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我的话,愿意的话,毕业典礼结束,我去接你上班。”蒋晨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陈允琳在桥上发呆。他说得一点儿没错,可她的心真的会不舍。
沈凌俊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蔡云寒的电话,那边响了很久,终究没有接。不过消息很快跟进来:
凌俊,你和陈允琳的故事,我听说了,很美。就像我们当初一样,是属于青春的美好。可是凌俊,人都要走上社会,我如是,你如是。我在美国,经历了很多在国内经历不到的挫折,最终我和我的家人不得不向社会低头。万幸,我最无助的时候,文森特帮助了我。他年长,看事情总是通透,又需要我的法律知识。我们的相识虽然荒诞,但他从不逃避,从不让我承担责任。我需要安全感,需要金钱活下去,这些事,你永运不会懂。这一生,每个人都可以是“小王子”,但我,只是文森特的玫瑰。
凌俊闭上眼,突然觉得过去那些凄美的等待一瞬间破碎了,他总以为自己等的是云寒,爱的是云寒,可今时今日才觉得,他的等和爱,在蔡云寒眼里太廉价了……
他又一次拨通陈允琳的电话,可等到的依旧是忙音。
“陈允琳,回来吧,回来我们在一起。”陈允琳端起手机看到这样的一句话,不知是喜是悲。
“庆兮!”她敲着房间的墙,“庆兮你过来!”
庆兮忙不迭地跑出去敲开陈允琳的房门:“我在。”
“他跟我说在一起!”陈允琳举起手机给庆兮看,“你看他是不是要和我在一起?”
庆兮撇嘴:“你还想和他在一起吗?”
“不想。”陈允琳傻笑,像是扳回一局。
“就好比他爱的是自己等蔡云寒的状态,你爱的就是别人跟你低头时你的豪气。”庆兮倚在门框上,“我当你多喜欢沈凌俊,不过是气不过自己被推上风口浪尖。”
陈允琳突然觉得自己阳光起来:“庆兮呀,今天蒋晨说我渣,我现在才觉得,他说得很对。”
“那你要不要考虑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你挡箭。”庆兮对她眨眨眼,“你就跟他说,你旁边有帅哥陪。”
陈允琳摇头:“算了吧,还是我把电话打回去!”
“喂?”凌俊哭过,不知何处来的伤心。
“凌俊。”陈允琳沉下心,到嘴边的话又莫名吞了回去。
此后便是沉默,无休止的沉默。
“时候不早了。”沈凌俊觉得自己又在说混话,“我……”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陈允琳反而更痛快,“不过这样的喜欢有条件,条件就是蔡云寒不属于你,周灿然不属于我。现在,他们都远去了,我们才发现,原来困住我们的人,是自己。”
“凌俊,我想我们差不多,留不住心里最美的,也不愿将就其次的美好,所以在不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生的路还那么长,我们还会遇见更多其次的美好,既如此,我们欣赏不就是了。只是下一次,请你不要留住我,远远的看就是了。”
庆兮站在远处,他举起手机,拍下打电话的陈允琳,窗外江景甚美,屋内光线甚美,人是虚的是他眼中给她的正解。
半年后……
“庆兮,我听说了你的摄影展,网上有虚拟展出,今晚八点对外开放,我们都会去看。”陈允琳合上笔记本电脑,她看了看时间,起身走到研究所办公室,对着沈教授指了指外面,然后摆手说“拜拜”。
“对,我在沈教授这里继续读研究生,一年半以后毕业。蒋晨那边文案我给他写好了,再就是他逼着我去报考法律硕士,天知道我根本不懂法!”
坐电梯下楼,广场上人潮涌动,她本要叫车,眼角似乎瞥见了一个人。那人穿得很休闲,却莫名一身贵气。
“我先挂了啊,我看见男神了。”陈允琳忙不迭地挂了电话,转身看见那男孩似笑非笑地瞧着她,手里拿着一张宣传册。
“灿然!”她跑过去,“你回来了?”
“春假。”周灿然递上手中的画册,“来找你算账。”
“算账!?”陈允琳接过画册,发现是庆兮摄影展的宣传:“你认识他?”打开画册,主展位上一张硕大的照片,刻画着沱江美丽的风景。
“我不认识他,但我觉得,这抹模糊的身影,是你。”
她莫名有些感动,钻进他臂弯里,原来刻在心里的人,即使模糊得不像样,还是能一眼看出。
“还在生我气吗?”周灿然问。
“嗯。”陈允琳点点头,“你特别过分。”
“你特别小心眼。”周灿然垂头在她耳边低语,“也特别花心。”
陈允琳咯咯地笑了:“我是学生我要学习。”
周灿然干脆些,他从兜里掏出个戒指,问也不问套在陈允琳手上:“我想了个办法提醒你。”
陈允琳看着戒指凝眉:“不是钻石。”
“我记得你不喜欢钻石。”
“那这是什么?”
“莲花刚玉。”
“你去兰卡了?”
“我去了,特意,给你,订石头,选戒指。”
“这个戴着不方便,我不会每天都戴的。”
“你得每天戴着,免得你一不小心,又成了别人眼中,其次的美好。”
沈凌俊远远地看着他们离去,他说不出那是不是一种酸楚,直到父亲下楼来:“嫉妒?”
“是。”沈凌俊垂眸,“如果是今年,我会护着她。”
“去年你还小。”沈铭宇把手机递给儿子,“那个叫庆兮的孩子在办摄影展,主题图你看看。”
凌俊打开电子宣传册,一张一张翻下去,没有一幅作品聚焦处是清晰的,反而周遭的环境和背景成了每张照片的主旋律。
“艺术家果然不一样。”他开着玩笑,突然划到了主图。目光所及,是那抹姝丽的身影。
“你看是不是陈允琳?”
“是她。”他凝眉,心痛:“手上镯子我认得,独一无二。”
“镯子!?”沈铭宇凝眉看了半天:“看不出来。”他不懂儿子是怎么从一团模糊中看明白镯子的,又隐隐觉得凌俊似乎更伤心了。
沈凌俊盯着那轮廓看了好一会儿,指尖从展品名称上划过:“你怎么知道,在我心里,谁才是《其次的美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