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端阳大比

这块石头呈五彩斑斓色,但并不艳丽,谈不上好看,质地较普通石头细腻,但比玉石粗糙,应该归在彩石一类。除了颜色外界少见,文龙并未看出有何宝贵之处,但当他试着用真气探查时,却发现其中蕴含着浓郁的精气。

这种精气和他在吃饭时感受到的似乎同源,由此看来,村里的米面富含精气,很可能与这种叫石精的彩石有关。在这片山坡上能挖出石精,旁边的农田下面或也有不少,没准有个石精矿也说不定。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文龙向刘自芳请教道:“这石精是做什么用的?”

刘自芳撇嘴道:“我也不知道,但长老们吩咐过,谁找到了石精交上去,治里会有奖励。”

文龙暗自点头,看来除了长老,其他人并不知道石精的奥秘。但长老们要它何用?是否拿来练功?这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二虎比大虎年轻几岁,长相并不相像,一问才知道,敢情这二位不是哥俩,仅因大虎是这里最有力气的青年,所以二虎给自己改了这个名字,说白了,就是追星。

此时的二虎咧着大嘴不住地乐,周围的人都流露出羡慕之情。不过很快,现场就重新开工,在大虎的指挥下,又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忙碌的一天结束了。文龙发现,这里的生活水平和人们的思维状态,大致与民国时代持平。当时的乡村,也没有交通与电力条件,与大城市里的发展存在一定的脱节。

而刘中福在这里的地位,虽然远比不上长老和大虎,但也受到尊敬,被人称为刘先生。这是因为刘中福自进来后,便担负起了教书先生的职责,这里人们认知上的进步,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归属于他。

这也捎带着刘自芳成为了照顾的对象,尽管她的长相,并不符合村里年轻人的审美。而文龙来到后,之所以迄今风平浪静,其中也有刘中福的面子。

不过长老们和刘中福之间,有着严格的约定,只能教授知识,不能传播思想。对于在外界吃过亏的刘中福来说,这里已成为他的避风港,能否再出去并不重要,他已不是当年那个仗义执言的知识青年了,绝不会再越雷池一步。

文龙把自己的袖珍保温杯给了刘中福,作为他在这里的伙食费,这对认知还停留在上世纪中后期的刘中福来说,无疑是妥妥的高科技,虽然不能明目张胆地拿出来,但同样令他激动不已。

刘中福现场做了个试验,当验证了这个没有内胆的杯子果然能保温时,不知是否有水蒸气的缘故,他的眼眶有些潮湿。

文龙看着刘中福摆弄保温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从这里被派出去的人,到了外面哪来的钱花?”

刘中福见婆娘没在身边,故作高深道:“主要是将山里的草药拿出去换钱,不过我听我闺女说,大长老的小儿子,在山下开了个旅馆。嘿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没有人议论吗?”文龙好奇道。

“为尊者讳。谁敢议论领袖?再说真拿到桌面上来讲,人家不说思凡下山,就说是观察哨所,不但无过,还显得高瞻远瞩,你又如何?”刘中福撇嘴道。

“没有真相,只有解释。”文龙表示无奈。

“此话诛心。”刘中福点了点手指。

吃过晚饭,文龙再次来到农田,避开垄埂,沿山而上,直来到梯田的上方,选了一处较为平整的地面,开始打坐练功。

晚风习习,不凉不燥,很快,他就感受到了此地的精气,虽然没有华阳洞府中那般精纯,但论充沛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龙知道自己猜对了,遂静下心来,全神练功,直至物我两忘。等到再次睁开双眼,一轮明月高悬头顶,泥草花香,沁人心脾,确是一处世外桃源。

山中的生活恬静清苦,由于山谷地域有限,为了防止草木被啃食,没有豢养大型牲畜,只有些鸡鸭鹅兔。因此村里的肉食不多,主要依靠稻麦饱腹,还有些青菜和外界已不再普遍种植的作物。

几天下来,文龙依靠饮这里的水,吃这里的饭,在梯田上练功,眼睛和肩背已恢复如常,并通过从谷中吸收精气,隐隐感到内功又精进了几分。

这天他早上起来,照例来到农田帮忙,却只见到些年长的村民,一打听才知,年轻人都去高台那里参观比武了。

等他到了高台,台上已经打作一团,台下也热闹非凡。

这会儿在台上打斗的两个人,一个是火牛,一个他虽然见过,但叫不上名字。文龙观瞧了一阵,发现他们的招式简单实用,有点像军体拳,举手投足间,并不像练过内功的样子,但精力弥漫,力大招沉。虽然两个人个头都不高,但看上去,就感觉两个重量级拳王在比拼。

