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角,一垒天书。
彭友好奇薛雁儿有什么办法,见她一页一页的翻看着那堆叠较高的绢帛之书。
彭友正要开口,薛雁儿把细嫩的手指,往自己的薄唇上轻轻一贴,示意彭友不要说话。
薛雁儿素手轻翻、灵眸微动,极快的扫视着一页页密密麻麻的文字与符画。
原本数百层之高的绢帛之书,渐渐变矮,越翻越低,薛雁儿每翻看一张都反过来整齐的放在一面。
约莫有半个时辰,薛雁儿已蹲在地上,那儿不剩十几张,她懒于起身,浏览完一张,伸手递给站在一旁的彭友。
彭友接过后,依薛雁儿放置绢帛一般,整齐的反过来放好,他见薛雁儿这般快速的读览,心中不解。
但见薛雁儿绣眉微蹙,粉唇轻动,极为认真,心中很是喜欢。
薛雁儿看书,彭友看她。
待到地上还剩最后一张绢帛,薛雁儿拾起那张绢帛,站起身,大眼珠儿来回闪动。
忽听薛雁儿哈哈一笑道:“鹏哥哥,我都看完啦!”她说着双手向两边张开,伸了个懒腰。
彭友接过那最后一张绢帛,笑道:“雁儿,你看书可真快,只是你东夷仙师之技与我华夏剑法并非一脉,这天书剑法乃至高绝技,一时也难以练会。”
薛雁儿笑道:“我才不练这些剑法呢,那御风控剑之术,也是我爹爹和师父逼我学的。”
彭友疑道:“那为何看这书?”
薛雁儿格格笑道:“那当然是为我亲爱的鹏哥哥看的啦。”
彭友笑了笑,不甚理解,道:“为何为我看?”
薛雁儿答道:“刚才我听你师父说,让你三五天取一张,我想着你要同我去东夷游玩,不在这轩辕宫里,那不是耽误你取书来看。”
彭友笑道:“倒也无碍,这天书剑法极为精妙,就算出去半月,携带一张反复习练,也有精益。”
薛雁儿摇了摇头,道:“若按你这般说,那要何年何月才可练完,况且看一页书等半个月,我要是读的人,非急死不可。”
彭友微微皱眉道:“那若非这般,应当怎办?”
薛雁儿嘻笑道:“很简单呀,你只要看着我的眼睛。”
彭友听薛雁儿这话,心儿一动,他立马联想起前两次薛雁儿说此话时,自己落入黑暗连遭奇遇。
只此时二人情投意合,彭友虽有所想,但抛了顾虑,依言看向薛雁儿的眼睛。
薛雁儿轻轻打了一个响指,瞬间,彭友向无止境的黑暗落去。
唰,一片敞亮。
彭友似悬在一处广阔无边的天空之中,向上向下向左向右看去,都是纯白。
彭友轻声喊道:“雁儿,这是哪?是我的记忆深处么?”
薛雁儿嬉笑声传来,她道:“不是,这是我的记忆之境,你别急,马上好。”
彭友正疑惑间,他忽见眼前的远方,飞来众多品物,等靠近来,彭友方才看清,原来是成百上千张绢帛。
那些锦帛悬于空中,倏尔散开,围绕着彭友一圈,似一副长画。
彭友凝神看着数步之外的绢帛,上似有字,他忙问:“这些绢帛是天书剑法?”
薛雁儿的声音传来,她道:“正是,这些天书已经都在我的脑袋里啦。”
彭友赞道:“雁儿,你这般厉害,可以过目不忘。”
薛雁儿笑道:“老师说只需用她教的心灵学问,记忆什么的都是小儿科。”她又道:“你快看。”
一张绢帛飞到彭友的面前,上面写的正是天书剑法的入门筑基心法和起势。
彭友笑道:“那以后我只要看着你的眼睛,这许多绢帛上的内容我都可以一一读览?”
薛雁儿嘻嘻一笑道:“刚才我在翻书,你盯着我看时,我就已完成催眩的深化部分,所以现在更加简单,我只要暗示一下就可。”
彭友不解:暗示?
那一张悬在彭友面前的绢帛,忽向彭友面庞直飞而去,彭友避之不及,却未感到绢帛击打到自己,只是若一阵微风拂面,绢帛消失不见。
薛雁儿把双手轻轻一拍,彭友再次陷入黑暗转瞬周边变亮,仍回到宫殿内。
彭友面前仍是堆叠整整齐齐的绢帛天书,他道:“雁儿,刚才我是怎么了?”
薛雁儿歪颈一笑,道:“你快想想,这天书剑法的第一页是什么内容?”
彭友摇头笑道:“你刚才看书,我只顾着看你,却也一页也没看进去。”
他这般说着,忽眉头一皱,道:“我脑中为何能回忆起天书剑法的入门筑基心法和起势。”
薛雁儿点头笑道:“我深化引你入催眩状态,再把我记住的天书内容当作暗示,注入你脑中,你即可记住,而且啊,很难很难忘掉!”
彭友皱眉带笑道:“甚是奇妙。”
薛雁儿拍了拍彭友的肩膀,声音低沉道:“彭儿,不懂没关系,为师以后多教你。”薛雁儿说完嘻嘻笑着。
彭友见她俏皮之样,亦装模道:“谢谢雁儿师父。”
薛雁儿捂嘴笑道:“算了,把我都说老了,以后你带着我,就相当于带着这一垒书啦。”
彭友笑道:“那自然是好。”
薛雁儿托腮道:“不过不能一次都给你暗示了,怕你小脑袋受不了,慢慢来,分几天把这天书都给你。”
彭友嗯了一声道:“时辰不早了,我与你同去用午膳。”
薛雁儿点了点头:“我们把这绢帛翻过来,恢复原状。”
彭友弯腰,把反过来叠起的绢帛整体翻转,薛雁儿看到最上面的书封,笑道:“这字画倒是极好看,我可以取一张回去么?”
彭友笑道:“师父应允,自然可以。”
薛雁儿伸手拿起那张绢帛,正要置于腰间,碰到彭友为自己画的那副羊皮卷,笑道:“倒无处可放,鹏哥哥,你先拿着。”她把绢帛递给彭友。
薛雁儿似想到什么,她取出腰间的羊皮卷,展开来看,盯着画上的美人,啊!薛雁儿只感自己头皮发麻,双手微微颤抖,连着那画一起抖动着。
彭友见薛雁儿似受惊吓,忙问:“雁儿,怎么了?”
薛雁儿颤颤悠悠的道:“这画中的女子果然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