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异化实质

谢浩在被黑影吞没后,眼睛变成全黑。这就叫黑化,无法形容,疯狂迷乱。谢浩身上的异能,远高于二级异能者。他的完全潜力,只在疯狂之后迸发。

这股异能黑暗汹涌,令人震撼,越星宇一时也被震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靠近谢浩,很可能威胁到他和谢浩的生命。

谢浩黑化之后,在干枯树林里与黑影融为一体。他开始吸引周围更多的黑暗,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谢浩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而这能力来自他心底最黑暗的部分。

是过往的黑暗回忆,还是他原本就与黑暗同在。

此时禁锢在先行者项链中的男孩星久出现在谢浩身旁,用手碰了谢浩的肩膀,黑暗就沾到他的手上。谢浩整个人都是黑影,这黑影想要吞没整个树林。

“假设你有无限的力量……比肩旧日众神……你会想要什么……”星久淡然地问道,他见过许多疯狂的异能者,谢浩不过是其中一个。比起对谢浩的疯狂惊叹,他此时此刻更想一窥谢浩的内心。

“首先我会杀死那杀死我父母的凶手,我会找到他,然后杀死他,”谢浩的黑影说道,那个异能者凶手,在他八岁的那一年,让他的家庭破碎。这一点刻得很深,伴随谢浩一生。谢浩不会放过他。

“复仇之后呢……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你用无尽的力量去追寻的意义呢……我知道复仇之后通常剩下空虚感……所以有的英雄会选择一直复仇……向整个宇宙复仇……”星久直指要害,他毕竟是见多了形形色色的异能者。

“我要不拯救这个世界,要不毁灭它,以我的力量,宇宙会屈从我的意志。我会成为新神,与这个宇宙的命运相连,”黑影谢浩带着压迫感说,他其实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只给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没有敌手就只剩下寂寞……拯救世界我不感兴趣……但毁灭它这一点我倒是见识过先行者的覆灭……你将会怎么毁灭这个世界呢……”星久的声音平静,引导着谢浩思考。拯救与毁灭,向来是天选之人的抉择。

“我会让芸芸众生看到异能的无常,首先他们都会臣服于我,然后他们会和我一起见证异能无制的绝望。他们会感受到我所感受的,他们会陷入绝对的痛苦。这样一来,这个世界才真正属于我,”黑化的谢浩笑道。

谢浩身上的能量环绕,越升越高,就要突破这一小片枯萎的树林。尘埃扬起,干枯衰竭,没有水流的滋养。只有异能一环扣一环的力量,谢浩再次仰天嚎叫。黑影吞噬他,占有他。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人们还不了解你……因此你要毁灭他们……这未免过于普通……你可以找到更好的理由……”星久摇头,显然对谢浩的回答不满意。难道谢浩就只是一个渴望被理解的小孩。

“不,宇宙的毁灭,这是必然发生的。亿万年之后,它会归于热寂,所以众生的死亡也是必然。我只是顺应了宇宙的规律,”谢浩换了一种说法,事实上他从来没考虑这样的问题。绝对的力量来得太突然。

“不,你还没想好……当一个人没想好怎么使用他的力量时……他就无法驾驭它……你如果无法控制就无法达成你的意志……”星久怂恿道,他是一个指引灵,既然谢浩有毁灭整个宇宙的倾向,他也会指引。

“我既不享受绝对的力量,也不想爬到社会的高位,我只是觉得人类不值得。人类并不像人文主义者所说的那么伟大,所以即使宇宙陷入毁灭,我也不觉得遗憾,”黑影谢浩说出他的黑暗,他只是不在乎。

“开始像那么一回事了……集中精力寻找你的目标……”这让星久兴奋,他作为指引灵,见过太多道貌岸然的人,却少见谢浩这种连黑暗都不屑的人。谢浩可能早看破了世间万物,它们的价值都有限。

“我的目标,或许是要证明智慧的力量,这对我而言是不证自明的。连集体无意识都要匍匐在它脚下,至于毁灭这个宇宙,只不过是很可能的附带伤害,”谢浩终于逼近了答案,没有什么顾虑。

“所以你是智慧女神的信徒……你原本就拥有这个信念……现在我能看到了……接下来就是你所说的附带伤害……你真的愿意让你所爱的人承受这些伤害吗……”星久淡然地说,毫不畏惧谢浩身上的黑暗。

“不……”谢浩回答。

“绝对的力量……要求绝对的无情……你既然还有挂念的人,那么你就只能被力量所吞噬……我警告过你了……要么选择神性要么选择人性……”星久提醒道,他淡蓝色的身影指向远方。

谢浩再次仰头咆哮,他的呼喊又一次烦扰到了正在静思的雷古勒斯。雷古勒斯在自己的书房里,感受到了谢浩的黑暗。

这并不让雷古勒斯感到吃惊,反而觉得谢浩是自己人。他能看出谢浩的绝望,还有不畏疯狂的勇气。这样的异能者,绝对不只是二级。谢浩只是一时没有找到晋升的路径,潜力无限。

雷古勒斯看着谢浩的黑暗形态,嘴角上扬,有那么一刻,他回想起预言之中提到,他会是毁灭之子真正的导师。谢浩确实拥有能毁灭集体无意识本身的力量。为了毁灭集体无意识,他甚至可以牺牲生命。

“谢浩!谢浩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越星宇缓缓靠近谢浩说,他不愿意放弃谢浩,他知道谢浩还有救。

但是谢浩的眼睛漆黑,身上散发黑色辉光。

“你无论看到了什么,那些都不是现实,我在你身边,我在……”越星宇没有放弃,在现实的另一头,呼唤已经沉湎于黑暗的谢浩。他知道谢浩能听见,他知道谢浩没有走远。

谢浩摇头,说了句:“快跑!”

越星宇无所畏惧,但周围的几个异能者,能听出这句话的力量。他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