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最后一片红晕并没有消失,而是转移到了陈知南的俏脸上,热吻过后,她刚红着脸垂下头,轻柔的月光已经悄悄爬上她的肩头。
秦川舔舔嘴唇,那里有浓烈的烟草味,以及小南唇齿间的美妙余香,互相交织在一起,他一时品不出是甜是苦,却又是最真实的治愈滋味。
不管周围人的指指点点,陈知南羞涩又坚定地对秦川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就想安慰你一下,还要告诉你的是,如果我能提早知道你去年年初会去月琴,我绝对不会让你去的,更不会让你有机会认识卢家俩姐妹,她们一个伤了你的身体,另一个伤了你的心,而你又得到了什么?最后,还是要靠我来给你疗伤!”
秦川磕磕绊绊地说:“小南,我在刚才是有点难过,但你没必要这么做……”
“住嘴,我必须这么做!回紫田还要开上好久的车,万一你情绪不稳定,路上出了什么岔子,影响到我明天的工作,你负担的起嘛!”
他马上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我肯定好好开车。”
“真的?”
“真的!”
“可是我信不过你,必须让你心无旁骛!你这家伙,丢掉价值上亿的股权无动于衷,知道卢菁有了新对象又会伤心失落!不许再想她了,有事没事多看看我,我也很漂亮啊!”
“哦哦。”
“下次跟我接吻之前不可以抽烟,这味儿真难闻!”
搂住他的脖子,陈知南踮起脚尖,再一次与他拥吻。
回紫田的路上,秦川开车,陈知南抱着他破烂的外套躺在后排睡觉。
透过后视镜,他不时看看她,每次看完之后,都会摸摸自己的嘴唇。
所谓的回味无穷,应该就是指这个吧。
贺城早被甩在了数百公里之外,同时被丢弃掉的,还有卢菁留给他的最后一次阵痛。
人生是场旅途,不可能背着厚重的行囊赶路,捡拾的东西越多,脚步就越慢,所以总有些东西被扔在路上,也总有些人会被遗忘,过去的人和事曾带给我们快乐,装点过我们的生活,但也仅此而已,他们终究只是代表着过去,和未来无关......
半夜经过一个休息区,行程已经走了将近一半,陈知南也醒了,她上完厕所回来后想和秦川换位,下半夜由她开车,但秦川坚决不许。
“你去睡觉,我开的挺顺的,天亮后就能回紫田,明天白天你还要上班,我可以在家睡觉,就我来吧。”
陈知南拗不过他,走回到后座继续睡觉。
下半夜的高速公路上车辆稀少,秦川怕车里太闷,悄悄把窗子开了一条细缝。
每次回头看,陈知南都睡得十分安稳,他突然有种感悟,这个世界其实很简单,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就如同脚下回紫田的路,看似距离遥远,但并不算曲折难行,家就在那片星光底下,灯火阑珊的地方……随着这阵感悟,秦川开始发散思维产生幻想,这条路的尽头肯定不是紫田,而是墨尔本,那儿有自己和小南的家,屋子不用很大,但是要有玫瑰,墙上要挂有结婚照,小南的肚子也已经有好消息了,那里孕育着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顾北……
那才是家的味道......
早上七点,经过一夜奔波,终于顺利抵达家属院。
陈知南精神抖擞,洗个澡吃了早饭就准备去上班,而秦川早已哈欠连天,等陈知南走了,他刚想睡觉,又想起来要去买手机,以及补办一张芯片卡。
他在心里把吕家父子骂了千百遍,又好奇昨晚卢菁是否已经拿回了钱,但内心深处打定主意,绝不再主动过问,她愿意信任那个男人是她的事,秦川懒得去多嘴多事。
开车到商场转了一圈,等再次用上新手机,并给陈知南打电话告诉她之后,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
连着两晚通宵开车,他实在累的不行,回家后刚想睡觉,就收到吕兰发来的微信,问他现在在哪里。
他可怜吕兰无依无靠,这种大事都不敢打电话回家去问,便回复她:“我刚到家,有事等明天再说。”
现在睡觉要紧,于是他把手机一关,躺下不到十秒,立马进入了梦乡。
才睡没多久,突然有人推门闯了进来。
“秦川,起来!”
秦川无比火大:“别吵我睡觉!”
“起来,起来!”
是卢苇的声音。
“现在学校午饭时间,我打你电话关机了,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昨天你去贺城追钱了,最后追回来了吗?有没有遇到大姐?”
秦川嫌她吵,用被子蒙住头:“追债的事我不知道,你去问卢菁。”
“你怎么会不知道?敢敷衍我!”
