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心下感慨一番,因为站的时间有点久,她觉得腿乏腰疼,加上最近身体虚弱不堪,便想着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下再走,她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茅草亭,伽罗沿着青石板路,走到茅草亭内,收起她的油纸伞,便在茅草亭的美人靠上坐下,她向外张望着静谧的寺院,心里思量:“也许是今天清明节的缘故,大多数人都去祭拜祖先亲人,寺里倒是清净。”
或者这样正好,伽罗就想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游走,好好看看这园子,或者以后,算了,不想也罢,以后又如何呢?当她边脑中随意想着,边慢慢踱步的时候,无意间抬头也看,便看见亭子内的侧面横梁上,画着一幅画,伽罗定睛一看,只见那画上惟妙惟肖的画的是一茅草屋门前的一桃花、一妙龄少女、一衣袖飘飘的少年郎,这画画的栩栩如生,而画边上提着一首诗,伽罗顺着那草书字迹念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桃花依旧笑春风,桃花依旧……伽罗嘴里念着这几句,心里感触颇多,这首崔护的《题都城南庄》的诗,她少时第一次读来,就觉得画面感跃然纸上,全诗用词简单,短短28个字,单是“桃花”、“人面”就重复提了两次,可就是因为这么反复的两次对比,道尽了时光雕刻下的此桃花非彼桃花,这“人面桃花、物是人非”的道理看似简单,实则是伤人心与无形。如今在这亭子里看来,正如天意,哪里瞅的见桃花?哪里又有人面?有的只是故人的悼词罢了。
思及此,伽罗不觉眉头一皱,罢了,想的多,反而乱了心智,她习惯性的用右手拍拍脑门,试图挥去似有似无的过去,会布满荆棘的未来,待伽罗从脑门放下右手,想着要走,忽然看见眼前一道白色人影堵在眼前,她定睛一看,是李上源!
伽罗要迈开的步子不觉收了回来,只是看着李上源,并未开口说话。她自然是知道李上源是这寺里方丈的关门弟子,他能出现是意料中的,但她还是有点意外。
“伽罗,”李上源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伽罗嘴角扯过一丝弧度,亦重复着说道:“又见面了。”
一时竟有些恍惚,每一次的见面,都能波动她的心弦,只要他站在那里,她的心总是会没来由的欣喜跳动,无论有多少艰难。只要他在,是的,只要他在。
看着亭子外的毛毛飞雨,伽罗想这样的季节,总应该是杨柳飞花、莺燕啁鸣、暖阳和风、瑞气宜人才对。可是,却偏偏是毛毛细雨斜斜下,微微清风轻轻抚。让人有遗憾,对出行的人亦是遗憾。
“这样的景色,虽然绿意足够,但是灰蒙蒙的天,细小的雨,总会让人凭空伸出惆怅来。”站在高台上的亭子里,两个人倚栏而望。伽罗禁不住感慨万千,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她本来就是随性的人,又多多少少有些多愁善感的情愫,所以会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