最让人咋舌的,是他们表现出的超强的耐力和抗击打能力,文龙看了有十分钟,台上两人的力气却丝毫不减,何况在他到来之前,这二人已经开打了。

不仅如此,双方彼此间拳拳到肉,在台下都能听到“砰砰”地声响,但却都跟没事人一样。文龙自忖,如果没练过空山师伯赠予的金光护体功,像这种打法,自己硬挨不了几下。

他一边看,一边快速思考,台上的如果是自己,如何面对这样的对手,像他们这样硬拼,肯定是不行的。俗话说的好:一力压十技,自己虽然在功力和技巧上超过对手,但面对这种野兽一样的对手,却没有一击必倒的绝招。

倘若对方是敌人,或者生死搏斗,他可以使用截脉掌,甚至是挖眼踢裆等狠辣招式,但用在擂台上却不行。而道功在炼神化虚境界之前,也并不比内家武功更具杀伤力,只在气力和防护上具备优势,这是修道之人共同存在的问题。

现阶段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速度。虽然台上的比武双方,同样迅若奔雷,但要论反应、角度和对时机的把握,自己更胜一筹。但要战之必胜,则须有攻击力极强却不至于伤人性命的功法。

他正自思考对策,耳旁传来刘自芳的笑声:“你也来看演武啦。”

文龙点头致意:“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下个月就是端阳大比,他们在备战。”刘自芳介绍道。

“端阳大比?”

“是啊,我们这里一年有两次大节,一次是新年,一次就是端午。赢得端阳大比的人,可以获得一次出谷的机会。不过,为了防止有的人一去不回,长老会在那人身上下符咒,超过时辰,符咒就会应验。”

文龙知道,村里用的是道历,而道历采用的是夏历,新年并非是外界的农历春节或立春,而是冬至。冬至是一年中否极泰来的日子,外界算四柱的流派中,就有以冬至为起点进行排盘的。

至于端午,因为是阳月阳日,被认为是一年中阳气最旺的日子,而此地以火为尊,故成了仅次于新年的重要节日。

刘自芳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正是二虎。文龙这几天里和他们一同劳作,彼此间已经熟悉,打过招呼后,文龙问道:“二虎,你这次上台吗?”

也不知是否看到刘自芳来找文龙,二虎有些不悦,随口答道:“我正要找个对手,你要不要和我比一比?”

文龙听出挑战的味道,有些愕然,继而想明白这家伙怕是吃醋了,暗自好笑。古今中外的男人,在对待情敌的问题上都一样,哪有什么好脸色。不过有试手的机会送上门,他也不想错过,接口道:“恭敬不如从命。”

说话间,台上胜负已分,火牛的对手体力不支,被一拳打了个屁墩儿,摆手认输了,台下一片欢呼。

二虎见文龙答应了,说着就要上台,却被别人拉住了,原来火牛这对比完,后面还排着好几对。谷中缺少娱乐,精力无处发泄,好容易遇到一个机会,岂肯落在人后。

文龙只能排队等着,又看了四五场,每场差不多都要二十分钟上下,而且中间分毫不停,这种体能,怕是外界的职业选手和特种部队也不遑多让。文龙顺便了解到,每年除了端阳大比,还有冬至大演。

每到冬至节后,谷中没农活可做,二长老将各家的青壮年组织起来,集体习武。祝融村虽由二十四治中的道众组成,但面向村民教授的,却非道家功术,而是类似于兵家的武功、器械和阵法。

集体教学后,由各家自行回去训练,在次年冬至大演中选出的佼佼者,有机会被大长老收为弟子。因此这一年一度的大演和大比,是最能牵动谷中青壮年心弦的事。

终于轮到二虎和文龙,此时已到中午,青年们饿得快,都准备散了去吃午饭,但看到文龙也上了台,又都来了兴趣,重新聚在台下,眼巴巴地瞧着上面。

二人到了台上,相互抱拳施礼,文龙手刚放下,二虎便举着拳头冲了上来,有如一头小号的猛虎。文龙虽瞧了一上午,但毕竟没与对手真实的较量过,想先试试对方的力道,也不躲闪,看着来拳,将手拦在胸前。

只听啪地一声,二虎这一拳正中文龙掌心。文龙只觉得被锤子砸中一般,他不等力道挫伤手腕,便迅速卸劲,身子像风筝一般向后飘去,直退了一丈多远,才轻飘飘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