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凌晨的篮球场

似乎已经是很久没有见过凌晨的街道。

公路上，人行道上，没有行人，没有车辆。只有道路两旁的树，还有一路沿着道路往前的路灯。

今天的天空没有云，只可惜，我在大城市，抬头看不见星空。

卿说，他很早以前就有夜晚外出的习惯。只是上了高中以后，特别是去上海的那一段时间。因为空气质量污浊，人流拥挤。夜晚外出的习惯，渐渐的淡去。若放在平时碰到了寒暑假，往往就是日夜颠倒。

正是因为如此。家里谁在。那个篮球馆给他办了卡。因为那是全市唯一一家24小时营业的篮球馆。

“我们是等吃完了夜宵再去篮球馆打球，还是等打完球再去吃夜宵？”过去的路上，卿这样问我们。

“干脆就等到运动完之后累了再去休息吧。”陈思涵说。“反正这些都是不影响的。”

“这样的话，我们就先去篮球馆好了。”

听说到家篮球馆离学校不远，步行只要30分钟，不过我们是骑自行车去的。

这个篮球馆好像是私人创办的。是一个独立的建筑。一楼买些体育用品。二楼有更衣室，储藏室，还有三个篮球场。

我们到的时候，时间就快到一点了。

推开玻璃的门，里面打了空调。门口收银台的地方有一个女孩子，看上去比我们年纪都大一些。应该是即将高中毕业，或者上大学的。她正趴在桌上睡觉，我们可以听到规律的呼吸声。

卿走上前，轻轻的敲了敲桌子。

“喂，醒醒。”

那个女孩子睡眼朦胧的爬起来。拿起一旁的眼镜戴上。看清了眼前的这个人，顿时睡意全无，似乎非常的惊讶。

“卧槽！你怎么来了？不是去上海了吗？”

“我一个月之前就回来了。”卿回答。

“那个……你等一下，我去叫一下我爸。”说着，她赶快离开。

“你应该认识她吧，为什么我感觉她看到你有点害怕？”我问。

“是吗？”卿转头看向我。“可能吧。”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大概50多岁，头发都白了，戴了一副眼镜。

“哎哟，你怎么又来了？”那个男人看清了卿。“要不你还是去别的球场打吧我们这里可能供应不了。”

“什么供应不了？我看篮球场的灯都还开着吗？”卿说。

“主要是你来打的话，风险太大了。”

“你也不用担心。要知道，上一次也不是我举报的。就算我受了伤，也绝对不会找你要医药费。”

“可是……可是……”那个男人似乎非常的为难。

“没关系的，让他来。”后面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

“爸，我们球馆的篮球框，已经有很大的改进。这次我们从整个篮筐篮架到篮网全都是中国制造。我还特意对篮筐内部进行了加固，可以承受至少1000公斤的力量。就是奥尼尔过来了，也扣不坏。”

一个男孩子走到男人身边说道。看上去应该和我们都差不多年纪。头发蓬蓬乱乱的，戴着有超厚镜片的眼镜，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那个男人看着他，吸了一口凉气。

“儿子，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上一次我还年轻，现在我已经进步了。”那个男孩子非常郑重的说，似乎拿出了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态。

“好吧，谁让你是我们这里的SVIP呢。”说着那个男人做手势，让我们跟着他进去。

这是一家四口经营的篮球馆，父亲早期做体育教练，随着年龄逐渐增大，体力跟不上了，就来开篮球馆。

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都在上高中，放了假就来球馆这边帮忙。

他们带着我们上了二楼，梓芸只是过来看热闹的。干脆就直接去篮球场那边等。我们四个人在更衣室里换了篮球服，佩戴好的护具，随后也来到了宽敞的篮球场。

这个厂真的非常大。除了中央的三个篮球场之外，场外一圈还有观众席。

“大叔，我不在这两年，生意怎么样？”

“还可以吧。一年赚个七位数还是没问题的。”那个男人回答。“虽然我们依旧坚持24小时营业。但是，只有白天有人来打，下午晚上人特别多。”

“这里的收费呢，涨价了没有？”

“普通人过来打在享受更衣间和矿泉水的，是按照一个小时30块钱收费。普通的VIP是按照每个月来结算的。正常来说，一个月是2000块钱。像你这样子的SVIP还真的是少数，可以每年花6万块钱来打球的人，还真的是不多。”

“实际上，是每年花6万块钱在晚上打球。”卿说。“我在另外两家球馆，也办了卡，而且我在这里底卡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来，我同学也经常借用的。”

“那好，既然已经送到这里了。那你们就请自便吧。需要篮球的话直接去器材室里拿，我会让惠惠坐在场边的，有什么需要跟他说就可以。”

“谢谢你了。”

男人离开时走过那个女孩子的边上。把嘴凑在他耳朵旁，轻声道：

“稍微看着点，要是他扣篮扣得太投入，记得制止一下，我可不想再赔钱了。”

……

卿一个人拿着球，在场上热身。之前没怎么看到他像现在这样控球。其实对于一个小前锋来说，控球技巧，往往不是那么重要。因为他们主要的任务就是得分。

“哎，你觉得他可以扣篮吗。”在我的背后，陈思涵和柳佳涵一边换篮球鞋，一边议论。

“看着他，身高可以。但是他带着呼吸和护臂。看不出来身体素质怎么样。现在高中生普遍体质都不太好，能扣篮也是勉扣吧。”佳涵说。

一旁的梓芸已经在床边架起了相机，她似乎是想把这个整个过程都记录下来。

“这是你第一次来这么正规的篮球场吧。”我问她。

她抬头看看我，笑笑。

卿站在三分线的位置，突然停止了运球，两只手抱住，目视着篮筐。场下的那个女孩子忽然站了起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密切地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高中篮球界的名词：黑夜加成。有一些篮球运动员，到了晚上实力就会大大提升。根据相关的记录，现役的NBA球员当中有85%以上的球员，在白天的发挥远不如晚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赛事的安排，通常在夜晚进行。

这个时刻，篮球馆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在卿一个人的身上。

“他该不会是要扣篮？这不太可能吧？！”陈思涵嘀咕。“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真人扣篮。”

卿在三分线位置向内线猛冲。扔球打板弹回来，自抛自扣。篮球打在篮板上，方弹了回来。他在罚球线往前一步的位置起跳。空中一个漂亮的转体，之后双手接球，他持球以后手的位置在篮球上方30厘米左右。整个人高高跃起，膝盖向后折叠，离地将近一个人的高度。

伴随着一声炸裂似的声音，还有篮筐与篮网摩擦的声音。卿把篮球狠狠地灌进筐里。双手抓框不到一秒的时间，之后放开，稳稳地落地。整个篮架都在随之晃动。

旁边两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那个女孩子看着摇晃的篮架渐渐平静下来，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卿看看我，微笑。

“果然，质量有不小的提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