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家人,白澍的嘴角一下挂上了一抹柔和的笑。
“有,我有一个妹妹,叫白燕,今年刚满18岁,今年参加高考,也不知道考得怎么样,一直没收到她写过来的信。”
提起自己的小妹,白澍满脸都是骄傲,小妹学习成绩一向都好,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当然,大家不单单夸白燕,而是对着他们父母夸,说白家的祖坟冒烟了,老祖宗在庇护,才会出两个这么能干的娃。
说起能干,白澍顿时黯然神伤,是啊,在家乡,他也是家人们的骄傲,是多少乡亲教训孩子时候让他们必须学习的榜样,可现在竟然混到了码头当搬运工,26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江启明没有留意到白澍心头的这些变化,一听白澍说有一个参加高考的妹妹,顿时笑了起来。
“别说,我们还真有缘分,我妹妹启琳也是刚刚参加完高考,和你家小妹一样大。”
江启林和周丞两人,白澍见过,两个青春洋溢的准大学生,看得人好生羡慕,说到这里,他愈发想念家人了,难道白燕这次高考失误了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收到她报喜的信件呢,每天他都会到邮局去看看,到底有没有自己的信,可每次都失望而归。
他不知不觉就对江启明说起了家里的事。
父亲是乡村小学里的老师,因为年轻的时候家里是地主,成分不好,但是却读过私塾,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化人。
后来村里的小学实在找不到人教书,就把父亲叫了过去,语文数学啥都教,而且从一年级到五年级,他既是老师又是校长,过了好多年,才有一个初中毕业的年轻人留了下来,那个学校,就他们两人。
教了一辈子书的父亲在村子里的地位极高,谁都对他尊敬得很。
而母亲,听说是外乡人,具体哪里的,白澍都没问过,也不是没问过,是问过一两次,母亲说得很含糊,就说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到后来大家都觉得不重要了,也就没再在意。
母亲喜欢绣花,村子里谁家娶媳妇嫁女儿,都会找母亲绣几对枕头,经济条件好点的,甚至要绣被子,就这样,母亲靠着这门手艺,还能赚点钱补贴家用,说起来,他们家的日子过得其实还不错。
但是每次白澍还是会把赚的钱寄回去,这已经是他工作后几年的习惯了,生怕这习惯给打破了,自己被机械厂开除的事,在父母那就瞒不住了。
江启明就一直听着白澍说起这些,甚至没有去打扰他,就那样安静地听着。
白澍的倔强和坚持,让江启明看到了他内心深处隐忍的自卑,他之所以两年多了还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家里边,估计就是无法面对自己这种失落吧。
但是谁说只有在机械厂才能施展他的才华,让他走上人生的巅峰呢,外边的天地更广阔啊。
末了,江启明说得开门见山,他问白澍。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和父母坦白,说出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