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教授合上考勤簿,摘下眼镜:“听你们系主任说,你这四年几乎把各个学科的通识课都接触了。音乐、体育、美术、历史、地理、哲学、植物学、影视传媒……你还真是我少见的热爱生活的学生。”
陈允琳心里暗骂系主任平时不言不语也不关注她,现在竟然给她冠了这么一个高帽,真是抬举她。
女教授没有继续说,她从本子上撕下一页纸:“我性杨,如果以后对心理学有兴趣可以打电话找我。马上就要毕业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陈允琳思索片刻:“也许会去青少年活动中心做指导教师,或者去做编辑吧……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杨教授淡笑:“如果选择让你觉得困难,可以打电话找我帮忙。”
允琳双手接过纸条小心收好,谢过老师,回到座位,迎面不知何时围上来三个人。
“你好我叫朴世臣。”朴世臣站起身,“姑娘很有远见啊,竟然坐沈凌俊旁边。”
陈允琳心里明白他的意思,她垂头不语,把桌上的书本收拾好抱在怀里,随后拎起放在椅子上的书包准备离开。
程思燕抬手轻轻拉住了正准备离开的陈允琳:“来我们这边坐吧,这堂课的女孩子大都是冲着凌俊来的,你要是坐到别的地方,肯定耳朵里会听去不少难听的话,所以跟我们走吧,正好今天那边有一个空位。”
不等陈允琳礼貌地谢过并回绝,沈凌俊突然站起身,把陈允琳怀里抱着的书本拿过来重新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摘下她挂在胳膊上的背包,随后若无其事地坐下,把目光抛向窗外……
上课的铃声又响起来,虽然这几个人行为奇怪,但是现在搬过去似乎有点太抢眼了,无奈,她只好又坐在了这个要命的座位上。
她再一次硬着头皮拉开椅子,百般不情愿地坐了下去。垂眼间她看到男孩笔记本封皮上的名字:沈凌俊……盛气凌人,果真人如其名。
课程继续,知识依然枯燥,只不过杨教授将那些实验的过程讲的娓娓动人。
允琳正准备随手记下一些补充知识点,却余光瞥见自己课本上留下的那串歪歪扭扭的字:还从没见过谁的字可以这么丑这么歪扭,就算是用左手,也不至于写得这么儿童体吧。也不知道自己左手写的字长什么样。
这样想着,陈允琳左手执笔,在书的页眉写着:“泉眼无声惜细流……”
凌俊回眼看见这女孩又在不务正业,都大学了还学别人。果真到这个屋子里来上课的是一群三教九流的学生。(选修本课的学生大都是理学院和计算机专业的学生,要不就是那些平日里只顾着玩到现在不得不补救学分的大四学生,也有追随凌旁听本课的无聊花痴女)
他随手从笔记本上扯了一张纸写道:“你哪个系?”然后传给了陈允琳。
陈允琳瞥见了,迟疑了一会儿,才带着勉为其难的表情写道:中文
凌俊想了想,又写道:这门选修课属于理科,你一个文科生怎么到这儿来了?
陈允琳:我是被推进来的。
她写着,回忆起被推进来以后的一幕幕,想到身后一层层犀利的目光,陈允琳又补充写了一句:后面都是你同系的同学?
凌俊:不是吧,我知道有几十个音乐学院的还有外语学院的……
陈允琳看到答案恍然大悟,难道说她所知道的音乐学院周一对外开放的原因是因为音乐学院的学生都来看帅哥了!?
凌俊接着问:名字?
陈允琳:陈允琳。
凌俊轻笑,说实话这名字挺特别的:文学院的社团我有参与,可没见过你。
陈允琳点点头:我一直跟着景观设计系上社团。
凌俊:种花?
陈允琳摇头,她脸上泛起得意:种田,动手实操,很有趣!
凌俊回忆着:这两个系都有我朋友,但没听过你的名字。
陈允琳:我比较低调……
凌俊:我也很低调。
陈允琳:可是你后面的姑娘们看上去很高调……
凌俊有些无奈地笑:美女,我也不愿意……冤枉。
陈允琳笑着点头:好吧,你是“被迫”的!
……
朴世臣坐在一边,看着这两个人在纸上写写画画,心里很不爽。虽然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他就是很不爽。这个沈凌俊还真是烂桃花的命,走到哪里都有美女相伴,唉……只有把各种羡慕嫉妒恨埋在心里了……
程思燕坐在不远处开始担心,凌俊怎么突然和陌生人如此熟络了……想想蔡云寒在时,他们也经常这样一张小纸条传来传去,就算如此也从不耽误上课的笔记,让人看了既羡慕他们的感情,又崇拜他们的智商。现在怎么好像历史重演了……凌俊,你该不会是把身边的女子当做云寒了吧……
下课铃声划破了教室里的安静,教授合上书摘下眼镜:“沈凌俊同学,请到我这里来一下。”
陈允琳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指了指门口,意思是她还有事要先走了。凌俊微笑着礼貌地抬手和她道别。
看着那女孩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世臣、思燕和雨薇一下子蜂拥而至:“什么情况你!?”看得出这三个人很是担心。
凌俊一脸茫然:“哪有那么多情况。”
雨薇站在一边:“看得我们很着急你知道吗……很少见你这么主动,说!你是不是变心了!?”
凌俊冷笑:“变心!?我的心呢?”
思燕拉了拉凌俊的衣角:“我们只是觉得惊讶,真的很难得。你要是喜欢她,我们就给你打听一下,祝你一臂之力啊!”
凌俊拧起眉毛:“我们只是,只是,”他严重强调着“只是”二字,并且随手合上了书,放进了书包,“只是不巧坐到了一起。”
“你那个位置不是为某人留的吗。”朴世臣言语中带着些许不满。
凌俊不再解释,他站起身,走到杨教授身边:“老师,我是沈凌俊。”
杨佩玲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孩子,空荡荡的教室里他那柔和的声音久久不能消散。
良久,她确定这里只剩下沈凌俊和他那三个要好的朋友后,才带着叹息开口:“你父亲是我读研究生时的学长,他知道我这学期来这所学校教心理学,特别叮嘱我把这个带给你还有你母亲。”说着她从书里取出一个信封,“我劝过他尽量不要用这种方法,因为这毕竟不是真正的补偿。里面夹了他的电话,是我留给你的,不介意的话就先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