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以无名指起誓(二)完结篇
- 多年以后,一句好久不见
- 薄酒夜夏
- 5894字
- 2024-04-10 22:27:02
同心自然道相同,在这三个人齐心协力的努力下,可算是给延嘉耀创造了个机会。
在大家欢快庆祝时,延嘉耀和许久未见的乔衍泽经过“长途跋涉”,延嘉耀连气都没喘匀,就被乔衍泽拖下了飞机。
如预估的那样,这时的夏海并不适合举行仪式。人不多不说,海也是没有夏季的壮美的。
如果是别人,大概会迫不及待。可延嘉耀知道,书诺是极喜欢海的,最好在夏海最动人的时候再过来。
和延嘉耀预想的一样,策划和布置也很繁锁,光是交涉场地就用了几天时间。虽然后来也定了下来,但费用依旧很高。直到延嘉耀亲自告之大名以及计划,主办方这才松了口。
可即使这样,延嘉耀也约定给主办方租金。毕竟延嘉耀是不太喜欢用特权的。
“嗯,面海最好。要不然还是露天吧,别用什么围着了。鲜花,白纱,这边最好有那种大的玩偶熊……”
傍晚,在夏海酒店里,延嘉耀正熬夜让乔衍泽用AI软件把理想景图制作出来。
是的,夏未曾教过乔衍泽作图。
于是,你就会看到乔衍泽强撑着眼睛,用笔刷认真地作图。而延嘉耀,正在一旁如老教授一般指导着他。
同样是傍晚,书诺却难以入睡。月明星稀的夜晚,另一边的他,正在干什么呢?
好像恋爱中的人大体都是这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连夏未都感叹:有生之年,可算见一回书诺恋爱脑的样子了。
不过,也不容书诺想太多,这边工作处理好后,便加入了韩慰公司。
说是加入,只是名义上加入,书诺还是独立工作,也不签约。
于是,书诺一旦忙起来,也不至于那么太惦念延嘉耀。
就这样,各自都在忙碌,冬天的寒意也终在迎春三月的风中消融。
这其间京平下了几场雪,书诺不得而知;夏海那里遇上多少次阴雨天,延嘉耀也抛之脑后。唯有手机上置顶聊天的页面中,书诺悉心叮嘱,延嘉耀及时的回复。
原来浓烈的情感,也化为平淡的话语。
只不过这其间,有个延嘉耀不愿回顾的小插曲。
要说夏未什么都好,就是长了一张嘴。
还记得延嘉耀把需要布置的装饰物都买齐后,又在场地进行铺排,试试合不合适。
夏海的温度回升得很快,天气也开始由阴转晴。
这天,延嘉耀正带领团队在场地进行空间摆放演练。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把一旁偷闲的乔衍泽拎了过来。
“干什么,兄弟?”乔衍泽打个哈欠,但还是在认真的听着延嘉耀的话。
“对了,你前几天不是和我说夏未给你打电话了吗?”延嘉耀刺探地问,“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说着,延嘉耀还指了指自己。
“她是我女朋友,为什么要提你?”乔衍泽很费解。
顿时,延嘉耀只感觉头上一片乌鸦飞过。
延嘉耀也很费解!这跟破坏他俩关系有什么联系?有一瞬间,延嘉耀怀疑自己当初是怎么认识他的?
“乔衍泽,你个木头!”延嘉耀气笑了,“我是问,她有没有说书诺的事?”
“啊啊啊,有有有!”乔衍泽赶紧回答,“书诺好像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然后呢?夏未怎么说的?”延嘉耀追问。
乔衍泽回忆道:“我记得当时夏未正兴致勃勃地说自己把书诺隐瞒得很好,然后就听到书诺的声音……”
“噗!”延嘉耀刚打开的那瓶水爆射而出。
喷了俩人一身。
“她声音是不是很大?”
“嗯。”
“所以书诺知道了?”
“嗯。”
“啊!”延嘉耀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眼睛湿漉漉的。
“不是!”乔衍泽习惯了说“嗯”,顺口就说出来了,“夏未圆上了!她说因为你在夏海开拓了业务,所以要暂时留在夏海。”
“嗯。她可算做个人了!”延嘉耀的内心已是被这对儿弄得大起大落。
虽然中间一波三折,但好在这个惊喜还是留住了。
但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夏未和乔衍泽还真是天生一对。
这时,乔衍泽也终于从困意中清醒,看着坐在地上缩在一起的延嘉耀,笑意爬上嘴角。
“喂!”乔衍泽还是像初中那时吊儿郎当的语气,也学延嘉耀坐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肩,眺望那片海。
“兄弟,祝福你了!”
