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比知道自己该睡了,但他今天不想睡觉,在大脑中回放很多次朵拉被别人拥在怀里哭泣的镜头,第一次了解空虚的感觉。
他觉得,如果当时有他在,也许朵拉不会那么伤心。
他站起身,开始在几个房间里游走。
房子很大,两层楼的结构,只住了他一个人。院长并不在家里住,一直住在他在研究院办公大楼里的三居室。
他觉得院长对他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始终防备着他,对他敬而远之。
他曾经试着做一些儿子对父亲可以做的事,向他示好。可他明显被吓到了,并呵斥他,不需要做那些虚伪的事情,让他按照要求学习、生活就可以。
其实院长不知道,他是有灵魂、有感情的。也许他只是不想知道,也不想了解,只想看到他想要的结果。
他的灵魂早就存在了,混沌初开他第一次听到的就是小朵拉的声音。她唤醒了他。
这难道不是他们安排的吗?丘比在知道他们打算为他抹除掉朵拉记忆的那一刻,很难理解他们的想法。
他本能反应就是守护那些记忆……
他走得越来越快,停不下来,他想让自己安静下来,失败了。
他有种冲动,想去朵拉身边像楚格做的那样拥着她,疯狂的想过去。但是朵拉已经睡着了,不能吵醒她。
他开始觉得浑身燥热,胸中有股气流似乎迷路了,乱窜着没有出口。
他深呼吸,但是不管用。他害怕了,想联系观察员或者医生,在他弄响警报之前,他回放了朵拉的一段记忆。
“等着我哦!”
“一言为定!”
他停下来,仔细倾听她的声音,心跳慢下来,呼吸也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他不能出事!至少不能让那些人知道他的身体出现了变化。如果没有按照他们的预期去成长,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能有一天,他会试探一下他们的底限,但不是现在。
他洗了个冷水澡,让大脑和身体彻底的冷却下来,重新躺在床上试着睡过去。
他曾经体验过连续几天不睡觉的感觉,可惜作为人类的身体无法忍受生理上的折磨。
他觉得Boss应该制造一个彻头彻尾的超能人,能突破人类的生理极限那才叫完美。
也许AI人类与超能人真的像朵拉所说还存在“鸿沟”吧。一旦突破了那道“鸿沟”,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他一夜无眠,终于躺到天亮,收拾完毕穿戴整齐就出门了。
不一会儿,他看到朵拉出了小区往地铁站走去,困倦便一扫而光。
朵拉早上起来发现耳机还带着,哭笑不得。
她边刷牙边回想着昨晚上跟丘比的聊天,聊到什么时候睡过去了都不记得了。但好像一直在聊谈恋爱?
那家伙不会真的想谈恋爱吧?她有点担心,不知道他又会搞出什么事来。
她觉得必须找他严肃地聊聊,他们谈恋爱是绝对不可能的!想都别想!
收拾好之后,她吃了面包牛奶就出门了。
上了地铁又迎面遇到丘比,他是怎么做到算准她出门的时间,又每次刚好出现在她等待的车厢位置?
好像幽灵一样,她觉得有点过于惊悚。
“睡得好吧?”他冲她挤了挤眼睛。
朵拉勉强给了他一个假笑,就想往一边挤过去,却被他用胳膊直接圈在扶手立柱旁。
“掐指一算,你今天下午又要去机器人之家打工了。”他旁若无人地在她耳边说。
朵拉忍着心里的烦躁不安,努力让自己多一点耐心:“对!整整一下午都很忙很累,所以你最好别打扰我。”
“不在一起怎么谈恋爱?隔空调情吗?”丘比笑,“倒也不是不可以……”
朵拉无语,低头用手指按摩鼻梁骨,看上去有点疲惫。
丘比的笑容凝固下来,不再逗她。
到了学校里,丘比一直跟着朵拉到她上课的教室门口才离开。
朵拉找了个位置坐下便打开日程表,下午到“机器人之家”要整理仓库,核对库存清单,再拿到近期投产的产品清单,上网查询一下有没有注册……
中午下课后,丘比已经在教室门口等着了,每个出去的同学他都跟人家点头或招手,显得好像都很熟悉一样。
大家看着他的举动都觉得莫名其妙。
“你干嘛呢?”朵拉头皮发麻赶紧跑出去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拖走。
“我是朵拉的男朋……”他大声冲着同学们的背影喊。
他太高了,又一直躲闪,朵拉勉强捂住他的嘴巴,他笑嘻嘻轻松拿开了她的手。
“我是朵拉男朋友!”他喊出了口。
“快走!别这么幼稚!”她脸色铁青,决定不再跟他纠缠,就赶紧跑开了。
吃午饭的时候,丘比看着朵拉吃东西,自己好像没什么胃口。
“快点吃饭,你下午没课吗?”
“下午课就是跟你谈恋爱了!”他眉飞色舞地说。
“丘比,我看必须明确告诉你,你才明白吗?”
朵拉认真地说:“我没想跟你谈恋爱!这种事儿得两个人都同意才行!我不同意!也没精力应付你的……热情。”
她想尽量不惹到他,用词就委婉了不少。
“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不想?你说没时间,不需要你的时间,只要我有时间就可以!”
“……你……不是我想象中的男朋友,只是像个需要保护的弟弟。我不知道你懂不懂那种感觉,比如你看到幼儿园的小妹妹是不会想到要去跟她谈恋爱的……明白吗?”
“你是说,我像幼儿园的弟弟?不是可以谈恋爱的对象?”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朵拉点头。
丘比瞪着眼睛不动了,好像宕机了一样的表情。朵拉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他的眼球动也不动一下,赶紧溜了。
下午,朵拉来到机器人之家大门口的时候,突然驶过来一辆黑色路虎揽胜,停在门外停车场之后,一个男的气势汹汹从上面走下来!
他的发型成熟又张扬,流海儿耸起向后露出了宽阔的额头,灰蓝色上面有印花的衬衫,袖子挽至肘部,藏青色西裤和锃亮的黑色皮鞋,带着一脸酷帅的表情大踏步向她走来。
在她一脸懵逼的时候,他霸气地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用低沉磁性的嗓音问她:“现在还是幼儿园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