥足珍贵,能于女孩子心间,体验男孩子之间珍贵的互相欣赏,并无排挤与鄙夷的心思,是人生一件幸事。人生难得知己,于女孩子如此,于男孩子亦如此,此刻能够遇到,而且是道左相逢,更是难能可贵。

午后的时光流逝了一些,餐桌上已经杯盘狼藉,今天中午这顿晚餐,落雪怡与宋晚照吃的很尽兴,现在用餐结束,落雪怡意犹未尽,拿起琴包里的小提琴,架在脖颈处,演奏起来,他的右手优雅的挥舞着,嘴里呢喃着:“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持家但有四立壁,治病不蕲三折肱,想见读书头已白,隔溪猿哭瘴溪藤。”

落雪怡的右手在不停的颤抖,小提琴的曲调已经无法完整,断断续续的在琴弦间跳动,她们似落入玉盘的水中精灵,一滴接着一滴的敲打着洁白的玉璧,心里的哀婉与愁绪,毫无由来的在相互接触的瞬间,荡漾开来,落雪怡的眼角,更是留下了几滴清澈的眼泪,泪痕楚楚动人,印刻在他幽暗的眼眸下面。宋晚照从抽纸盒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落雪怡,问他:“你怎么了,怎么都哭了。”落雪怡的右手放在琴弓上,左手捂在自己的脸颊上,悲痛的说:“我想我心爱的女孩子,特别想。”宋晚照的眼睛也暗淡了一些,落雪怡的话勾起了他的情丝,他心里也有喜欢的女孩子,现在也没由来的,倍加思念她。落雪怡却没有停下来,她拿起宋晚照递过来的纸巾,在脸颊上擦拭着,嘴上却歇斯底里,不管不顾的说着:“我就是爱她,生生世世都爱,即便她现在对我有些疏离,我依然爱的深沉,今天这么开心,可是没有她在身边,我就是感觉伤心难过,你有深爱的女孩子吗?能体会这种感觉吗?”

看着落雪怡伤心欲绝,平日里那副出尘脱俗,如洁白的月光一般的气质,变得摇摇欲坠,如幽暗的空谷里长出的一朵孤独的莲花一般凄美绝伦,宋晚照的眼睛也湿润了,落雪怡这般难受,他又何曾幸免,落雪怡爱着一个女孩子,深沉又深情,他又何尝不是呢?在转入丁香中学高一一班的那一天,他就坠入爱情的海洋里,这是在四中不曾有过的感觉,他抚着自己的胸口,认真的,逐字说道:“我有,我也能体会到,你也给我递一张纸巾,这样我们这两个贪恋温柔乡的傻子,就扯平了。”落雪怡强忍着心中的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宋晚照。

一片树叶,从树枝间飘落,她像跳舞的女孩子一般,优雅的翻转着身体,柔嫩的身躯,在空中画出一道又一条优美的弧线,与空气接触的地方,似乎荡起一圈又一圈透明的涟漪,这层涟漪很轻柔,几乎不易察觉,可是落雪怡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背后呼唤着他,他转过身子,恰好看见这片树叶落入身旁的流水里,落雪怡悲切的心思更加浓重,似乎这片飘零叶,让他感觉消逝的悲伤,他捡起那片树叶,重新将它置于树枝之间,坚定的对宋晚照说:“我要将为心爱的女孩子写的小提琴曲目录下来。”宋晚照也止住了泪水,抢先一步,领着落雪怡去往录音室。

清雅轩的录音室在一处安静的角落里,落雪怡进去之后,工作人员已经打开了设备,落雪怡等着工作人员调试好之后,架起小提琴,将为萧依依写的小提琴曲目演奏了出来。这首曲目他已经演奏了很多遍,现在几乎不用排练,只演奏了一遍,就录制出了很完美的音频。工作人员将音频考入优盘内,交给落雪怡。落雪怡将它紧紧的握在手里,视若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