他们之间通常是不娇情的,该说什么就直说,在对方面前从来都是如此。
“嗯,你也是。”
顶着正盛的阳光,两个男孩正坐在海边,以最简单率真的话语互相祝福。
其实,男孩子的友情,也挺简单的。
在爱与被爱的时光中,我们总能感觉时光未曾老去。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日出有盼,日落有念,心有所期,忙而不茫。
春来时,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既有独属冬末余情未了的料峭,也有些许初春佳期前景的温情。
这场盛大的纯洁仪式,即将在这迎春的时节举行。
其实,延嘉耀这边早就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本想着回去,可夏未却说——
“都说小别胜新婚,虽然你俩还没到那步,但我觉得,在你向书诺表明心意之前,我还是建议你别回去。增加一下思念之情,也好增强你们的感情嘛。”
好吧,夏未是懂感情的。
不仅是夏未,连一向木头的乔衍泽也是如此。没错,这俩人可算做了一回情感大师了。
“放心!书诺这里由我解决。”夏未拍胸脯保证。
“嗯,我只觉得一直这么瞒下去是在骗她。”延嘉耀说着,竟有愧疚感。
“不要这么想!你又不是不喜欢书诺了。”夏未在电话那头劝慰,“既然你那边都准备好了,要不我这边开始发邀请函?”
说到邀请函,延嘉耀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书诺做了一张特别的,十分精致,不知道有没有邮到京平。
夏未点点头:“当然收到了,你们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过两天我就以你感谢全剧组的名义把他们全带到夏海去。你可得准备好了!”
“放心,我倒没那个把握会怯场。”延嘉耀用欠削的语气骄傲了一下,也是整装待发。
在靠谱这一点上,延嘉耀是很值得信任的。
接下来,就是夏未如何把书诺坑蒙拐骗过去。
“小书诺!”
这天,当夏未接到乔衍泽的通知后,确认那边一切准备就绪后,悄悄来到了书诺的工作室。
话说这间工作室是在书诺成为编剧后自己成立的,平日的工作还算清闲。
“干嘛?”书诺正在写字台上改稿,眼神都没分给夏未。
夏未见状直接掏出那张精致的邀请函:“喏,确认不考虑一下?”
那张邀请函挡住了书诺写字的视线,不禁让书诺眼前一亮。
“哇!”书诺眼睛放光,急忙接过,“这……这也太好看了吧!”
当然了,这可是延嘉耀花费心思投入做的。这张纸用的是铝箔纸,四周镶满夏海独产的小珍珠,为了不显突兀,又在右上角缀满白玫瑰花瓣。
如果说这是来自城堡舞会的邀请函,也不为过。
书诺欣喜地捧着,像宝物一样。她最钟情于这么浪漫的事物。
直到看到落款处的延嘉耀名字,书诺更加欢欣雀跃。
书诺这样子,和当年高考成功后一样兴奋。
“他邀请我去夏海,你知道吗!”书诺激动地说,就差喊出来了。
“知道了!”夏未很平静,“不就是邀你去夏海吗?可他又没说为什么邀请不是吗?”
听到夏未的反问,书诺开始思考起来:“对啊,为什么呢?”
“其实吧,延嘉耀是想请全剧组到夏海游玩,上次拍戏去得太苍促了。而且,也是为了表达上回没参加庆功宴的歉意,知道了吧?”夏未解释道,但又注意到书诺失落的表情。
这丫头,还真是爱多想。
“放心,你和别人不一样。”夏未把延嘉耀给剧组的邀请函拿出来,“你看,和你的根本没法比。”
书诺这才抬头。果然,夏未手里那张用来装饰的只是蔷薇花瓣,没有其它多余的装饰了。
“这叫礼轻情意重,傻瓜!”夏未轻弹了书诺的脑门,警告她别再胡思乱想。
书诺笑意盈盈地端详着邀请函:“那他说我们什么时候去吗?”
“订好了,后天。”夏未翻看手机中的备忘录,“机票都是延嘉耀订的,只告诉我们时间。”
这么急。书诺在心里暗想。
夏未似是看出书诺的想法:“不算急,剧组那边的邀请函早已经发出去了,多亏陈辞和祁彦修。”
这下书诺明白了——夏未这么做其实是为了给自己惊喜。
其实不然。
夏未只是按照延嘉耀的指示:书诺的邀请函最后再给,不给她多余的思考时间,好能轻松地把她“骗”过来!
