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自己

“呼，累死人了。”白华看着离开了的展览厅的玖九，双肩马上放松了下来，本来挺直的豆芽杆儿似的腰杆也弯了下来。

一旁的白空也是一脸解脱的样子，不再低头望地，直视着哥哥的双眼，赞同道：“嗯，和人打交道，很累。”

“刚刚玖先生在，所以我没好意思说，但画这幅《深牢》的画家，是个怪物啊。那幅画只要看就了，就像一代文豪尼采在《善恶的彼岸》说过的那样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白华当时为何重新望向了《深牢》这幅画，就是为了细看画中那个最奇妙的中央部分，却没想到自己会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陷入了其中，仿佛自己就身处那个中心点，被周围的恐怖所包围。而身处其中的自己却从画里望向画外的自己，脸色是如此的苍白。

就在那个时候，白华才明白为何这幅画的名字叫做《深牢》，在这黑暗的牢狱中的是一头怪物，一头照应着人心的怪物，所以白华才没有问玖九这画名字的意思。

看画如看人，心理学上也有通过分析人画出来的画来判断一个人的心理状态。

而白华也在那个时候明白画出《深牢》的这位大师是如此的才华横溢，比起用天才来形容，不如说是才能的怪物。

而这位大师到底是经厉过什么，才能画出如此刻骨铭心的画作，让白华不禁思考起来。

如果不是魔盒老爷子在《深牢》的中间画的是自己不被冥王星人理解的一面，而是一个可怜的孤寡老人的话，那白华甚至心里产生了魔盒老爷子是不是被囚禁，逼着不断的创造出杰作了。

一旁鼓起勇气望向《深牢》的白空随着凝视画作，也明白了自己哥哥所说的话，也没敢过于投入，及时收回了目光，往后退了几步，又一次望向了《深牢》。

白华看到妹妹这样子，想来是有了些想法，所以也没敢去打扰自己的妹妹，屏着呼吸，等待着比自己要优秀的妹妹的说法。

......

另一边，完成了一件事情的玖九心情还算放松愉悦，此时身边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玖九可以一边和魔盒老爷子聊天，一边走在吃饭的路上。

吃饭的酒店叫做圣玛利亚大酒店，虽然处于市中心，但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观赏到整个哥伦布月面都市的景色，所以整座酒店是位于市中心区域的边缘地区，离艺术街有一段的不算太远的距离。

玖九看了看个人终端手环上的时间，离预定的开饭时间还有接近一个小时，所以才会不紧不慢的漫步在艺术街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老爷子啊，我之前对他们那叫《空白》的画的理解怎么样啊？”

《空白》指的是空白展览厅进门左手边的那幅画，玖九那之后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想让魔盒老爷子评价一下自己说得对不对，也算是对自己这段时间学习的总结。

“嗯，勉强拿个及格分数吧。”魔盒老爷子之前在教学的时候立的是严厉教师形象，自然不会告诉玖九的理解能拿90分，不过魔盒老爷子打算好好地说一下玖九那丢掉的最重要的10分。

因此魔盒老爷子边想边说道：“外圈的彩色指的是外界的诱惑，而中间的空白指的是摆脱了诱惑，以洁白纯洁的姿态去观察自我，发现自己的本心。”

“嗯，是这个意思吗？”玖九倒是觉得有点牵强。

“笨死了，玖九你在艺术方面就是缺乏点灵性，总是用理智的别人的目光去看待一幅画。古言道一千个读者眼中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话在面对欣赏画作也是一样的。”

魔盒老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继续问道：“玖九，你看那幅画，只看到那两兄妹的感情，那你自己的感情呢？你看了这幅画，难道你心中就没有一丝属于自己的感受吗？”

玖九明明学习得很快，但是却总是无法用感性的目光去看待艺术作品，更无法让自己和画作进行共情，这是魔盒老爷子在教导玖九的时候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导致玖九在赏析，创作的时候总是会差点什么。

魔盒老爷子原本在“A班号”上观察玖九的时候，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优秀的学生，却没有想到这学生对艺术并不敏感，艺术细胞也没多少。

现在魔盒老爷子的近期目标除了好好展现自己的作品外，就是要好好教育玖九成为一名优秀的艺术家，也算是自己最近的一个附加挑战目标了。

听到魔盒老爷子骂自己笨蛋，玖九也不在意，被骂多了也就习惯了。

认真地思考的魔盒老爷子话，玖九有点不确定地问：“老爷子，你的意思是虽然我读懂了画画的人画的时候的感情，但是我却没有读出他们想要传达给其他人的东西？”

“就像我的那副《深牢》，只要看到那幅画，别人第一反应肯定不会像你那样把画家绘画时候的想法说出来的。”魔盒老爷子为了方便玖九理解，没打算用什么高级词汇，用自己的画做了个比较。

玖九回想起白华和白空两人看到《深牢》时候的第一反应，打了个寒颤，微微颤抖着的嘴唇等等。

“是啊，其他人第一反应是感到了一阵冰寒，之后是坠入深渊般的恐惧。”玖九也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画时候的第一感觉是魔盒老爷子的孤傲之情，却没想到这画带给观画人的恐惧和发寒。

这么一对比，玖九也就有点明白了魔盒老爷子的意思。

“没错，人最直观的感受应该是自己的感受，但你却是直接跳过了自己的感受，开始分析其画家的感情和技巧。

正如我最初教你的时候说的话，玖九你可能因为学习专业的关系，想事情最先想到的是对方会怎么做，总在想着如何御敌先机，但是你却一直忽略了一件你可能因为习以为常而忽视了的事情，那就是作出决策的人应该是你。

你战胜了敌人A，但是敌人A输给的是代入了敌人A的玖九，输给了一个加强版的敌人A，而不是一个叫做玖九的指挥官。

战略战术的事情我或许没你懂得多，但是我想问你一句话，在和艾琳·爱丽丝模拟对战的时候，那些和局真的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玖九听到魔盒老爷子提到和艾琳模拟对战的事情，苦笑道：“赢不了啊，只能以和局为主了啊。”

魔盒老爷子也深知玖九不可能一下子就转变过来，而且自己也只是有所体会，但却无法很好的表达出来，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地问道：“你把自己代入了艾琳·爱丽丝的角色，所以你觉得对方不可战胜，你只能成为一个弱化版的艾琳·爱丽丝。

那么我想问你一下，你把自己代入到自己的角度，把那些模拟战都代入到真实的战争当中，你还会选择去和对方同归于尽，落下一个死亡的结局吗？你就真的无法战胜对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