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波工资不高。
在霜浓母亲霜停雁过世之前,他甚至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无业游民。直到家里没了收入来源,他才不得不干起自己的老本行。
可七八年没工作了,他不了解市场行情,又和大环境脱节,压根拿不到多少薪水。
而且,作为独生子的徐海波,除了自己一家外,还得赡养父母,两个没有经济能力的老人。
——幸好,霜停雁留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虽说这钱是给霜浓的,但霜浓不也是他的女儿?女儿的钱,他这个当亲爹的,难道还不能用了?
依靠这笔钱,徐海波总算过得舒坦,日常的开支不用担心,一年前更是换了新房子,房产证上,填的是他徐海波一人的名字。
房子换了,徐海波最近又起了换车的念头,手头的钱不够,他马上想到霜停雁留的存折。
当初买完房子,那笔钱就剩得不多了,在林曼劝说下,徐海波把折子还给了霜浓。
现在钱不在他手里,徐海波也不知道剩余钱的具体数目,趁着女儿一个人在厨房,他借着拿水果的名义来打听。
霜浓抬起眼。
乌黑的眼瞳带着凉意。
前世她没能当天回来,在医院里躺了两天,徐海波来看她,对她搓着手说:“小浓,家里没钱了。”
她那时候奇怪,出院后才晓得父亲借贷买了新车。
借的是高利贷。
把母亲给她留的治病上学的钱填进去也不够还,利息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她是个未成年的学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减少花费,一边担心一边照常上学。
中间在学校里碰见傅思仪。
她拒绝承认自己做过的事,大声说是霜浓想要讹诈她所以编造谎言。
霜浓提笔写:你不会心虚吗?
傅思仪确实心虚,但她有一对能让她安心的父母。
她的父母找到了徐海波。
五千块钱,条件是徐海波不许让女儿乱宣扬。
徐海波当然同意了。
他正是缺钱还贷的时候,五千块钱,比他一个月的工资还多了。再说,他女儿这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吗,小孩子家的小打小闹,不影响什么的。
霜浓手上全是洗洁精的泡沫,不好拿笔写字,就比划口型:爸爸要做什么呢。
徐海波没由来的有点发慌。
他觉得不对劲,小浓一向听话,有问必“答”,要她做什么事也是乖乖的,怎么会反过来问他要干什么呢。
可她这样一问,他脸上发烧,“爸爸想换新车”几个字,憋在喉咙里半天吐不出来。
最后他支支吾吾地说:“你林阿姨……看中了一个包……”
“徐海波!”
林曼擦完桌子,准备去洗抹布。
谁料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丈夫拿她对继女扯谎,不由得火冒三丈,把抹布一摔,大骂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看上了什么包?”
两年多前林曼和徐海波再婚,是想找个人搭伙过日子。
结婚后才发现他是个虚荣自私的男人,对亲女儿都不见得多好,不过证领了酒席办了,徐海波又有几分姿色,她心里一合计,并没有离婚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