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暂时安抚住小柔,然后用平稳、且足够邻桌官员们听到的声音说道:“全天下都知道我有钱,你们说,我这个有钱的娘,攒钱干嘛使?
就是为了养孩子!
我名下的财产,小宝、小海星、骏茂和扬舲各占两成;余下两成,一成作为楚家发展基金,另一成做后备基金;
发展基金呢,是给咱楚家所有的孩子们,不止他们四个,是所有的孩子,给他们做束脩;
愿意读书的、愿意学手艺的,干啥都行,只要是学本事,就从这里出钱,道远的,过年时给充进压岁钱里,近的,直接给付款;
还有,生三胎及以上的,给奖金!奖励多生、优生!
楚元,百家兴,你们得努力!生一胎不给奖金!一胎生俩也不给!”
这个玩笑,让大家终于神色缓和了些,楚清继续说道:“后备基金,是用来应付意外事件的,天灾啊、人祸啊,总得有过河钱;
打个比方啊,你们瞅瞅,多少人惦记咱们家的刻印坊呢?这帮当官的明知道都不管,这就是人祸!
还有啊,小满都快过完了,也没见哪个县上报开荒的田亩数,我的封地居然要我养,而不是养我,你们说,是不是人祸?!”
官员那桌个个冷汗往饭碗里砸。
百家兴和楚元却越听越急,他们觉得老大似乎有交代遗言的架势。
楚元最先忍不住:“你你你是不是病了?哪里不舒服?多久了?”
百家兴比他稳重得多,但也有些惊慌:“老大你这是……”
楚清瞧了一眼官员那桌,说道:“别怕、别急,我这不是交代后事,而是楚家发展计划中关于钱财使用方向的决定;
再说了,就算是交代后事也没啥问题,不趁着最清醒、最有钱的时候交代,万一哪天我破产了,我交代了也没用啊;
难不成我留一堆债务让你们继承?
所以这就涉及当前财产的分割问题,所以才让你们赶紧记录下来,从现在开始分下去,你们各自管理起来,别等我自己给挥霍光了啥也剩不下。”
郑小柔总算缓过劲儿来:“姐,我们都有自己的营生,不比你钱少,你不用操心。”
郑小柔尽量说得平静,眼睛也配合着往官员那桌瞟了一眼,但心里仍是惴惴不安。
她明白楚清的意思,是让那些当官的把风声放出去,楚清的钱都分光了,谁也不用惦记。
可这么早就开始安排这些,她仍然感觉是要发生些什么。
看着表情平静,脸色却煞白的郑小柔,楚清也不知该如何安抚她。
谁知道自己哪天能离开这个游戏世界呢?又是以什么方式离开呢?总要为楚家人做些筹划的。
“小柔啊,”楚清点了郑小柔的名:“既然你的两个孩子得叫我义母,那就得担起我儿子、闺女的责任,可不能因为小就舍不得!
我会不定期带着小宝或小海星出去巡视咱家的买卖,在我外出办事期间,你们得帮着永安公的孩子们维持好封地内秩序。”
听到楚清讲述未来的计划,郑小柔总算面色恢复了些:“你放心,我们肯定把家守好。”
张二妮和秋生她们早傻眼了,张二妮眼中全是担心,饭都吃不下了,只想着早些散席,她得问问楚清到底是怎么了。
楚清一看,果真如她之前想的,不管怎样说,都会让家里人担心,便从怀里掏出四块羊脂白玉坠,给孩子们发到手中。
本应是在认亲仪式上拿出来的,楚清担心提到财产分配问题时会让她们忧心,才刻意拖到这时候才送出。
“我这个当娘的,不大合格,从来也没给孩子们送礼物,今儿是好日子,娘亲给你们一人一块玉牌;
扬舲是女孩儿,那块长圆形的,是给她的,你们几个男孩儿,是长方型的;
别怪娘亲没给你们雕刻纹饰,所谓‘大圭不雕,美其质也’,这玉质实在不错,动刀子可惜了;
还有呢,‘无饰’即‘无事’,佛曰;‘无即是有’,这是‘平安无事牌’,娘亲祝你们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这下坏了。
本以为送礼物能让他们高兴起来,没想到祝福刚说出,更加重他们不好的揣测,结果全都抹起眼泪,旁观的张二妮更是哽咽出声。
吓得她儿媳妇一个劲儿哄劝:“娘啊,你可悠着点儿、悠着点儿啊!”
楚清搓了搓眉心——就咱这不咋会说话的人,还整出景儿了?咋还哭上了呢?
“老大!”祥子匆匆跑来,楚清松了口气——快让这尴尬的局面度过去吧!
不料祥子报的内容是:“云雾村和云安村打起来了,据说已经打了三天!”
楚清听得有些迷糊:“那都是什么地方?”
这可说来话长,祥子跑得有些气喘,一边深呼吸一边开始介绍原委。
原来,永安府与相邻的福州府交界之处有座山脉,因山脊上堆满无数巨型麻石,从远处看去,就像连成一条线的数座坟冢,而被称作“坟头山”。
几年前,这处山脉的其中一座山上开了采石场,采石场横跨两个村子,云雾村和云安村。
原本这两个村子都在山脚下,相距也比较远,但是一代一代传下来,因为躲避台风造成的海水倒灌,便慢慢迁移至山上。
祖辈们出于天灾面前抱团互助的动机,两个村子便挨得很近,但从行政隶属上来说,云雾村属于福州府辖县,云安村属于海州府辖县。
这处采石场,原本是划在海州府地界内的,也就是现在的永安府石岗县,由发配到此地的犯人进行开采。
可是去年年底台风登陆,造成伤亡太大,尤其是那些还在采石场的犯人,为防止犯人趁乱偷跑,被监工赶回工棚避雨,谁知山体滑坡,连监工在内,都被埋在山石中。
“今年那处采石场,是由云雾、云安等几个村子的村民在开采,因为咱永安府变动太大,石岗县从上到下,官吏换了个遍,根本就没人管那处采石场。”祥子说道。
“没人管?那采到的矿石怎么谁收购?”楚清问。
祥子说道:“您哪!咱建烈士碑的麻石就是那儿来的的,花您的钱。”
楚清:“收钱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