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没有怜悯

谢浩和越星宇赶到图书馆,到了管理员的休息室。空无一人。但空气中仍有美达拉存在过的意识残留,散落在书页之间。

痛苦回忆,谢浩咏唱道,使自己进入痛苦状态,提升对异能的敏感。他和越星宇同时单膝跪地,用手按向地面。

异能汹涌,冲击房间,几本书从书架上跌落,书页翻动,有的纸面被撕碎。谢浩和越星宇的异能汇聚,召唤当时情境。

然后他们看见——

美达拉正倚靠着书架,读着一本书,书中自有战斗诗人的传说。她已经是一个诗人,但或许图书馆里的生活,终究是枯燥。她也渴望冒险。

是冒险,不是送死。

她如此沉醉在书中,不自觉地微笑。但抬头看到三个异能者走进休息室,笑容就凝固。他们身上杀气弥漫,普通人也能感知。

“你们要找谁?”美达拉慌忙说,此时她希望自己手中有一把激光武器。来者不善。

“谢浩,”领头的三级异能者说道,“你见过他,他在哪?”

谢浩是特殊异能者,难以被追踪,而普通人,对异能者而言简直是透明。这一年三个异能者杀手在偏远星域搜寻,却不知道谢浩来到了永恒之环。

直到三个异能者往集体无意识里丢进谢浩的名字,找到他与美达拉灵魂链接的痕迹,搜寻谢浩不果之后,才决定对美达拉下手。

“我……我不认识这个人,”美达拉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保护谢浩。谢浩把她从弥离星带走时就说过,可能面对的死亡。

谢浩看到这段幻觉,几乎不忍心继续。人类的勇气,有时候出乎意料,却是徒劳。美达拉虽然感性,但她的心智并不弱小。

“你知道,我可以使用疯狂迷恋技能,”三级异能者威胁道,“使你爱上我,然后你会告诉我一切。只不过……”

只不过这种迷恋是假的,会破坏受术者的心灵。扭曲的爱,伤人伤己。

“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们,”美达拉坚决道。虽然普通人在异能者面前不堪一击,但她是城主的女儿,即使是城破之时,她也不会恐惧。

“愿集体无意识怜悯你的灵魂,”三级异能者仪式性地说,他的内心早已扭曲,没有怜悯,因此也无法晋级四级异能者:和谐者。

“分享痛苦,”三级异能者漫不经心地说,另外两个二级异能者居然笑了。他们享受这种比普通人高一等的感受。

美达拉瞬间因为分享痛苦而触碰到三级异能者的黑暗内心,里面尽是残酷,狂热之信念。她头痛欲裂,浑身颤抖,手中的书跌落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她晕倒之后,被异能者们带走,在集体无意识中留下鲜明的痕迹。他们往北方去。

谢浩这才从幻觉中惊醒,心中满是仇恨疯狂,双眼泛着死光。

“我们可以追踪他们对她使用异能的痕迹,”谢浩说,越是危急关头,他越是冷静。谢浩压抑自身的迷乱,只感受痛苦。

“他们也会这么想,说不定已经设好陷阱,等我们上钩,”越星宇指出,他是老手了,换作他也会这么做。

“你不认识她,但我触碰过她的心灵。她看似脆弱,却坚韧,她会挣个鱼死网破,直到精神崩溃。你有把握同时对抗三个异能者吗?”谢浩说。

“两个二级异能者,一个三级异能者,够呛,”越星宇并不确定,他虽然是四级异能者,但对方人多。

“你到永恒图书馆外等我,我马上来,他们把她带向了北环废墟,”谢浩皱眉道,北环虽大,异能的痕迹却鲜明。

越星宇走后,谢浩打开星际模拟器的界面。距他上一次模拟,时间并不长,很可能会得出同样的模拟结果。但他需要更多二级异能者的技能,现在就需要。

星际模拟器的界面依旧古老,锈迹斑斑。

【循此苦旅,以达群星!】

【是否使用星际模拟器?使用一次,消耗200金钱。】

谢浩在模拟器的界面中翻找,看没有哪显示这次模拟会不同,但没找到。他迅速开启模拟。

【二十岁,你从二级异能者:迷幻者开始,遇到了越星宇,你和他一起想要救下被三个异能者杀手带走的美达拉。美达拉精神崩溃,当场死亡。】

【二十一岁,你因为美达拉的死,过度自责,一时被幻觉攻破了心智,永远无法晋升下一级异能。你离开了越星宇,四处流浪。】

【二十五岁,你没有了人生目标,最终离开永恒之环,成为了某个富人的随身异能者,一辈子都没离开过那个星球。】

【三十岁,你死于星球上的异能污染,了却了这一生。】

这次他没有结婚,但还是过成了行尸走肉的生活。古怪的是,他没有改变自己的行为,模拟器却给出了不同的模拟。一定是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事改变了集体无意识,改变了命运。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谢浩的心头,他的内心深处知道,是雷古勒斯……命运的交织。

这种命运纠缠如此精妙,甚至连先行者遗物中的古代科技都无法捕捉,所以星际模拟器中虽然没有出现雷古勒斯,谢浩也能感应。

美达拉死去了,没有遭受精神病院的折磨。但这个未来不能发生,这个未来没有光。谢浩迫使自己抓扯理智的边缘,不堕入疯狂。

【模拟结束,你可以保留以下的其中一项。】

【一,三十岁时的异能者等级经验。】

【二,三十岁时的异能者特殊技能。】

【三,三十岁时的异能者记忆碎片。】

只能选二,谢浩要充实自己的武器库,他张开双臂,迎接异能巨浪。

异能汹涌,令人窒息,然后他听见——蹼翼拍打的声音,越来越大,越密集。这是成群的蝙蝠,黑夜中的吸血者,环绕谢浩扑腾飞翔。这就是他的狂野幻象。

狂野幻象技能可以在敌方心智中植入一些虚幻的事物,让它们在对方视野中游荡,干扰对方的注意力。不同的异能者能制造出不同的幻象,谢浩的是蝙蝠群。

谢浩缓缓睁开眼睛,低头看了自己双手中流淌的异能,走出图书馆。

“为我争取更多时间,美达拉,”谢浩兀自说道,下定决心,“我会找到你。”

就在永恒之环西环的异能管理局中,正在沉思的雷古勒斯,收到了一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