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死而后已

四散崩塌半边的武台混杂些枯木碎石,迸裂的台柱震耳发聩余音不绝,一些木屑溅到脚面颇感生疼,薄雾里混杂涔涔冷汗之气,众人口舌干燥且麻木。

彭友此时汇聚了所有目光。

正当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彭友的身上。

台下一人单手一挥,两条蛇影飞驰而去!

几个眼尖的就已认出,蝰蝮游蛇!

薛雁儿大惊,她知若中此蛇连九阶武师都难逃一死,她忙使出周身灵力忙祭四野仙剑拦去。

那两条蛇灵活自如,轻松避开飞剑向彭友咬去!

对方对战的景龙、孤鸿、飞豹三人虽被震飞,但未受伤,复尔起身,执剑攻来。

细蛇正向彭友袭去,蝰蝮蛇毒谁中谁死!

而这种细微但致命的威胁却只能有少部分人发现。

这少部分人或是与彭友敌对,或是亦对这蛇心有恐惧,或是无法及时施出援手。

正当蛇影向彭友背后击去之时。

一个矮胖之人跃起,手提一个竹篮,他掀开篮子,一股异香飘来,就见那双蛇猛然转头,向那矮胖之人攻去。

蝴蝶公主一惊,喊道:“胖子,小心。”那施救之人正是洛尘。

薛雁儿却见那两条蛇向那篮中钻去,洛尘随手一盖,毒蛇不见。她看了一眼洛尘,心中不解。

洛尘笑道:“回去有烤蛇肉吃啦。”

哼!

台下一蒙面人大惊,他勃然大怒。

他跃至爆裂的台前!那人跳向彭友!

众人大惊,竟又有一个九阶武师出手!

那人缓缓抽出了手中的长剑。

一寸!

两寸!

三寸!

每一寸剑拔出,都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周围人身上。

嗤!

这是剑刺入肉体的声音。

原本右手握剑,左手持盾的彭友本应可以轻松防备来人!

彭友亦有潮汐护盾护体,应可抵挡,但他忽然感到体内似有千百万条毒蛇在攒动,撕心裂肺。

彭友支撑不住,弃剑在地,无形护盾消失。

那跃上台的蒙面人一剑正中彭友胸怀,无人来救!

鲜血流出,殷弘一片。

薛雁儿惊叫一声,奔上台去。

已被废弃在飘渺山上的,尽是昨日的枯木碎石,裹在层层厚土中上千年的尘埃,被巨大的冲击力掀出,灰烬的余哀叹息在鲜血之上。

那刺中彭友要害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收剑瞬间飞走,不见人影。

对方虽然厉害,但若不是景龙、孤鸿、飞豹三个九阶对战彭友,加之彭友忽然疼痛难抵,其实未必会轻易战败。

薛雁儿飞奔上前,扑在彭友鲜血之躯上,大声喊着:“鹏哥哥!鹏哥哥!”人的要害即被刺中,死亡只是瞬间的事情。

景龙收剑,冷眼旁观,孤鸿冷笑两声,却见薛雁儿撕心裂肺却更是恼怒,飞豹撤了剑,闪入台下众人群之中。

台下众多观战之人,忽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面色惊愕,或叹息或惊诧。

公孙轩辕起身凝眉不语,霁雪和蝴蝶公主忙奔了上来,洛尘跟在蝴蝶公主身后,徒马和蜂猴也围了上去。

薛雁儿粉颊携泪、眸中泛珠,心痛溢于言表,所有人都能感到她周身爆发出的愤怒和悲伤。

蝴蝶公主泪水滚下,跪在一旁,喊着:“哥!你醒醒!”

霁雪上前探彭友的脉搏,已无气息,一滴泪落下,又见彭友面色发黑,似中毒之状。

薛雁儿哭天呛地,已是泪人,她冷冷的盯向霁雪,一柄仙剑直击过去。

众人一惊,却见那仙剑悬在霁雪的面前,霁雪亦是悲伤不已,轻声道:“我给你们的天火丸并非毒药,为何……”

霁雪忽眉目一凛,她猛然回头看向正要森森冷笑的絮雨。

絮雨呵呵一笑道:“那天火丸恐怕是不小心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薛雁儿知是絮雨涂毒,那柄指向霁雪的仙剑,唰的击向絮雨。

咻!

絮雨却不慌张,她细细一笑。

啪!

景龙的长剑砍来,击断了薛雁儿飞向絮雨的仙剑。

薛雁儿不再出剑,她环视一周,摇了摇头。

她似乎把体内所有的灵力都调出,她两手各伸向彭友的颈部和膝部。

薛雁儿本手无缚鸡之力,此时在愤怒与悲伤的支撑下,竟然把彭友完整的抱起,鲜血染红她的衣衫裙摆。

孤鸿想上前说话,却从未见薛雁儿这般周身散着无止无尽的青冥之光,他叹了一声。

蝴蝶公主泪眼依旧,问道:“你要把我哥带去哪?”

薛雁儿泪水浸湿面纱,冷冷的道:“不用你们管!”

洛尘皱了皱眉,道:“师妹,我们速回东夷仙山,让师傅来救治。”

薛雁儿苦苦一笑道:“人已经死了!”她叹道:“我会带他的尸身回东夷,把他葬在仙山之顶,永远陪着他!”

众人听言,皆心中悲哀,只感这一切只是一个噩梦,一个永远都无法醒来的噩梦。死亡的气息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生死之间,苟且偷生。

薛雁儿看向徒马道:“你说给我鹏哥哥的战马在何处,我要带我鹏哥哥再看看这个世界。”

徒马亦是叹了一声,快步从不远处牵来一匹马。

薛雁儿把彭友抱到马上,鲜血浸在马身之上,并未滴下。

她自己亦骑到马背之上,太乙剑悬在她的身边。

霁雪、蝴蝶公主悲痛不语,洛尘仍是皱眉,徒马、蜂猴低头悲切。

公孙轩辕叹了一声,景龙冷眼不动,絮雨森笑不语,昏迷的力牧并不知这一切。

薛雁儿催马狂奔出去。

台下的人群里,都或是哀叹,或是丝语,一些人仍回想着刚才那场眼花缭乱的对战,另一些人则感到为何天地不容这般郎才女貌。

那人群之中的一黑衣人轻声道:“快派人追上薛大公主,嘿嘿,这个美妞是我们的了。”

几个蒙面人退出人群,其余人等都呆在原地,一时压抑的感觉并未消散,从巅峰到地狱,只是旦暮之事。

这些观战的人难以想象,此生会目睹这般惨烈之事。

薛雁儿所在的战马似也被悲伤压着,缓慢前行。

她看了一眼马背上双目紧闭的彭友,拍打马身,急速纵了出去。

薛雁儿带着彭友骑马来到他父母的坟边,下马抱住彭友向悬崖边走去,她抱着彭友,轻声道:“鹏哥哥,再见了。”

她说着,把彭友向悬崖下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