秦川的脑子依然在宕机状态,卢苇则开始打卢菁电话。
“大姐,你事情办的怎么样?对方不肯给……哦,那随便吧,你继续睡。”
挂了电话,她对秦川说:“我姐也回紫田来了,正在家里补觉,贺城那边的人拒绝还钱,一直在僵持着,要什么蒋建国去当面谈话……蒋建国是谁啊?”
“是蒋俊他爸,”秦川依旧闭着眼,含含糊糊地说:“反正有你的新姐夫帮忙,我没兴趣插手。”
卢苇的声音突然有些别扭:“那是我爷爷一个朋友家的孩子,特意介绍给大姐的,我怕你多想,都不敢和你说。”
秦川终于有了意识,慢慢把眼睛睁开:“那个男人好像混的挺不错的。”
“反正打死我也不喊他姐夫,他根本不配,不就口袋里有几个小钱嘛!”
“有钱多好啊,呵呵......”
卢苇心里有火,对着被子用力打了几拳:“好个屁啊!你不会不懂吧,大姐根本看不上钱这种俗物!”
“别闹,我要睡了,赶紧回学校去......”
这时,外面又有人在敲门。
“有病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秦川骂骂咧咧掀开被子下床。
看到他光着膀子,身上只有条平角短裤,卢苇赶紧逃到门外:“真不要脸!”
“我在自己屋里睡觉,又没叫你过来……”他胡乱套好衣服裤子,这才出去开门。
站在外面的,居然是蒋俊的父母,还有吕兰。
“蒋叔蒋婶,进来坐,我去给你们倒水……卢苇,这是蒋俊的爸爸妈妈,这是蒋俊的女朋友吕兰。”
秦川不知道这三人的来意,在厨房泡茶时,朝外面张望了一下,蒋叔蒋婶表情凝重,吕兰一直低着头,至于卢苇,她站在一旁眼珠子乱瞟,不时瞅瞅吕兰的肚子。
三杯茶放在桌上,秦川拖来张椅子刚坐下,蒋叔就马上问道:“秦川,你已经去过贺城讨钱了是吗?”
昨晚离开贺城之后,卢菁具体做了些什么,秦川并不知道,但就算刚才卢苇说贺城那边正僵持着,他也认为这是吕家在抵死挣扎,以卢菁的强硬手段,以及那个有能力的男人,早晚会取回钱,于是直接回道:“蒋叔,我是去过贺城,但那笔钱的原主后来也到了,我就没再管,直接回紫田了。”
反正卢菁不要他插手,他干脆把一切推的干干净净。
吕兰支支吾吾地说:“昨天晚上有人去我家登门要钱,我阿爸不肯给,说一定要蒋叔上门去谈,对方就打电话喊来工商局的人,把我家的小卖部给封了,那是我们家唯一的收入来源。”
“哦,”秦川不置可否。
他无心去揣摩其中细节,不过这符合卢菁的行事风格,另外,也能看出那个男人确实人面挺广。
吕兰又说:“今天早上,有几个混混看到小卖部只被封了门,窗子没关严实,想爬进去偷东西,我阿爸和我哥去阻止,两拨人吵了起来,结果警察马上来了,只把我阿爸我哥带走了,到现在都没放出来。”
卢苇听的津津有味:“借机生事,手段不错。”
吕兰看了眼秦川,把头埋的更低了:“阿妈逼着我来找你,她以为那些人都是你招来的,希望你给打电话说一下,先把我阿爸我弟放了,小卖部重新开张,钱的事情大家可以慢慢谈。”
秦川立即撇清:“这和我无关,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只要你家里人把钱还了,就一切好办。”
吕兰轻声说:“可是,我家里人死咬着不肯还钱啊……说钱是从蒋叔这里拿来的,要还也是还给蒋叔,希望蒋叔去次贺城,当面谈。”
吕家的人够阴啊,吃准了蒋叔懦弱怕事,不但想吞钱,还要祸水东引......秦川心想解铃还需系铃人,便问蒋叔:“叔,要不您就去次贺城吧?”
蒋叔立即摇头:“我才不趟这浑水,我过来就是和你说一下,你代表我再去跑一次,反正你开车快,我是坐不动这十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要晕车的。”
秦川暗骂了一句,压着不愉问道:“叔,那我去了怎么和人家谈呢?”
“你怎么谈都可以,但是不要把我扯进去,叔看着你长大的,叔信你肯定能把事办妥。”
如果蒋建国不是长辈,秦川一杯茶就直接泼上去了!
我代表你去了,又不能把你扯进去,取不回钱是我办事不力,取回钱是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麻痹的,真当我是吕兰肚子里的孩子……你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