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如今能稳坐希腊名义上的头把交椅,光靠蛮力肯定不行,上位者更需要恩威并施,更何况,他的位子可比上两任稳如泰山。
宙斯在登上王位前可是为整个希腊发下了誓言:
当他作为神王时,必将率领希腊的众神取得永恒,免受历史的侵蚀。
也因此,如今的众神才愿意这么信服他,他的统治才不像前两代神王那样一直处于动荡与混乱之中。
如今他许诺法厄同也可以得到这种待遇,这自然是诚意满满。
泰西斯也才这么惊疑,毕竟法厄同还不是神灵,可宙斯真能做到吗?
虽然神王的许诺一般很难违背,但是泰西斯实在难以轻易相信。
“可是,法厄同怎么坚持到那时候,如今他应该只剩下灵魂了。”
泰西斯皱着眉头问道。
俄刻俄诺斯听后又从自己的烂布条里拿出个蔚蓝的琉璃瓶,瓶身通体成一色,通透淡雅,散发着幽幽的光晕,煞是好看。
“这是宙斯命赫菲斯托斯打造的魂瓶,可以让灵魂在这里安身而不会消散,并且足以让法厄同长存。”
老俄将瓶子托举着递给了泰西斯,转而说道:
“不过,宙斯他说埃利达努斯河中并没有发现法厄同的灵魂,需要我们自己去找。”
“那应当是被斯提克斯接引到冥界了,看来我们无论如何也得去趟冥界了,希望法厄同可以多坚持一下,不要被冥界的终焉吞没。”
斯提克斯的誓约之河在最初是从俄刻俄诺斯发源,而俄刻俄诺斯作为三千大洋神之父,拥有地下之水的权柄,这也是泰西斯拥有雨水权柄的原因。
誓约之河与此相连,便可以接引地上死去生灵的灵魂到往冥界。
到了如今,誓约之河也已经可以独立出来,便成为一条随时随地出现在陆地上的河流,它可能是在接引亡魂,也可能是恰好出现,但是贸然踏入此间的生灵会被夺去生命,进入冥界。
泰西斯料定法厄同应该是被自己的女儿斯提克斯接引到冥界了,灵魂到了冥界就要面对终焉。
她有些着急,但是身份特殊的她没有合适的理由也不能随意进入冥界,所以只得指着这次宴会去让自己的女儿帮她找一找法厄同。
倒是可以让斯提克斯来一趟,但是当时法厄同成神仪式时已经让她开了很大的后门了,再去找她,泰西斯脸面总有点挂不住,这孩子可不说有多亲她。
罢了,左右不过几天,以法厄同的实力即便是终焉也很难短时间淹没他,等上一等也无妨,总归不是毫无希望。
想到这泰西斯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眼一看,怎么自己老伴儿还在这,顿时又不高兴地说道:
“你怎么还愣在这,还不去准备去冥界的礼物,怎么,空着手去嘛?”
老俄一听,得,总归自己婆娘是看不得他,唉,还是溜吧。
……
另一边,赫尔墨斯正在和赫利俄斯大眼瞪小眼。
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赫尔墨斯最先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
“我亲爱的赫利俄斯啊,你还是尽快去找阿波罗报到吧,你和我在这拖延时间又有什么意义。”
赫尔墨斯持着双蛇杖,摊了摊手。
接着又打量了下赫利俄斯的太阳神殿,原本宏伟壮大的圆柱理石已经布满了裂缝,底座与顶端镶嵌的各种明亮的宝石也失去了原本的光泽,一个一个地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宙斯老贼,我与他誓不两立。”
赫利俄斯实在没有料到,也不信神王竟会凶残到这种地步。
至少在率领众神反抗克洛诺斯的路上,他显出了足够的胸襟与气魄。
虽然,虽然当时他并没有帮助神王,而是选择了中立,这怪不得他,当时希腊这么做的又不止他一个。
而且宙斯成功之后,他就马上投奔过来了,当时宙斯那老贼可是对他优待有加。
没曾想如今竟然暗害于他,端的是不当人子。
赫利俄斯身上不断地喷出烈焰,站在他身后的春夏秋冬四位从神胆怯的后退了半步。
可是他们心中却复杂至极,作为从神的他们,与赫利俄斯早已是融入一体,现在分明能感觉到往日强大的太阳神已经是色厉内荏了。
现在只怕是赫利俄斯最后的挣扎,不为这太阳神位,而是门口停的那辆疮痍遍布的太阳神车。
这是赫利俄斯立身的根本,有它在,还能保住太阳神的最后一丝神性。
赫尔墨斯瞅了一眼狂怒的赫利俄斯,心中暗想。
赫利俄斯已经被侵蚀到这种地步了吗,现在恐怕是在遵循着疯狂之前最后的那一丝理智所下的命令行事,这应该是他最后的生机了。
可是宙斯怎么会没考虑到这种情况呢。
唉,我也只是个打工的啊,真难。
“作为奥林匹斯的一员,虽然你犯下了这么大的过错,但是宙斯愿意最后庇护你一次,他准许继续驾驶太阳车巡察世界。”
赫尔墨斯直视着赫尔墨斯的眼睛说道。
顺着赫尔墨斯的眼神看过去,赫利俄斯眼中的竟金芒早已破碎,深色的眼球上布满了裂纹,就像要碎了的琉璃一般。
他的理性早已被历史侵蚀,站在这里的只是命运控制下的一副躯壳!
