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宣汝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讽刺的笑,没再说话。
周全看得来火,却只能是哑巴火。这时候他没心思跟这个不服管的下属掰扯,只是懊悔不迭。“如果当初知道他就是沈虚,怎么会放他走!抓住他所有的恩怨就能一笔勾销,再也不受他的牵制。”
如果不是碍于身份,周全都要像个妇人似的捶胸顿足了。
“那么,”林宣汝问,“余璐在哪?”
“被沈虚带走了,这个假烟斗说余璐被沈虚带走了,是生是死现在没人知道。”
“是什么时候的事?”
“四年前。假烟斗说他是在四年前接替余璐的。”
四年前,林宣汝的太阳穴突突了两下,这个数字让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周全说:“一个大活人被换了整整四年,我们竟然一点都没察觉,真特么的见了鬼了!”他又在自己脑袋上摸了两圈,“四年过去了,余璐恐怕凶多吉少。”
林宣汝心头抽痛了一下,垂眸不语。
周全还在说:“这个假烟斗已经是沈虚的弃子,他能告诉我们的这些,现在已经毫无价值屁用没有。”
安全~部~长今天恼怒得一直在骂脏话。
一路马不停蹄把人带回来,到现在为止林宣汝还没回过家。他一直待在安全~部大楼等消息。人是关部~长和周全亲自审问,执政官也一直在明宫等着这边的消息。现在有了定论,虽然林宣汝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们可能找不到余璐的下落了,但听到这样一个结果还是无法接受。
他感到了心痛,和上一次失去苏书琪不完全相同,但有着相当程度的类似。因为苏书琪的缘故,他对余璐有着难以名状的熟悉感,但一直没有很好的审视过这段感情。他知道自己把余璐当做了替身,但现在得知余璐可能遇害时,他内心的波涛汹涌是猛烈而无法平息的。
余璐清冷的模样浮现在眼前,她是喜欢他的,这他很清楚,但他心里还不能忘记苏书琪,所以不能给她回应。离开的这八年他不太想起她,如今回想着她的一颦一笑,记忆的波涛是如此的汹涌,几乎要把他一个浪头卷走,投入深海中吞噬淹没。
他痛恨自己的冷酷,深情而冷酷,对一个人的深情就是对其他人的冷酷。
他感到了无能为力的痛苦。都说他是青年才俊,都说他能力强压不垮,年纪轻轻既能飞黄腾达也能东山再起,可是他却没有能力留住爱慕他的女人,一个两个全都留不住。他甚至会觉得自己可能是个不祥的人,每一个爱上他接近他的女人都没有好结果。
“喂,你听见我说的话了没?”
周全的声音在林宣汝的头顶上方响起,他对一言不发、神游天外的得力手下十分不满。林宣汝抬起头,眼神还有些涣散。周全正要发话,桌上的通讯终端响了,他按下接通按钮,听见他的秘书向他汇报:
“有一位陌生的先生坚持要跟您通话,是一位姓邱的先生,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您说。”
“不接,什么人都能往这打……”周全话没说完戛然而止,急问,“你说什么?姓什么?”
“姓邱,他说他叫邱冠文。”
周全和林宣汝对视一眼,林宣汝无神的眼睛里有了光,两个人的目光都锐利了起来。周全一拍桌子说:“赶紧把通讯给我接进来!”
然后他把椅子往前拉了拉,胸口紧靠着桌沿,紧张地等着接入通讯。
“早上好啊!周部~长。”邱冠文浑厚而懒散的声音传了进来。
不,不是邱冠文,应该叫他沈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