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秦川有点不爽:“小妹妹,我和卢菁相隔万里,这还不够远吗?难不成,你要我去火星?”
“那最好,除非你发现了火星人,否则一辈子别回来!”
“你好好说话行不行?”
“我知道再过两个月你就要毕业了,到时候,你不许去见我姐!”
她恶劣的态度,让秦川微微来气:“我和卢菁都是成年人,有我们的相处方式,你这么做,不觉得很过分吗?”
“渣男不得好死!”她手指向秦川的面孔,毫无征兆就开骂了。
秦川压下火气:“我不喜欢吵架,但希望你把话说清楚了,凭什么这样骂我。”
“那你听仔细了!你明明有个叫杨甜甜的女朋友,还故意来挑逗我姐,不是渣男又是什么!”
秦川愕然。
女孩儿冷笑:“没话说了吧?”
深深吸一口气,他平静地回答:“我们早就分了手,至今已经五年多了,这些年来,我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对她早就死了心,你拿她来说事,觉得很好玩吗?”
“五年多?”
光从这女孩子的表情看,秦川就已经猜到了,卢菁把关于他的事情都告诉了妹妹,但他和杨甜甜的过往细节,卢菁基本不怎么知道,那么眼前这凶巴巴又不讲理的小丫头,就更加不会清楚了。
“马上就六年了!”他拿起纸杯,喝了一大口饮料,又补充道:“我在出国念书前两个月和杨甜甜分的手,到下个月就满六年了。”
“是这样啊......”皱着眉头,女孩儿想了片刻,问道:“那你为什么今年年初的时候,还要回月琴去找她?”
尽管心里不情愿,秦川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杨甜甜和我分手时,把她的手机给了我,意思很明显了,她是铁了心要跟我断了联系,我只有一个她曾经用过的邮箱,去月琴之前,我给她发邮件,告诉她我会在那天中午时,在古城的某个地方等她,如果她还想着我,就来见我一面,但那天我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也没见到她,我就没再等下去......过去几年,我偶尔会往这个邮箱里发邮件,但她从来没回复过,我猜她早就不用这邮箱了,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死马当作活马医,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女孩儿认真听完,依然面色不善地追问:“就是说,在那之前,你心里还是想着她的,对吧?”
“对,我不否认,但从那之后起,我就彻底不抱希望了,她留给我的那个手机,已经被我扔进了月琴海里,你姐没有和你说吗?”
“这个嘛,我姐只说你扔了一个手机,但我觉得,你是在故意耍帅。”
“我已经27岁了,在这个年纪,还要靠耍帅装酷来吸引女孩子,是很可笑的一种幼稚行为!”
“切,说的你好像很成熟似的,”女孩儿嘀咕一句,又问道:“那天你既然都去古城,等着和前任见面了,为什么不再继续等下去,偏偏天黑就走了?”
秦川冷冷一笑:“小妹妹,男人都有自尊心的,我付出了九十九分,最后一分,必须留给我自己!在古轮寺外的许愿林里,我曾在一棵树上,刻下了我们俩的名字,但我已经亲手把她的名字擦去了,那时候卢菁就在旁边,这一段故事,卢菁也没告诉你?”
女孩儿不依不饶:“她说了,但我认为你就是知道了我们卢家的背景,才故意这么做给她看的!”
秦川忍不住想拍桌子。
他强压下怒气,说道:“你们卢家很了不起吗?小妹妹,我再告诉你,我长年在国外读书,对国内的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和你姐姐分开后,是有个朋友对我说过,你们的爸爸是什么公司的董事长,但卢菁那时候只说她是个警察,根本就没提过别的,不信你自己去问她!”
女孩儿步步紧逼:“好,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但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就居心叵测,故意接近我姐,对不对?”
“什么叫居心叵测,你凭什么把我想的如此龌龊!”秦川的火气彻底上来了,他用力拍桌子:“小丫头,你认真听好了,我没你想的那么肮脏,我现在和卢菁只是普通朋友,我们没有往男女关系去发展,哪怕真的发展了,我也不需要靠女人来上位!两个月后,我就可以拿到哈佛医学院的神经外科博士学位,我有办法自力更生,如果你们家都喜欢把金钱作为衡量成功的唯一标准,自认为高人一等,那你可以去告诉卢菁,我有我的尊严,她这么做,只会让我看不起,还有,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联系她!”
“你确实不该联系她,我姐早就有男朋友了!”