呵呵,这小子的脑回路好像小孩子一般幼稚!
不过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尤其是书诺这种心思细腻的人,指不定会猜出来什么。
于是,在期待的两天后,书诺特地穿上了那件珍藏的素色连衣裙,放下了柔顺的长发,和一众人上了飞机。
在云端穿越,从理想到现实的跨越,静待实现。
下飞机那一刻,书诺再一次看见了海。尽管夏海已被书诺近距离观赏好几次,但因意义非凡而独具特色。
而众人也是感叹万分。
只是,书诺下了飞机后,就没看到过夏未陈辞等人,连一起跟来的祁彦修也不知跑哪去了。
“真是的,怎么一下飞机就乱跑?”此时书诺心里慌的一匹——她自己就是个路痴!
书诺记忆力好是真的,但记不住路也是真的。就算是她去过夏海再多次,毕竟不是经常去,没人领着她还是走不过去。
再加上书诺一众是中午乘飞机,这么一折腾都已经快日落了。若是再磨迹一会,真就要天黑了。
书诺想找与她一起来的其他同事,可因为没有乘同一架飞机,也很难办。书诺也不明白,明明大多数同事乘坐的那辆飞机还可以买票,为何单把自己和夏未四个人拎出来。
书诺好不容易找到几个与她同行的同事,可那些同事就像没看到她一样,加紧步子往外走,甚至四散跑走,书诺在人海中也根本追不上。
一时间,书诺无助极了。
“不如往前走吧,有一条路总会为你点亮。”
这时,悦耳的广播声响起,好像是机场的一处娱乐性质的小广播站。
只不过,这女性的声音有些耳熟。
书诺像受到启发一样,不再指望别人,迈开长腿向机场外走去。
此时,还未到夕阳时分。
书诺只能凭着记忆,朝着大海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冷静下来的书诺突然想到可以用手机求助,可在包里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手机。
这下只能凭感觉了。
来不及考虑手机掉在哪儿了,现在除了尽快找到夏未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继续往前走,人突然少了下来。刚才在耳边嘈杂的声音,现在一下子只剩下零星的耳语。
这个时间大家都回去了吗?
书诺隐约记得,上次来夏海时,延嘉耀约自己到海边时,正值夕阳时分,那时的人还很多。
听说夏海的日落,亦是人皆向往。
但为什么现在的人却这么少?
书诺正思考着,突然,脚边的烛光打断了书诺的思绪。
沿着烛光看去,发现两边都有,一直延伸到书诺看不清的地方。
那蜡烛是从木桥开始摆放的,木桥上,还有散落的红玫瑰与白玫瑰的花瓣,香气四溢。
不仅如此,在木桥两侧的高大的树,还被挂上了亮晶晶的灯光装饰,映在书诺明亮的眸中。
静谧的风轻悄抚过书诺的秀发,为她整理了裙摆。
书诺的脚步渐渐放缓,每走的一步都很用心。
夕阳景色浮现。
这座木桥一直延伸到通往海边沙滩的楼梯,这浪漫的场景也一直延伸到转弯的楼梯处。
本以为会消失,然而——
夕阳渐沉,被远山遮住一部分光芒,沙滩和海的这片就显得昏暗。
书诺也因此不敢下楼梯。
还是在关键时候,书诺脚下的一级台阶被点亮——是萤光条!书诺扶着栏杆试探地下去,发现栏杆也被萤光条装饰上了。
紧接着,书诺每下一级台阶,下一级的台阶就随之亮起。像童话中的那样,仿佛踩着梦幻的水晶梯。
此时,太阳已经沉了。
一步一步下去,书诺站在了比沙滩高出一些的台子上,眼前看不出什么,只是大体的轮廓。
就在书诺要一探究竟时,脚下台子竟慢慢逐一亮起,延伸到中间被垂下的纱幔遮住的亭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
婚纱!