不单单是控制他的行动与语言,更控制了他的思想与灵魂。
现在的赫利俄斯仍然拥有自己的想法,并为之付诸行动,依循着一个生命体该有的样子。
但实际上,他已经不可以称得上是赫利俄斯了,真正的赫利俄斯在眼中金芒破碎的那一刻就陷入了沉睡,只不过在沉睡前拼命下了一个心理暗示,让如今的工具人可以在命运的操纵下做出保留太阳车的举动。
就像是一个早已被命运写好代码的智能克隆人,并且尚不自知。
真·工具人。
但如今的赫利俄斯可不知道,还傻高兴呢,觉得自己这是拼死一搏搏成了,宙斯给自己服软了。
天晴了,雨停了,我赫利俄斯又行了。
“诶嘿嘿嘿~”
“太阳车是我的了!”
这是脑子被驴踢了,不然你一个碎了眼珠子的能抢没鼻子的台词,你还没人家有档次呢,最起码人家能苟啊,你这都白送。
再说了,宙斯真能有这好心?
那宙斯是菩萨心肠的人吗?
就冲他办的这几件事,那必然不能啊。
这都眼看把你刨坑埋了,碑都快立好了,还能让你爬出来?
咱这讲的是神话传说,也不是诡异故事啊,你想诈尸出来转转,这不是做梦嘛。
赫尔墨斯看着他那兴奋劲儿心里直发毛,傻得让人害怕。
这宙斯不叭叭在你坟上踩两脚就够客气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于是赶紧咳了两声,把注意力都吸了回来
“咳咳,收。”
“能不能尊重尊重下我的职业,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就已经开始起舞了?”
“宙斯说你虽然可以继续驾驶太阳马车,但是太阳车毕竟是太阳神的象征,所以马车要归属于阿波罗。”
咔~咔喀~啪
诶,好像什么东西碎了哈。
这边赫尔墨斯正瞧呢,啥东西啊,碎了,刚明明听见有声的。
我这也没瞅见有哪个熊孩子踢球砸玻璃啊。
那边赫利俄斯哇的一声,哗就哭出来了。
赫尔墨斯回头一看,哦,心碎了啊。
那没事了,不是眼珠子碎了就行,带点裂纹不怕,碎了还得重新给阿波罗找个开车的。
赫利俄斯: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不过这会儿的赫利俄斯已经趴在地上了,眼泪鼻涕是止不住的流在黄金镶嵌的地板上。
赫尔墨斯仔细看了看,心想,真是活该啊,就你有跑车,就你能耐是吧。
成天开着你那豪车出去显摆,和这个唠唠,和那个聊聊的。
好家伙,人家都是上班的时候顺便开小差,你是开小差的时候顺便上了个班啊。
天天比领导还有风头儿,宙斯看你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是上赶子把脖子给递过去让人当鸡砍啊。
该!让你以前在我面前炫豪车、飙车技。
可赫利俄斯不这么想啊,这还哭着呢,委屈吧啦的,比不上个孩子。
“他宙斯,不守信用,残暴无情,欺我等仁善良纯,竟做下这等卸磨杀驴的勾当!”
赫尔墨斯一听,心里一寻思,嗯,你说得对,你们是挺傻的。
但有一说一啊,你是捡的现成的,可没给宙斯拉过磨。
不过就算你拉过,凭你那爱显摆的样也活不过两集,多出那一集是演你坟头蹦迪。
“她赫拉,蛇蝎心肠,欺压弱小,竟使下这等毒计骗我发下誓言,以致神权尽丧,沦为他人走狗。”
赫尔墨斯再一听,哦,这里还有赫拉的事啊,但人跟宙斯是两口子,肯定一致对外啊,不然还能向着你啊。
真向着你,现在哭的就是宙斯了。
本来这心就黑不溜秋的,你给他头上再抹点色儿,啧啧啧,不要太美。
“还有他赫尔墨斯……”
说着赫利俄斯忽然停了,偷偷往旁边瞥了一眼,算了,这个不能说,他还在旁边呢。
赫尔墨斯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站旁边,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可还行。
小脸往上一扬,鼻子一动,冷哼一声,小爷我不和你这脑子有坑的计较。
最后赫利俄斯万千怨愤化作一句雷吼:
“法厄同,你坑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