听到这轻描淡写的话,秦川忍不住身子轻轻颤了颤。
“傻了吧?”女孩儿用嘲讽的目光盯住他,不紧不慢地说:“年初那几天,我姐和男朋友吵了一架,故意赌气跑去月琴,回来后立马和好了,等到下个月,他们就要订婚了。”
“卢菁……她在骗我……”秦川心里泛起莫名的悲凉,喉结上下蠕动着,过了很久,才低声自言自语:“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连做备胎的资格都没有,还问为什么?从没见过像你这种傻帽!”女孩儿冷笑着,满脸都是戏谑之色。
此时此刻,秦川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难堪又可笑的小丑,心酸滋味瞬间汹涌而出,他感到一阵阵呼吸困难,马上张了大嘴,抬头用力深吸几口气,拼命缓解着心里的不适感,还有憋屈。
我太傻了,我早就该想到了,像卢菁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又有如此显赫的家世,怎么可能没男朋友……
但她为什么要骗我呢,有话直说就行了,哪怕从月琴分开后,她不再和我联络,也总好过这样欺骗我……
心中的悲愤几乎无法抑制,秦川掏出手机,登陆邮箱,朝桌上重重一拍,仿佛要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在这个无辜的手机上:“我和卢菁的往来邮件都在里面,你删了吧!还有,替我把她的微信号也删了!”
女孩儿不吭声,拿过已经被拍得屏幕碎裂的手机,低头查看邮件。
盛怒之下,秦川嗓门有点大,店里的服务员走过来,提醒他安静。
他说了句抱歉,仰头一口喝光杯中剩余的饮料。
对卢菁的好感和期待已经荡然无存,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回去冲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
那个小丫头似乎在手机上写着什么,秦川怕她使坏,故意删掉其他邮件,想要夺回来,她却闪身躲过,继续打字。
“好了,”半分钟后,她把手机丢还给秦川。
将手机塞进兜里,秦川站起身就走,心想就算你删了我的邮件,我也可以找人帮我复原,只是屏幕碎的有点厉害,要花钱再去买个新手机了。
但刚才这种情况,饶是自己脾气再好,也憋不住想要发泄。
出了快餐店,他点起一支烟,开始寻找附近的公交车站。
卢菁的妹妹跟着一起出来了,走在他身后几步的地方,笑嘻嘻地问:“秦川,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怒气慢慢消散,余下的只剩怅然,还有被戏耍后的无奈,他吸了口烟,淡淡地说:“别问了,和你没关系,反正如你所愿,我毕业后不回紫田,更不可能再和你姐姐碰面。”
“那你准备去哪里?说给我听听呗,反正我们以后也没机会再见了,不是吗?”
秦川停下脚步,回过头,望着女孩儿清纯动人的脸庞,最终还是说道:“那我告诉你吧,我妈妈在澳洲定居,我毕业后就去找她,然后我也在那里工作生活了,最多每年回国一次,去看看以前的几个老朋友,但肯定不包括卢菁……自从认识了卢菁,我一直认为,这将是段全新的开始,因为我是个信缘的人,就在我下定决心,彻底告别甜甜的那一天,卢菁如此意外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除了命中注定,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形容词了,但事到如今,我只能说一句,各有归舟,各有渡口,凡事莫强求……”
“你口才不错,继续说下去,别停。”
秦川深深叹气道:“也没啥好说的,就当是场梦吧,月琴是梦开始的地方,也是画上句号的地方,梦中的她非常吸引我,我甚至愿意为了她留在紫田,但梦再美,终有醒来的时候,把最好的回忆和片段都留在那一瞬间,也挺好的……总之,我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替我祝她新婚快乐……同时我更该庆幸,还没有陷的太深。”
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秦川觉得轻松了不少,他冲卢菁的妹妹笑一笑,就转身走了。
这个微笑,是想留在毕业回国之后送给卢菁的,但现在,却给了这个至今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儿。
以后,应该不会再见到卢菁了吧,就算想站的很远,再偷偷看一看她,也找不到这么做的理由了……
所有不合时宜的相遇,最终都是遗憾的结局……
脚步突然沉重起来,他在街角拐了个弯,看到公交车站还在长街的另一头,一眼望去似乎遥不可及,但此时已经有辆巴士朝着车站疾驰而去,他无奈地发现,这正如同自己和卢菁之间的距离,即使费尽全力赶过去,也终究坐不上那辆已经驶走的汽车,而下一辆会什么时候再来,他完全不知道。
叹了口气,疲倦不知不觉爬上身体,但更多的是心累,他一时没有了继续赶路的念头,就在路边长椅坐下,继续默默抽着烟。
卢菁的妹妹阴魂不散,这时又凑上来:“我姐都已经戒烟了,你怎么还抽?”
秦川心不在焉地回答:“卢菁戒烟,可能是为了备孕,我没这个必要。”
女孩儿啧啧两声:“瞧你这丢了魂的样子,真叫人看的心疼……算了,跟你透个底吧,我姐是为了你才戒烟的。”
秦川忍不住嗤了一声:“卢菁备孕和我有什么关系……好了,我该走了。”
把烟蒂扔进垃圾桶,朝她挥了挥手,就算作告别了。
“姐夫,我饿了,请我吃点东西吧?”没走两步,背后突然传来银铃般的清脆笑声:“我姐根本没对象,我就编个故事逗逗你嘛,没想到你还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