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死这个字,周国强脸色骤变。
“死”,好像是周国强的死穴,谁也不能提及。
周国强握着拳头,刚才还有些松动的目光冷了下来,他轻嗤一声,淡淡说道,
“紫潇,我的生死,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我现在是老了,但不代表我就会死。
我一定会跟你一样,不老不死的。”
紫潇一听,抽了口烟杆子,咯咯笑了,
“你瞧瞧你,这才不到三十年呀,你怎么就变成这么个糟老头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方法了么,你没有按照我的办法进行?”
一听这话,周国强双手紧握拳头,脸上浮现一丝恼怒,
“你当你的办法是信手拈来?
随随便便就能办到的吗?
我这二十多年,全都按照你的办法在进行!
直到这两年,我才看到一丝希望!”
这些年,他不惜一切代价,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一步,其中经历过多少次失败,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紫潇被周国强的反应逗笑,她又把左手伸出,抵在床沿、手掌撑着脸颊,笑盈盈说道,
“哦,我忘了,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不过,这也算是对你二十九年不来见我的一种惩罚吧。”
周国强脸色一沉,刚想说点什么,紫潇捏着烟杆子的那只手,轻轻搭上周国强的手背。
青葱似的玉手放在周国强略微松弛的手背上,她用手指轻轻描绘着周国强手背上的血管,轻笑道,
“别生气嘛。
你不是知道吗,我不会踏出紫藤公馆的,
你不来,我怎么去找你呢?”
人美,连示弱的时候,都这么赏心悦目。
周国强脸上的恼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
他沉默片刻,第一次在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周国强低垂着头,低声说道,
“……实验结果不太好,出了点意外……
我知道,你神通广大,即使出不去紫藤公馆,也有办法帮我,对不对?”
紫潇垂下头,把脸颊贴在周国强的腿边,她如鸟鸣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蛊惑,
“当然……我以前不是说过了么?
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我们的信念,是一样的。
这些年,你身上发生的事,我全都知道。
没关系,我有办法。
你记得,今天进来紫藤公馆时,让你拿着的那颗红色的小珠子吗?”
周国强脸上浮现一丝不解,他从口袋里拿出珠子,递到紫潇面前,
“这不是用来抗寒的东西么?
和暖玉的效果差不多。”
紫潇拈起珠子,将其放在眼前,仔细欣赏。
片刻后,紫潇嗤笑一声,用手指戳了下周国强,嗔怪道,
“你呀,明明已经站在高处,怎么还被这世俗蒙蔽了双眼。
难怪你这长生不老的梦,怎么都变不成现实。
这可是好东西,当时它一现世,我就费尽心思弄来了两颗。
一颗,在你这,”
说到这,紫潇指了指烟杆子上挂着的烟袋子,
“另一颗,在我这。
有了它,你任何愿望,都能实现。”
周国强眉头一皱,脸上浮现怀疑的神色,
“任何?
就这么一小颗珠子?
这不大可能吧?”
紫潇一噘嘴,用烟杆子敲了敲周国强的膝盖,声音里带上一丝冷意,
“你要不信,就还给我。
我本看在你这么多年不来看我这事,不打算管你了。
但你既然答应来见我,我才告诉你它的妙处。
我说过了,我们的信念是一样的,
可你不识趣,替代你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见紫潇生气,周国强心里虽然还带着怀疑,但他不敢再问了。
周国强从紫潇手中拿回小珠子,随手塞进西装口袋里后,哄着紫潇,
“你说的话,我怎么会不信?
这么多年,是我自己走死胡同了。
以后,我一定常来看你。
倒是这珠子,你得告诉我怎么用?”
周国强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都打算好了。
不管紫潇说的是真是假,等出去后,他肯定会调查。
一切,以他得到的调查结果为准。
紫潇不知道周国强心里打的算盘,她被哄了几声,笑容重新回到她脸上。
她瞥了眼周国强,眼里水波流转,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周国强凑过去。
周国强会意,凑上前后,紫潇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紫潇的话,周国强那双带着锐利锋芒的眼睛微微闪动,他脸上浮现了然的笑容,微微颔首后,坐直了,用手指轻轻划过紫潇的脸,
“紫潇,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等我与你成为同类,我会报答你的。
到那时候……我会舍弃所有的一切,跟你在一起。”
紫潇听后,美眸里水波流转,她低垂着头,把脸靠近周国强的手心,声音温柔、低哑,
“我信你。
你走吧,早些去完成你的计划。
我会在这里等你,一直等你。”
周国强脸上划过感动,他半蹲在床沿边,和紫潇寒暄几句后,这才依依不舍,朝电梯走去。
紫潇撑着脸、看着周国强的背影,她轻笑一声,扬声道,
“周国强,我之前说,我预言了你会死,你不要不当回事。
你知道的,我的预言一向不出差错。”
周国强脚步一顿。
他没有回头,沉默片刻后,淡声问,
“哦?
那你有预言到,我的死法么?”
紫潇用手指轻点朱唇,狡黠一笑,含糊说道,
“你知道的,我不能把预言内容全部透露。
不过么,看在我俩的情分上,我只能告诉你,
你要么死于疾病,要么死于他人之手。
你呀,哪些人想要你的命,你自己该清楚吧?”
听完紫潇的话,周国强没有给出回应。
他只默默点头,走进电梯。
等周国强踏入电梯,铁门缓缓关上,偌大的房间又恢复冷清。
然而,刚才还一脸柔情的紫潇,一皱眉,脸上浮现嫌恶。
她用烟杆子敲了敲床沿,冷冷说道,
“送盆水与毛巾过来,那老男人又臭又脏,被他碰过的地方,都帮我洗干净。”
下一秒,角落传来软糯的应答,约莫几分钟后,一个五六岁女童抱着比她还要打的脸盆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