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柔和的灯光从画上方打下，给这幅画添了一丝神秘。
张雪盯着画，皱起眉，小声嘀咕道，
“也不知道是谁画的，怎么把一个孩子画成这样……”
她弯下腰，看向画下面的金属小牌，读出了上面的字，
“谢宝宝……
这是画上这个小姑娘的名字吗？”
一旁，梁建眯着眼凑到画前仔细打量，他咧嘴一笑，扭头问张雪，
“小雪，这画廊是不是从来没外流过照片？”
张雪点点头，
“对，封都画廊有规定，不准拍照……”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梁建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梁建打开拍照功能，对准谢宝宝的画。
张雪脸色一变，她扑过去拦住梁建，皱着眉说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
画廊里禁止拍照的，要是被发现了，就会被封都画廊列为黑名单！”
梁建一把推开张雪，他嘴巴一撇、眼角耷拉下来，流露不屑的表情，
“黑名单就黑名单啊，这破地方我还不打算来了呢！
一幅幅烂画还当宝贝，拿全息投影来吓唬人，
这他妈就是营销、噱头！
还不让拍照，哼，我偏要拍！
拍了拿去网上一卖……
啧，我可得把我二十块给赚回来！”
张雪听了梁建这话，脸色越发苍白。
她又扑上来，抓着梁建的胳膊，慌忙喊道，
“梁建，‘画廊规则’上写了，不能用过激言论评价每一幅画，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别拍了，我们快出去吧！”
梁建被张雪晃得手机镜头一片模糊，他“啧”了一声，猛地一推张雪。
他看着被自己推搡在地上的张雪，骂骂咧咧吼道，
“张雪，我警告你啊，别他妈捣乱！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这照片说不定能换个几百块。
到时候，这钱我还不是花在你身上？”
说完，他见坐在地上的张雪脸色不对劲，便压下情绪，挤出一丝笑容，
“小雪，是我不好，我不该吼你。
但，一张照片而已，我又不录像是不是？
说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难道这老板还真敢把我们怎么样？
他要敢抢我手机，我就告到工商局去。”
听了这话，张雪脸上虽然还带着为难，但没有再阻止梁建了。
梁建满意一笑，扭头看向手机屏幕。
透过手机屏幕，梁建能看到画上抱着兔子的小女孩。
他准备按快门，可奇怪的是，画面上，没有对焦在小女孩身上。
这让手机里的小女孩看起来一片模糊，效果不理想。
梁建“啧”了一声，用大拇指戳了下屏幕正中。
然而，还是没法对焦小女孩。
梁建脸上浮现疑惑的神色，他后退几步，调整了下手机与画像的距离，又戳了几下屏幕，还是不行。
手机屏幕上，用于聚焦的黄色方格，始终在屏幕最下方。
梁建一脸奇怪，
“怎么回事？”
他戳着屏幕，退出又进入相机模式，还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梁建没有注意到，四周的温度，又降了一些。
这时，瘫坐在地上的张雪倒吸一口凉气，她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喊，
“梁、梁建，你、你前面……”
梁建正不耐烦，根本没听清张雪那如蚊子一般大小的声音，他举着手机，一边靠近画像，一边不耐烦说道，
“你在那哼哼唧唧什……”
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梁建瞥了眼手机屏幕，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似的把脸贴近手机，
“画上的小女孩，去哪儿了……”
突然，梁建的脚步停下了。
他感觉到，脚底下，好像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软绵绵的，小小的，像是小圆柱，圆滚滚的……
一旁张雪咬着唇，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淌，却说不出半个字。
梁建浑身僵硬，他发现，手机屏幕上，聚焦的小黄格子，又在屏幕最下方。
他缓缓低下头。
就一眼，梁建差点吓得背过气去。
他脚下，正踩着一条小孩的胳膊，那胳膊白生生的，梁建稍稍一用力，断裂处就往外喷溅星点鲜红的液体。
“大哥哥，你踩到我了……”
就在梁建脸色发青、半蹲下来，想看看这胳膊是不是真的时，一道稚嫩、幽怨的童声，从梁建正前方传来。
梁建猛地一抬头。
在他脸的正前方一厘米处，站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
她只有一只胳膊，搂着粉色兔子玩偶，皮肤泛青，在手腕、脚腕与脖子缝线处，黏腻、漆黑的液体从缝隙里缓缓淌下。
小姑娘面无表情看着梁建，嘴角一弯，露出森冷的笑容，
“大哥哥……你踩着我的胳膊了……”
直到这时，梁建一片空白的大脑才有了反应。
他猛地喘了一口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他双腿一软，手脚并用朝身后爬。
等远离了阴森森的小姑娘，梁建这才扶着墙站起来。
他脸色发青，不敢看小姑娘，也顾不上吓傻了的张雪。
梁建低着头，紧咬着牙关，连滚带爬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看着梁建的背影，谢宝宝撇了撇嘴，走上前捡起胳膊，怼回肩上后，扭头看向瘫软在地的张雪。
她揉了揉脸，咧嘴露出一个自认为可爱的笑容，
“大姐姐，我带你……”
“啊！！！”
话未说完，脸色煞白的张雪尖叫出声，随后爬了起来，往走廊尽头跑去。
在尽头，一边可以通往另一个方向的走廊，还有一边则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张雪吓懵了，她慌不择路，朝二楼跑去。
原本想带张雪返回入口的谢宝宝见状，本来还想追过去，但转念一想，小声嘟囔道，
“恩……龙龙是好人……”
说完，她扭头钻进了画里。
画上，消失的小女孩又出现了，不过这回，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另一边。
穿着高跟鞋的张雪像是爆发了全身的力气，几乎只用了三秒，她就跑到了二楼。
张雪怕刚才那小女孩追过来，她又继续往前跑了一段距离，才放缓了脚步。
四周弥漫着森冷的气息。
一片死寂里，张雪只能听到自己喘着粗气的声音。
她不敢回头看，只硬着头皮、扶着墙壁，一点点往前走。
相比一楼，二楼空旷许多。
她走了许久，前方的墙壁上，才出现一幅巨大的壁画。
在壁画前，拉了横幅、还摆了两块铁牌。
浑身发抖的张雪，小心翼翼走过去，看到一块铁牌上写着“禁止触摸”，另一块，则写着一个字。
“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