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文提前了两天出发,坐火车从省城前往大兴县城。
在出发之前,他给儿子周丞发了一封电报,电报内容很简单,就是告诉他,自己会在这周星期天的时候到达云龙镇,然后带他前往省城过年。
他必须要尽快把周丞接过去,认祖归宗。
他躺在医院里的堂叔周淮已经问过他很多次了,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这个孙子,每次周政文都以孩子以学业为重,放假就过来的话来推脱。
为此,周淮对这个孙子非常满意,觉得是一个有出息的人,可是如果春节的时候再见不到人,周政文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原本一切都进展得非常顺利,可就在周政文想得美美的,把电报发出去之后,就等着过两天去云龙镇接周丞的时候,王小松过来了。
王小松对他说起了黄秋容的事,还强烈要求自己给她作证,证明那钱是他给的,而不是黄秋容偷拿的刀具厂财务室的钱。
周政文直接拒绝了这个要求,然后王小松一走,他就紧赶慢赶,前往大兴县。
大兴县看守所位于县城北郊,周政文从火车站下车,就着急忙慌叫了辆人力三轮车,直奔看守所而去。
原本在案子没判下来之前,看守所是不允许有人探视的,可也不知道这周政文疏通了怎样的关系,在看守所门口,拿出一张盖了公章的条子,就那样进去了。
黄秋容才进来十几天,整个人已经憔悴了一大圈,她眼窝深陷,没精打采坐在稻草铺的床位上。
想孩子,特别特别想。
这时,有人喊她。
“0368号,有人要见你。”
屋内十几个女犯人齐刷刷看向了她,投来了羡慕的目光,在这暗无天日的铁窗生涯中,能有变故,哪怕是宣判自己死刑了,也是一种解脱啊。
怕就怕从早到晚的一层不变。
黄秋容一下有些紧张,她不知道会是谁来见她,想儿子又怕是儿子,当她看到坐在那儿的人是周政文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对这个男人,她依然存在着幻想,这一刻,甚至理了理有些杂乱的头发,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变得温柔了起来。
“政文,你怎么来了。”
今年的黄秋容其实才36岁,原本也是一个容颜秀丽的女子,可生活的折磨早就把她压垮,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苍老许多。
周政文满脸都是寒霜,看到黄秋容,那眼底有藏也藏不住的厌恶。
要不是看在她生了个儿子的份上,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的交集了。
“你说你这都是做的什么事,你现在这样的情况,丞丞怎么可能扔下你不管,然后跟我走,你这是要毁了孩子的一生啊,你知不知道。”
黄秋容眼底的温柔一点点凝固,看着面前这个她记挂了一生的男人,此刻已完全陌生。
“政文,我已经把孩子还给你了,你还要我怎样,如今我被人诬陷也没想过让你来帮我澄清,为的不就是你的前途,然后让丞丞死心,然后彻底跟了你吗?”
周政文一点点靠近黄秋容,整张脸都怼在了她的面前。
“你难道还不懂我今天来见你的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