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城和张文哲一无所获,只得在镇上溜达。
张文哲还在为刚才的事置气,他皱着眉,不满嘟囔道,
“那个叫江阳的家伙,怎么那么傲慢?
我看他顶多是个研究生!
等我回去了,我非得黑他电脑、改他论文,扒他黑料!”
许半城把手插在兜里,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和张文哲聊天。
他微微叹了口气,
“性格问题吧。
还以为能和他们组队。
和考古队的组队,我们能节省许多力气。
现在看来,还是得靠自己啊。”
张文哲挠挠头,用手肘杵了下许半城,挤着眼睛笑道,
“诶老许,我觉得刚才那个叫刘敏的大姐姐,对你有兴趣啊?
你可能没注意,她的眼睛,全程都在你身上啊。”
张文哲说这话的时候,许半城打了个哆嗦。
他的后脖颈,久违的,传来了一阵阴冷刺骨的感觉。
他摸了摸脖颈,无奈说道,
“别胡说八道了,走走走,我们换个地方问问。
实在不行,我们去镇外看看。”
张文哲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在小镇上逛了一圈,半点关于秀色村的事也没问到。
下午的时候,他们还跑出了长生镇。
长生镇坐落在白山脚底,镇子后方靠着山,山上密密麻麻全都是参天大树。
镇子前方是一片平地,种了许多庄稼,但也找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直到太阳渐渐西斜,许半城和张文哲才返回了长生镇。
两人今天得罪了镇上唯一的饭店,也不好意思再去吃饭。
他们便跑到超市,买了四包泡面,跑回宾馆烧水泡面吃。
屋子里闷,许半城和张文哲便端着碗,坐在一楼大门口,就着火红的夕阳,两三口把泡面解决。
就在许半城放下碗时,昨晚招待他们的那个皱巴巴的老头,又拎着油灯,蹒跚着步子从街角走来。
他一瞧见许半城和张文哲,咧嘴一笑,
“小伙子,天要黑了,记得早些回房啊。”
昨晚光线暗,许半城他们没看清,现在在夕阳的照耀下,他们才发现这个皱巴巴的老头,嘴里的牙齿已经掉了大半。
许半城还注意到,他那只背在身后的手,好像拎着什么东西。
一股熟悉的香味,若有似无,朝许半城二人飘来。
许半城一挑眉,很快想起在哪闻过,他朝老头温和一笑,
“老伯,您手里拎着的,是不是杨记饭店的肉汤啊?”
皱巴巴的老头笑呵呵点头,
“是啊小伙子,小杨人心善啊,每天给我们这些老骨头炖肉汤,要不是有他在,我们镇里的老人,得饿死一大半哟。”
张文哲“咦”了一声,
“老伯,杨老板不是说是做给生病的人吃的吗?
您看起来身体挺健康的啊,难道您也生病了?”
皱巴巴的老头轻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
“看不出来吧?
别说你们看不出,大城市里的医生也看不出。
但其实,我们镇上有不少人,头疼啊、关节疼,平时都忍着呐。
我病情算轻的,倒也不影响正常生活,镇子里有病情严重的,走路都成问题哟,
还有的躺在床上,除了浑身发颤,那是动都动不了。”
提起这个病,老头脸上浮现一层阴霾,他肩膀也垮了下来,
“别看我们镇子叫长生镇,其实啊,我们镇里的人,都活不过七十。
哎,罢了罢了,这都是老天爷的诅咒。
医生看不出,开的药也不奏效,我们呐,只能活一天是一天。”
许半城摸着下巴,疑惑问,
“这听起来好像和普通的病没什么区别啊?
晶都的医生都看不出吗?
您又怎么认为,是诅咒呢?”
提起诅咒,许半城就想到他曾经右手臂上的龙的诅咒。
好在他利用诅咒的威力解开了铁锁、放出龙渊,否则这诅咒也会把他害死。
老头站在阴影中,他背对着夕阳,咧着嘴,一字一句说道,
“怎么就不是诅咒啊?
等我们躺在床上、动不了了,下一个症状,就是莫名其妙发笑。
这人呐,笑着笑着,就死了。
你们说说,哪有人躺在床上受罪的时候,还笑得出来?
这不是诅咒,是什么?”
皱巴巴的老头这番话让许半城和张文哲心头一跳。
尤其是张文哲,他盯着老头,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约莫是想起了昨晚他听到的话。
许半城摩挲着下巴,淡然转移话题,
“对了老伯,我们想跟您打听一件事。”
老伯呵呵一笑,拎着油灯走进宾馆,
“如果,你们是问白天在镇子里问的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许半城把碗递给张文哲,站起来后跟上老头,笑盈盈道,
“看不出来,老伯您消息还挺灵通的。
不过我要问的不是那件事。”
说着,他跟着老头走到红木柜台前,把手搭在柜面上,淡淡说道,
“我想问您,见没见过一个光头、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
您这儿的宾馆,十天半个月都难得来客人住。
如果出现这么一位特殊的客人,您总不可能不记得吧?”
老头把手里的油灯放在柜面上,另一只手拎着保温桶,往柜台后面的门内走。
他走到门边,掀开暗红色的门帘,用沙哑的声音笑着说,
“老头我年纪大了,还真不太记得住事。
不过,你说的这个人,我好像有那么点映像。”
许半城脸上一喜,他下意识往前探身,焦急问,
“那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老头走进门帘里,他缓慢沙哑的声音从门内飘出来,
“这个嘛,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你可以去问问住在镇外的老李,我以前在镇口看见过,他俩说过话。
老李啊,他是白山的猎户,就住在镇子后面那片林子里。”
许半城一勾唇,跟老头道了声谢,便和张文哲返回房间。
等关上门,张文哲脸上浮现喜色,他朝许半城竖起大拇指,
“牛啊老许,换个问题还真问出点什么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文叔是被那个猎户带去的秀色村?”
许半城脱了外套,走进洗手间,
“不一定,明天去问问吧。”
张文哲应了一声,便往床上一躺,玩起手机。
东北部天黑得早,五六点的时间,外面已经黑透了。
张文哲站在窗边看向外面,发现长生镇一片寂静,各家各户连一盏灯都没有。
他撇撇嘴,嘟囔了句“不懂夜生活的好”后,又躺床上玩起手机。
许半城打了个呵欠,关了灯、叮嘱了张文哲一句“早点睡”后,便躺下了。
张文哲趴在床上,电子屏幕的光打在脸上,他胡乱应了一声,又沉醉在电子世界。
不知不觉,张文哲捧着手机,头歪斜在一旁,陷入熟睡。
夜深了。
半梦半醒间,张文哲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门外,传来刘敏含着哭腔的声音,
“张先生,求求你开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