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勍川开始一一反击。
“这份方案里，实打实的也就是他们增加的一千万，你觉得这一千万，孔雀董事会会看得上吗？”
不等霍启成回答，陆勍川又接着道，“缩短账期？呵呵，从用户端收费，一年到头，能有多少，你比谁都清楚。就那么一点钱，账期长能如何？孔雀还不活了？短又能如何？难道你打算把这些钱投到银行里放利息？能放几毛钱？”
霍启成被问的无话可说。
“李氏互娱旗下是有一间影业公司，那他们拍过什么？能拍成什么样，你清楚吗？给你的艺人留位置，男一号还是女一号？就算是男一号女一号，你确信他们能拍成？就算拍成，能大火吗？你就不担心，电影扑街，你的艺人被他们弄糊了？”
陆勍川扭头看了霍启成一眼，故意挤兑他，“还是，Lisa不要你了，你脑子被气糊涂了？”
霍启成用胳膊肘拐了一下陆勍川，“操，有事说事，别七拐八拐！”
陆勍川继续道，“李氏控股最大的一块业务是做商业地产，确实，他们有着全国数一数二的院线资源，但是这些院线资源并没有划归到李氏互娱旗下，在李氏控股那边有单独的公司进行运营，就算李里仁是李振成的儿子，又能如何？他就能在集团里肆意妄为了？”
霍启成听陆勍川这么一说，神情总算平静下来，面色无波的看着海面。
“OK，就算他对院线资源有百分百的话语权。Charles，你在这个行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一项业务的流程你自然知晓。一部电影从筹备到上映，需要经过漫长的流程和复杂的通道。制片方、投资方、发行方、院线，院线和制片方中间隔着那么多道衙门，你觉得李里仁有通天的本领，可以让所有的制片方都听他的吗？一部电影，角色也就那么多，在这个链条上的每一方，谁不想把自己的人塞进去。从制片方来说，导演有导演中意的人选，制片人也会有自己的关系户，投资方也经常会干安排某人带资进组的勾当，就连发行方，也绞尽脑汁往里安插自己的人，到最后，你觉得留给院线的位置有多少？呵呵，最后，一年到头，角色可能都安排不了几个。他们开给你们那么高的预期，你觉得不是在开玩笑？”
陆勍川直直看着霍启成，玩味一笑。
霍启成被陆勍川一顿拆白，气焰瞬间就落了下来，“操，你能不能别说的这么明白？”
霍启成叹了口气，其实这些道理，陆勍川不说，假以时日，他自己也会想明白，哎，看来自己这次，还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陆勍川笑了笑，嘴上却更加狠厉，“股份，什么是股份，这事做成了，股份能变成钱，那做不成呢？就算给你百分百的股份又如何，一切乘以零，还是零。”
“操！”霍启成又狠狠拍了一下栏杆。
“我不信，你没有调查过李里仁。李里仁自立门户的时候，李振成给了他五个亿，不到一年，他就花了近一半，投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项目，全部夭折，所幸最后还算是及时止损，收了壁虎音乐冲门面。”陆勍川双手环抱在胸前，抬了抬下巴，“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李里仁能把Liz带到上市？”
霍启成被陆勍川暴风骤雨般打击一顿，脸色难看，“那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能把蓝天带到上市？”
蓝天网科是陆勍川一年前成立的公司，主营业务就是数字音乐。然而外界对蓝天一无所知，即便有知晓的，也都被强迫签署了保密协议。
公司的名字叫蓝天，却从未在蓝天下出现，它更像是一艘潜艇，正在数字音乐的深海里悄悄航行，并伺机而动，就如嗜血的鲨鱼。
陆勍川耸了耸肩，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一定能把蓝天带到上市？我打过这样的保票吗？”
刚刚把Liz贬的一无是处，等他无路可退，他却又来拿乔了！
“操！”霍启成照着陆勍川的胸口，就是一拳。
陆勍川受了这一拳，不急也不怒，神态悠然，又转过身去，双手插在口袋里，语气坚定，“不过相对来说，蓝天更有希望！”
海面并无风浪，但是陆勍川那幽深的黑眸里却是波涛汹涌，“Charles，在孔雀唱片，你是第一个爬上这个位置的中国人，你想过是为什么吗？ ”
霍启成神色微动，“你的意思是，有你的功劳？”
陆勍川斜睨了霍启成一眼，“难道没有？在SP时代，孔雀最高的无线业务流水达到了四亿多，是亚洲其他区域的总和。那是我跑了多少渠道，喝酒喝到胃出血，帮你打下的江山！”
陆勍川所说不虚，在SP时代，他们曾经互相成就。当时，长江音乐是三大运营商最大的MCP（内容运营商），所有内容接入运营商渠道，都要通过长江音乐的平台。
陆勍川如此说，并不是为了邀功，而是为了激发霍启成的热情。
“危机危机，所有的危机里都蕴藏着无穷的机会，Charles，我相信，你懂！现在是数字音乐最黑暗的时期，也是最具机会的时期，Charles，这可能是我们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你明白吗？”
霍启成被说的热血沸腾，但转瞬又开始唉声叹气，“Ricardo，你觉得你有能力改变现状吗？互联网付费，简直是太难了！”
“如果不难，在这个行业里早就出现独角兽了。再说了，现在已经不是我去改变现状，而是我们，我们一起。”陆勍川语气坚定的说道。
霍启成心里波澜壮阔起来，但是嘴上却不想认，“操，怎么感觉我这是上了贼船呢！”
陆勍川双手扶着栏杆，也终于大笑起来，“声明一下，我没拉着你，这船可是你自己愿意上的。”
霍启成见过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主儿，但是没见过这么猖狂的。
他这是自己愿意上船的吗？他这是被威逼利诱拉上了贼船好不好！
霍启成来了脾气，一抬手从后面压住陆勍川的身子，狠命往前送。
陆勍川也不躲，也不反抗，任凭他推搡，还故意把半个身子吊在栏杆外。
陆勍川只顾低低的笑，霍启成却被气得面色绯红，心有不甘，“操，人家都说我是老狐狸，而把你当成正人君子，你他妈的是正人君子吗？简直就是一个土匪头子！”
陆勍川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耸了耸肩，“别告诉我，你想做压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