书诺震惊地捂住半张脸,不可置信地走近,轻轻拨开纱幔,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件闪着银辉的婚纱,在这其间,有温柔的光。
海风吹起了纱幔,随即,一道声音响起——
“如果书诺小姐还愿意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请穿上您眼前的婚纱,来到最终的梦幻。”
这声音是颤抖着的。
书诺一下子就听出来是谁的声音。
反观这次的选择,是重大的。这意味着她的未来和余生的幸福。
坚定不移,坚贞不屈。
书诺微笑着抚摸那件绝美的婚纱,好似在回忆这几个月中的不可思议。
如果说书诺与延嘉耀重逢是蓄谋已久,那他爱她则是深藏不露。
为什么不大胆一次呢?我赌,你一定就在前方。
这时,也不知是风把亭子四周的不透明帐幔吹了下来,还是有人驱使,此时的亭子,就是一个试衣间。
一会儿,书诺掀开厚厚的帐幔,提起那长长的裙摆,通身散发着银色的温柔与光辉,出尘之姿也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美感。
那婚纱虽然有些华丽,但却不失简洁大方,布料也不厚重,正如延嘉耀从不给书诺与自己在一起的压力。
她已缓缓向自己走来。
其实,当书诺掀开帐幔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赢了。
延嘉耀从来没有想哭的冲动,不知为何,现在却有了。
同样,随着书诺的脚步,周围的一切也被点亮,呈现在书诺眼前的,是一座像露天宫殿的海边亭台,倒也不是太大。
那个熟悉的人,就站在一片圣洁的中央。
慢慢走近,两边是白玫瑰花束,优雅而纯粹。那座用满天星装饰而成的拱门,是暗恋时期的美好。
书诺看到,延嘉耀身穿白色燕尾西装,与她身上的婚纱刚好配套。
延嘉耀强忍着泪水,强制性地把它控了回去。
书诺含笑着来到延嘉耀身边,与他相对而立。
“感谢尊敬的书诺小姐来到我面前,也很荣幸地被您选择。这一刻,从初见的那一天开始,我已等待了很久。”
延嘉耀拿起准备已久的信纸,念了起来。
“希望您能原谅我精心设计的骗局——从一开始装作不认识你。毕竟我们中间相隔十年,我不确定你的心意。也是想确认我年少的心动是否只是轻狂,于是,我打算从陌生人起步,看看还会不会喜欢上你。”
延嘉耀微微哽咽。
“可是,在一次次的相处中,我发现,年少的心动即永恒,你就是我年少的欢喜,亦是如今的深情。于是,我想从陌生人起,重新再爱你一次。事实证明,我真的爱上你了。”
书诺认真地倾听,眼睛里也闪着晶莹的光。
“在一段时间我喜欢一段音乐,
听一段音乐我怀念一段时光。
坐在一段时光里怀念另一段时光的掌纹。
那时听着那歌会是怎样的心情?
那时的我们是否相遇?是相遇还是错过?
还是,没有结局的邂逅?
那时的我们是否相遇?”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和你寒暄,
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以上,出自徐志摩的诗,也是延嘉耀最喜欢的几段。
“好久不见,书诺。”
“好久不见,延嘉耀。”
虽然没有一句“我爱你”,但一句迟来的“好久不见”似是更深的爱意。
一时间,不知何时,台下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书诺主动拥抱着延嘉耀。
延嘉耀像珍宝一样拥着他错过十年却依旧深爱的女孩。
还真是好久不见呢。
台下,一开始隐匿在四处的夏未他们,都纷纷送上祝福。陈辞甚至抱着祁彦修哭了起来,祁彦修也只好宠溺地哄。
乔衍泽悄悄地牵起了夏未的手。
“这次不木头了?”夏未俏皮地问乔衍泽。
“早就不了。”乔衍泽平静地说,握着夏未的手紧了紧。
此时,在延嘉耀的暗示下,烟花盛放,所有人观赏着。延嘉耀和书诺也转过身去。
这飘渺烟花,绽放在每个人的心里,也让这一天最后的回忆变得如此值得回忆。
“爱,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轻吟一句情话,执笔一副情画,
绽放一地情花,覆盖一片青瓦,
共饮一杯清茶,同研一碗青砂,
挽起一面轻纱,看清天边月牙,
爱像水墨青花,何惧刹那芳华。
爱,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书诺轻吟着诗的最后一段,侧头看向延嘉耀,这大概也是延嘉耀为什么要放烟花作为结束。
“嗯。”延嘉耀应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钻戒。
书诺惊讶地看向延嘉耀。
“这是订婚戒,这又不是婚戒。”
延嘉耀说着,示意书诺挽上他的手,把那枚戒指戴进了书诺纤细的无名指中。
两人相视一笑。
以无名指起誓,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