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我是真心想跟你好好相处的,这不,给你送吃的来了。”她扬了扬手中的包袱,说道。
“我们既不是敌人,也不是对手,我何须对你有所防备,至于你说的好好相处,”说到此处,他眉宇间蕴上睥睨,“我看就不必了,我们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对谁都没好处。”他嗓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骄傲。
德宁似乎也习惯了他的这种目光,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道:“如此说来,你不会接受我的好意了?不过,这些东西都是青鸾准备好的,我只是帮她跑跑腿而已。”
她把手上的包袱放在了木桌子上,解开了包袱,然后将里面的衣服和用荷叶包好的糕点拿出来放在桌上。
“你不记恨我伤了你?”
德宁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皱了皱眉道,“记恨也无济于事,你武功高强,我根本不是对手,只好示弱,以求自保。”
“副门主的这番话,已然坐实了属下恃强凌弱的罪名,属下还能说什么?”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这世上没什么是让我害怕的,”话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神别有深意的看着她,继续道:“一个人如果具备强大的实力,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感到恐惧。”
听到黑影似乎意有所指的话语,德宁像被触到了心事般,神色稍稍一暗,她故作镇定,转移话题,“你说世上没什么是让你害怕的,那日为何如此紧张?”
见他面露不自然之色,德宁想了几息,缓缓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日,我触到了你的逆鳞,你才会对我起杀心,强者有软肋,弱者有杀手涧,世上没有绝对的强者,你说我说的对吗?”
黑影低垂下眼帘,掩住眸底的所有情绪,再抬眸云淡风轻的道,“重新审视你一番之后,倒还真是小看你了,恕我眼拙。”
德宁觉得他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骨子里透露出的就显得十分孤傲冷漠,略带沉郁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飒爽冰刃,周身又散发着清冷的破碎感。她知道他是一个复杂而又矛盾的人,而他的喜怒都是不动声色的掩藏在面具之下。
“你是一个无情的人,却往往又表现出有情,你若真能做到忘情绝爱,就不会雕琢她的模样,目盼心思,我真的很羡慕那个姑娘,被一个人坚定选择、坚定爱着,那种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我从来没有体验过。”
“你为何要留在天门?”
“你是第二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我想要得到一个很重要的人的认可和关爱,才留在天门,你信吗?”
黑影闻言,没有答话,嘴角微微一弯,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德宁看到他面具下的笑意,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翌日清晨,叶灵儿起了个大早,她跟往常一样,到安乐镇的永安村行医,她背起药箱急匆匆的出了门。
赶往永安村的路上,竟看到路边躺着一个白衣女子,她走近一瞧,这女子脸色惨白气息微弱,胸口处插着一把箭还未拔去,鲜血染红了白衣,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不消一时片刻便会香消玉殒。
前方不远处便有一间破庙,叶灵儿将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力提起扶至庙里,然后将她平放至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
“血色鲜红,说明箭上无毒,而且应该是刚中箭不久。”她稍作判断,只手握箭,用力将箭头拔了出来。
“嗯……”女子痛得闷哼了一声,当即就清醒过来。
叶灵儿一边按住她胸口处喷涌而出的血液,一边伸手解开她衣带。
“你要做什么?”
女子伸手按住叶灵儿搭在她衣带上的手,原本平淡的目光,顿时狠厉地朝叶灵儿看了过去,脸上流露出来的阴鸷之气还是让叶灵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箭头刚拔出,若不及时上药,便会失血而亡!你放心,我是大夫,不会伤害你的。”
女子闻言,松开按住她的手,
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警惕松动了许多。
上完药后,那女子又昏昏沉沉睡去。
叶灵儿帮她把了下脉,眉头微微蹙起,只觉得这脉象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诡异。
见天色已晚,她内心嘀咕着,“这姑娘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看来今夜只得在这庙里借宿一宿了。”
她往篝火中添了点柴,躺在女子身旁另外一块巨石上,和衣而卧。
叶灵儿见她的头发完全苍白,容貌却和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是一样的,但是,全身透发着一股子邪性,心里不禁犯起了疑惑,“这姑娘为何跑到此地,又是如何受伤的?”
她眸子望向庙外,渐感困意上涌,她以手枕头,缓缓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旁边已没了那女子踪影,她来不及多想,一番收拾之后接着赶路。
“灵儿姑娘,你可算来了,赶紧随我到屋里瞧一个受了重伤的病人。”刚到永安村,叶灵儿就被张差叫住了,这个张差是一个靠砍柴和打猎为生的庄稼户,她到永安村义诊时,经常受到他的照顾。
叶灵儿赶紧跟随他进屋,这才见床上躺着一妇人,她看着眼前的大娘虽年过半百,却生得雍容华贵,因身负重伤,容颜煞白无血色,气息很是微弱,其眉宇之间,还能看得见痛楚,其嘴角,时而还流溢鲜血,血成黑色,一瞧便知,中了剧毒,若非有内力护体,早已气绝身亡。
她微微掀开了被子,在大娘的右肩,看到了一道伤痕,乃杀剑所致,而且是抹了剧毒的杀剑,毒素正蔓延她全身,纵大娘有内力护体,也绝难活过今夜。
“张大哥,这大娘为何受了如此重的伤?”
张差回道,“昨夜她被追杀,重伤下,正巧跌入我家的后院,我才出手救下,追杀她的该是杀手,已被我一箭射中,至于大娘的身份,暂不知晓。”
她听到这些话,就立马的明白了过来。
她拉开大娘的袖子给她把脉,随后,拿出银针刺入她身体穴位之中!渐渐的,大娘已经有了意识!她朦朦胧胧睁开眼睛,虚弱地问道:“我为何在此?你们又是何人?”
“你受了很重的剑伤,是这位张大哥救了你的。”说完她扭头看向身旁的张差。
大娘抬眼看向张差,心怀感激的跟他道了声多谢。
张差抬手摸了摸脑袋,憨笑,“感激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娘就安心在我家里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