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深夜便利店

星期天晚上七点，结束了这节课的训练，我们就将迎来七天的国庆假期。

本来以为，和女子篮球队的成员一起训练会轻松许多，没想到她们一个个都有体力惊人。这也许就是女生的优势，虽然力量差一点，但是速度可以很快。九名女子篮球队的成员里面，跑步最慢的，100米也要11秒。

沈奕超这两天都来了，按理说，他自己也是一个高个子男生。只可惜瘦一点，篮球天赋也不高。就是锻炼锻炼，说不定还是一个不错的后卫呢。

休息的时候，陈思涵坐在他边上，两个人聊得挺开心。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基本上干什么事情都形影不离。

高老师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他们两个，沉默不语。

“怎么，现在我们球队就剩这几个人了，你不会还想着开除吧？”高老师身边另外一个体育老师说。

“才没有呢。”高老师转过头。“这东西就是个规定，我们学校篮球队成立了这么多年，总共就开除过一个学生。结果不光逼着她转校，王老师也因为这件事情离职了。”

“你还记得这件事情呢。”那个老师说。“这些年一直压在心上吧？其实那件事情真的不怪你，王老师自己也有错。卿去上海待了两年，肯定也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的缘故。你已经尽力了，他肯定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抱怨你。”

“当初我没有坚持让她留下，真的是我这一辈子犯过最大的错误。”

……

训练结束了，我一个人在更衣室里呆了很久。卿每天都会独自一个人加练，经常要到九、十点钟才离开。

开学以后，他似乎变得很忙。

之前我都不知道，他居然也是一个学霸。在上海的时候，就经常能考到年级第一。这一次月考，也进入了高三的年级前5。

佳涵他们几个换好了衣服，坐在篮球场边上聊天。

老师们大多回去了，只留下高老师一个人，在卿对面的场上练习三分投射。听林老师说，篮球是他最大的业余爱好。

晚上九点，因为接下来我们就要迎来国庆的七天假期，所以没人着急回家。毕竟在这种时候，都要到凌晨才睡。

卿大汗淋漓，去更衣室隔壁不常用的淋浴间冲了个澡，穿了一件灰色的短袖，披一件外套，走到更衣室。

“还没走呢。”他看到了我。

“嗯。”我轻声地回答。

“在想什么呢，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说着，他走过来，坐到我身边。

“我听到一个消息。”我回答。“我们学校的篮球队，真的有人因为早恋被开除，对吗？”

“是的，篮球队早就有明确的规定。而且，有史以来只有一个人。”卿很严肃的回答。

“她现在在哪里，你们还有联系吗？”我当时也没怎么多想就说了，根本不知道这样的话会不会伤害到他。

“她……应该还在江苏吧。”卿说。“不过，自从我去了上海。一直到现在，两年多的时间都没有见过她。偶尔会和她在微信上聊天，她家里也假装不知道。”

“她也是篮球队的吗？”

“是啊，她在的那一年，我们学校的女子篮球队拿到了总冠军。那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

我不知道那个人和卿之间的经历是怎样的，只知道他们曾经认识，并且深爱着彼此。

“其实这也没什么。”卿沉默片刻，又豁然开朗。“只要知道，她的学业和生活一切顺利，健健康康的，哪怕不能见到，我也很开心。”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佳涵的声音。

“唐浩，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马上，等我一下。”我回答。

“你放心吧。我收回上次和你说的话，这样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卿拍拍我的背。“很多东西，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发现它的珍贵。”

我看着他，似乎还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答应过，国庆节会带你们去美国刚毕业的吧。”卿站起来，背上包。

明天，你们好好的放松一下吧。10月2日，早上五点半的飞机，中午就能到了。我在洛杉矶有住处，空房间很多，如果愿意的话，你们可以再叫一个人。

……

再一次漫步在深夜的街头。

明明才不到十月份，夜晚的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许凉意。两个人，安静的走着，心中怀着对即将到来假期的期待，还有从9月1号开学，到现在为止，心中累积的疲惫。

“现在，我们直接回家吗？”我转头看向她。

“我还不太想回家。”她说。“反正都已经这么晚了，再晚一点也没事。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我们再怎么样也是需要篮球队的，虽然不像职业篮球运动员那样，但至少，还要有保持身材的思想吧。吃夜宵会不会不太健康。”

“啊，真佩服你的自控能力啊。”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才能这样子放松地和我说话。

“不过，如果只是单纯的想吃东西……还是可以的。”一不小心，我的肚子和嘴巴都已经叛变。

“我知道前面有一家便利店。”她把脸凑过来，小声的说。

抱着坚持自律，适可而止的心态，我们一不小心买了400多块钱的夜宵。

随便找了个小桌子坐下，面对着很大的一扇玻璃窗。

“你破坏了我六年没吃夜宵的记录。”我一边抱怨，一边享受着美味的芝士牛肉卷，感觉身心舒畅。

“像你这样子就是活的不自在。”佳涵嘴里包满了章鱼丸，在我面前一点也不注意形象，就好像一天都没怎么吃似的。“青春期的孩子，多吃点不要紧。要是这么早就被养生的那些东西包围，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后来才意识到，那是我们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吃饭。

“你的关东煮再不吃要冷掉了。”我看他太专注于手里的汉堡。不由得为她那杯渐渐冷却的关东煮担忧。

“我手上都是油，不太方便。”她说。“能不能麻烦你把他直接送到我嘴里？”

“啊？”

“一共就两串嘛，几口就没了。”她说着，吸了一口冰可乐。

“好吧。”

我擦了擦手，把关东煮拿过来。看着手里的签子，和杯子里的鱼籽福袋，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喂别人吃过东西，不过我想，大概就和喂焦糖吃香肠差不多。

用签子把食物挑起，送到嘴边。她把嘴张开来，一口咬了下去。

然而当我转过头来，眼前的一幕令人发指。

刚刚下班，离开学校的高老师和林老师，正好路过便利店。透过一层玻璃，满脸惊恐的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