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视线也转向画,得意地说:“这幅画可有来头了,是我爷爷传下来的,祖传的画……”
许宝今怀疑他吹牛,一个旅馆,能在客房里挂祖传的画?她是不信的。这画又不是什么世界名画,许宝今觉得这幅画能挂这么久没被换掉,是因为这个老板很抠门,能省则省不愿花钱。老板能把东西保养的那么好就是为了省钱,要是他有办法让毛巾被单不折旧,他肯定也能把毛巾被单当古董传下去。
“这画虽然不是什么名画,不值多少钱,贵在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每一幅画挂什么位置,那是关系到风水财运的,所以我们燕回旅馆生意这么好,那是有祖先保佑的。”
这话是真的,关乎风水问题,那自然是不能动的了。
这边许宝今在想事情,那边旅馆老板也嗅到了买卖的气息,他预感和这位漂亮的姑娘又能做成一笔买卖了。那次许宝今拿走画册后,他顺利拿到了尾款,还跟许宝今又做了两笔买卖。先是把那位主顾的邮箱地址卖给许宝今赚了一笔钱,又把和雇主几次联络的往来信件卖了一笔钱,如今许宝今再次上门对墙上的画产生了兴趣,不管她是要买画还是要买信息,再小的生意他也不能放过。
许宝今又向老板问了不少问题,特别是围绕墙上这幅画,她问得格外仔细。不过她并不是要买画,而是想把画取下来仔细看看做一番研究。研究也不能白研究,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她和老板达成一个价格。
等许宝今付了钱,老板大方的让她随便看,于是许宝今把这幅画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看了个透,连画框背后都拆下来了,然后一张小卡片就从里面掉了出来。
记忆是不是一种物质呢?它好像是无形的不存在的,却又真真实实地存在着,证明着生命的存在。有限的大脑,却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容量可以收纳庞大的记忆信息。它们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规律存放,又通过怎样的搜索引擎被查找调取。
一阵风吹过,突然就想起一个人;看一朵花开,突然就想吃某一道菜。它们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是因为遥远过去的一天,偷偷看那个人的时候风正好吹起他额前的一缕头发吗?是因为那天妈妈端上那道菜的时候,餐桌上花瓶里的花也是这样的粉色花朵吗?
现在许宝今的口袋里正揣着那张从画框里掉出来的卡片,她还为这张卡片另付了一笔费用,旅馆老板真是太会做生意了。
卡片上的啾啾拿着一片银杏树叶,一旁的卷卷依旧是趾高气扬,卷卷的脖子上挂着一把钥匙。这张画是画本里没有的,是单独的一张画,许宝今第一次看到。
她想这就是钥匙了,是揭开她记忆的最后一把钥匙。没有原因,她知道就是这个,就像看到一朵相似的粉色花朵就会想起妈妈和那道菜一样。
只差一步,只要再前进一毫米,她的手就能穿透那层迷雾揭开真相。就差一点点了,也许第二天,也许下一个小时下一秒她就能想起所有的事情。她兴冲冲地跑回家,吴姨告诉她先生已经回来了,在楼上的书房。
许宝今有些忐忑地问:“他吃过了吗?有没有说什么,问起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