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灿华内心很是煎熬,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婚姻会关系着离魂门的未来,可是她不想违背自己的心。
她在练武场找到了温若柳,温若柳见她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道,“师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和师兄说下。”
田灿华听温若柳这样说,便鼓起勇气说道,“盒子里面装的是师兄先前送的小玩意,不过我不需要了还给你吧,还有,我们以后没必要的话就少见面吧,省得让人误会。”
温若柳看了眼她手里的盒子,并没有伸手去拿,微蹙眉,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师兄只是见师妹因师父的死,整日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于心不忍,便买了这些小玩意哄你开心,别无他意,师兄一直把师妹当作亲妹妹看待。”
田灿华听完舒了一口气,然后笑了笑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她突然又转念一想,眼中饱含复杂的神情,带着无奈也带着一丝哀怨,“我娘说了,离魂门弟子想要成为新门主就要入赘田家,就算是大师兄也不例外,真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想的。”
听到田灿华的话,温若柳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冷意缓缓浮现,口气也带着些许冷淡,“师兄也不知师娘所想,不过师娘既然这样说,自然是有她的思量。”
田灿华不以为然,撅起嘴道,“反正我谁也不嫁,任何人都不能拿我的终身幸福去换取利益,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师兄练功了,东西还是还给你吧。”
说完把盒子塞到温若柳手里,就走了。
温若柳看着田灿华的背影,目光凝重,阴沉的眼眸之中,竟也隐藏着一丝不安,他原以为自己会是门主的不二人选,没想到竟发生了变数。
黑影跟叶灵儿分别后,并没有回天门,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如今他的透骨钉已逼出,武功也恢复了,将楚天远和另外的三大门派的掌门除掉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可是他却迟迟没有动手。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由自主地来到悬崖的边缘,他静静的看着前方的风景,周围是那么的寂静祥和、与世无争,他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那一刻,他内心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黑影即便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青鸾来到他身后,拱手恭敬道,“门主有令,命您尽快完成任务,回天门复命。”
听到青鸾的话,只说了句,“原来治愈人心的不是风景,是看风景的心情。只可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青鸾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杀手没有时间去欣赏风景,心里想着的都是杀人的事。”
黑影转过身走向青鸾,淡淡的道,“杀人也要先填饱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人。”
还没有走多久,天就开始下起了雨。
他们走到了一个小村庄,那里稻草房屋,炊烟袅袅,朦朦胧胧,有饭香时隐时现地飘过。
这时从屋里出来一妇人穿着粗布麻衣,一头乌发,面色红润,她瞧见两张站在门口的生面孔,衣着打扮不像普通人,不由得警惕起来。
看着大娘害怕的样子,青鸾连忙说清缘由,“打扰了,我们是路过此地,不巧遇到下大雨,想在这里避一下雨,不知可否方便。”
大娘顿时脸色平缓,放下了心,“原来是这样啊,那就进来吧!”
黑影和青鸾跟随着大娘进屋,屋里虽然简陋,却收拾的很干净,不一会儿,里屋走出来一个壮实的老汉,手里还端着刚煮好的肉,见家里来客人了,脸上挂着憨厚笑容道,“来,来,快坐下一起吃吧。”
青鸾脸上流露出几分尴尬,声音也有点拘束,小声的说,“不必了,我们只不过是要躲雨而已!”
黑影迎着青鸾的目光,一脸淡然从容地坐了下来,“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青鸾见状,只好跟着坐下。
“这就对了,粗茶淡饭,条件简陋,两位不要见怪才好!”大娘笑吟吟的说道。
“大娘客气了,该是我们冒昧打扰才对。”黑影说道。
“公子说的哪里话,说来,我们家是第一次来客人,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觉得打扰。”大娘边说边给他们递上饭和筷子。
“是阿,快尝尝,这是野山猪的肉,今日出门打的猎。”老汉将一个装满酒的杯子放在黑影跟前,自己先夹了块肉吃了起来,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黑影从未喝过酒,突然来了喝酒的兴致,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一股辛辣瞬时呛入喉咙,他不由咳嗽起来,但还是将杯子里的酒喝完了。
“公子果真是个痛快的人,我再敬公子一杯。”
老汉又倒满了一杯白酒之后举起酒杯示意。
“感谢两位的款待,那么我就却之不恭了。”
黑影连忙端起酒杯与老汉同时将整杯白酒一饮而尽。
青鸾见他们都开动了,便也不再客气,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送进口中。
……
酒足饭饱后,黑影和青鸾便告辞了这对夫妇,走出门外,黑影从衣袖里掏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药材晾晒架上,然后离开了。
一路上青鸾几次三番地偷瞥他,却一直不说话,黑影能察觉到她的心事,他停下了脚步,侧过身,注视她迷惘的双眼,“你好像有事情想要问我,趁我现在心情还不错,说不定还可以回答你。”
话到了这里,青鸾便鼓起勇气说道,“老大,属下觉得你变了,换作是以前的你,绝不会跟任何人同桌吃饭,而如今与那些山地居民喝酒吃饭却没有一丝的不自在。”
“我只不过是羡慕他们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受任何限制。”
“您想要自由,不想做杀手了?”
“我从未想过能拥有自由,自由对于天门的杀手而言是何其的奢求,不过是留一个念想罢了。”
“是叶灵儿的出现,才让你有了这个念想吧?你的执念其实不是自由,而是执着于情。不过,属下劝你最好放弃这个危险的念头,不然…”
“不然,我会死无葬身之地,对吧。青鸾,我早已知晓你跟鹤云轩的关系,却还是选择信任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们从小就被关进一间冰冷的黑屋子里,跟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混在一起,恶臭肮脏加上暗无天日的环境令我心生恐惧,直到鹤云轩让我们互相厮杀,赢的人才有饭吃,我才知道自己置身于地狱深处,我放弃挣扎,却又不甘被杀,只能反抗,就在我快要崩溃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人,常常在黑暗中注视着那远处的微弱灯光,我才知道我不能死,我要活着走出这间黑屋子。”
“原来你都记得,我是鹤云轩的亲生女儿,可他对我娘和我的态度,令人心寒,他的眼里只有权力和欲望,是没有爱情和亲情的。他为了训练我,不惜将我关进黑屋子与他人一起厮杀,我娘如何哭闹都没有用,反而被禁了足,她就在房间里点亮一盏灯,那盏灯不管白天黑夜都亮着,我明白了,她希望我不要放弃自己,不要放弃希望。”
“一个人越身处黑暗,就越向往光明,你跟我是同一类人,定然能理解我。”
青鸾看着远方即将落幕的夕阳,洒下淡淡金色的光,目光中带着一丝伤感,但更多的还是不舍,她眼睛微眯,似乎在思考。沉默着想了好一会儿,道,“是阿,属下能理解你心底的渴求,希望你所求遂所愿,属下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