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三日,大安乡项目正式复工。下了两天的雨在前半夜就注了点,天气似乎特别配合,一大早便暖阳高照!
早上九点,余华峰开车到慰蓝新城接殷荷。因为到工地时间较长,何海玉跟小雨也要随车跟着。余华峰把车停进小区临时车位,到殷荷家帮着提水壶尿片上车。
殷荷抱着小雨坐进车里,不禁感慨道:“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是真累,稍走远点都跟搬家一样!”
何海玉道:“姑娘你真该跟东家说清楚的,他回来了你就不用这么累了!”
殷荷没想到自己随口抱怨一句便引得何海玉这番劝说。
在别人眼里,年有德的死与苏木没有关系,实际也没有直接关系。就其因果,也是方家自做自受。而她却因为刚认的父亲死了便执意与苏木分手,妥妥的就是不知好歹。可他们永远不会明白她要分手的真实原因!
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道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要冒险生下小雨?可能是自私的驱使吧,她拿命下注与命运做了一次赌博,最后她竟然赢了!
殷荷没有接何海玉的话,眼带笑意的盯着小雨。
小雨朝殷荷笑了!
那笑容仿佛一缕阳光,拨开密云直暖进殷荷的心里。
向来少话的余华峰突然道:“我年轻时候,义务在部队里当兵,新兵训练完我做了班长。那时我觉得自己很厉害,认为自己会一直留在部队。两年后,跟我一起入伍的很多战友都退伍了,而我却在自己的努力下勉强留在了部队。当时我就觉得自己特别幸运,也特别了不起…”
何海玉问:“那为什么又退伍了呢?”
殷荷一抬头,却从内后视镜中看到了余华峰嘴角的苦笑。
“我熬过了两年,却没熬过五年。”余峰华罕见的在开车时踩了急刹,突然回头道:“抱歉,情绪了!”
殷荷明白,余华峰一定有他难以提起的过往,那些过往就像苦水,时时侵噬着他却不能倒出来。这让她不忍苛责,只温声提醒:“注意安全!”
“好的!”余华峰再次目光坚毅的注视着前方,车平稳起步过了红绿灯。
到大安乡项目只有十几公里路。出了城区,一路上车虽多,但没有红绿灯,他们的车始终匀速行驶。
殷荷平时话不多,虽然离开福利院已经两年,但人际交往仍然是她的短板。她常于倾听,喜欢认真听别人聊天,然后分析别人说话的目的。可这在车里,她以老板的身份坐那,车里的气氛就有些严肃。
何海玉上车时那句话殷荷没吭声,她便知道自己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好,再后来一路也就识趣的闭了嘴。快到工地上了,她这才硬着头皮问:“姑娘,一会我是跟小雨在车里吗?”
“不用!”殷荷伸手道:“麻烦递个尿片!”
何海玉连忙从袋子里取出一片,展开了递上。
殷荷将小雨放趴在自己腿上,熟练的换起尿片,道:“一会余师傅你可以把车开到寺院的停车场,今天天气好,何阿姨你可以带小雨到处玩玩,街上逛逛,合理消费回去了报销!”
何海玉问:“你不怕他们看到?”
殷荷的孩子,为了不让苏木知道,公司除了高棠两口子外,就只有司机跟保姆知道。因此,殷荷一般不让孩子到公共场合去。
“不会的!”殷荷将换好尿片的小雨抱起来:“就算他们看到我在这外边抱个孩子,也不会想到是我孩子!”
“…”何海玉闭了嘴。
殷荷把小雨递给何海玉,让余华峰在桥头停了车。下车时,扶着车门道:“余师傅,中午帮忙在山庄里订两桌饭,一千二的标准。另外再单独订个包房我们吃饭,菜你看着点!”
“几点吃饭?”余华峰问。
“十二点到十二点半!”殷荷下了车,又回头交待:“两桌菜尽量多些油水!”
余华峰点头,殷荷便关上车门走上桥面的人行道。
余华峰打方向盘转弯,顺着向上的公路往寺院的停车场开去。
“何阿姨,殷小姐让定包厢我们吃饭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中午吃饭!”何海玉哄着吭哧的小雨,想到余华峰是第一次跟殷荷出城,又解释道:“姑娘跟东家一个性子,话不多又严肃,但都是好人。我之前都是跟他们一起吃饭!”
“原来如此!”余华峰点头,转眼车已经转进寺院的停车场。在停车场兜了一转,在一棵满树黄叶的大银杏树下停了下来。
何海玉抱着小雨下车,抬头看着银杏树,道:“这银杏树叶子还没掉!”
余华峰下车锁了车门,也抬起头道:“是啊,这大安寺的秋天晚些!”
何海玉将小雨抱起来,看了眼竹林中夹着的一段台阶,道:“我也不下去街上玩,一会就跟你去山庄算了!”
“要不我帮你抱会?”余华峰向何海玉伸出手问。
“不了!”何海玉将孩子裹的包布掖了掖,道:“姑娘宝贝儿子,不让人抱!”
余华峰讪讪的收回手,走向台阶抽了口气,道:“高总找我谈话时,说我是给一个女人开车。并说不能在公司说关于那个女人的任何私事,我当时以为那女人是他在外边养的情人。本来不想趟他家的浑水,但他老婆却拿着入职协议来给我签,我才知道那个女人是公司老板之一。上班时我看到她人漂亮,又单亲带个婴儿,我以为是谁的私生子,但签了保密协议,我也就不再问。只说工资不错,干好自己工作便好。我看你刚上车提到东家,东家他…!”
“你现在已经违反协议了!”何海玉提醒道。她给殷荷带孩子却没签协议,她这才明白殷荷多信任她。
余华峰停下脚,回头盯着何海玉道:“你也是知情者,我以为跟你聊不算泄密!”
何海玉不否认,道:“快走吧!”
“他不是谁的私生子,是东家的儿子。东家才是公司的老板,跟高总是合伙人关系。但是,听说他们三人是一起长大的,因为一些事导致东家没读完大学。年初东家去国外读书了,姑娘不想让东家为了孩子放弃学业。她不让公司里知道孩子的事,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了告诉东家而已!”
“…”余华峰回头不解的看着何海玉手中的孩子。
何海玉又道:“我们无法理解!”她爬台阶有些小喘,道:“咱们拿着老板的工资,按照要求做便好!”
余华峰又问:“老板他不知道自己老婆有孩子?再说,她天天那装扮…还有喂奶的女人呆的地方那味道…没人怀疑?”
“当然不会怀疑!”总算走到平地,何海玉喘了口长气,道:“他们都认为姑娘不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