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台的尸身和头颅被无情的抛在了地上,随后一具具的尸体慢慢的摞起,一个台子初具雏形。
可能阿鲁台做梦都没想到,他生前万人之上,死后却只能作为京观的最底层。
朱高煦带着三千营,朱高燧带着五军营,两支队伍一起冲进了飞云壑,将里面剩余的阿鲁台部的人屠杀殆尽,全都带出来筑了京观。
当然了,也并非字面意义上的屠杀殆尽。
老人和妇孺都被放过了,女孩子无条件放过,男孩子低于十岁的可以放过。
至于精壮……
“爹,这阿鲁台真的是狡猾,好在这次把他杀了。”清扫完里面战场的朱高煦意气风发。
原因无他,阿鲁台的财宝都在里面,他是最先冲进去的,带着三千营那是好生搜刮了一番。
之前因为军饷问题导致低落的声望有所回升,虽然远不及最开始时那样,但也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怎么,里面都是阿鲁台的人?其他依附于他的小部族都在之前的冲锋里死了个差不多了吧?”
朱棣都不用细想,随便一猜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很简单,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阿鲁台的话也会这么做的。
“没错!”朱高煦狠狠地点头。
“阿鲁台的人损失不大,虽然也伤筋动骨了,但相比于忽鲁秃他们来说好的不是一点半点,而且不管是粮草还是其他,阿鲁台的消耗都是最小的。”
“这种人如果放走了,那怕是真的会发展成为一个祸害。”
“行了,带将士们好好休息一下吧,后天班师回朝。”瞥了自己二儿子一眼,朱棣没有说什么。
他到底还是心软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三千营和五军营第一个冲进飞云壑。
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担心了,从今天朱瞻垶的表现来看,可能自己这两个儿子是真的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不过此时的朱棣却不知道,有人正在给他使绊子。
“殿下,出京之前太子爷一再叮嘱微臣要好好照顾殿下,不可让殿下轻涉险境……”
“但殿下您先是去灭狼口设伏,后又带着不足四百锦衣卫奔袭千里,灭杀哈儿达歹,而微臣竟然都是最后才知道消息的……”
“微臣惭愧,有负太子爷所托……”
看着面前作揖的杨荣,朱瞻垶只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是一片一片的起来,汗毛都整个竖得跟个刺猬似的。
“先生不必如此,作为汉人,为国建功是本分,而我作为皇族子弟更是责无旁贷。”
“正如今日我所说那般,这群鞑靼人欺人太甚,杀我明使,屠我儿郎,这口气不出实在是难受得紧。”
“殿下此言差矣……”杨荣内心一阵苦涩。
他本来觉得朱瞻垶会成为下一个朱高炽,成为一个仁君,但没想到经过这次出征之后就完全变了。
这哪是仁君?就算是一般的恶人也说不出筑京观这话啊!
“殿下身负国朝储嗣之重任,怎可亲临兵阵身陷险境?有道是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若是皇族正统都要需要亲执刀兵,那朝廷还要将军和士兵做什么?殿下应当以国本为重,保证我大明朝子嗣绵延,国运恒昌。”
……
看着一脸正色的杨荣,以及在旁边不住地点头的金幼孜,朱瞻垶满脑门子的黑线。
啥意思?就是让小爷赶紧造小人儿呗?
你们有没有搞错!小爷才十二岁!十二岁!禽兽啊……
“大学士说的是,受教了。”朱瞻垶敷衍的地了低头。
“如此甚好,微臣也就放心了。”杨荣见朱瞻垶这么容易就低头了显然也是很满意。
“其实真要说起来,微臣还要代大明天下百姓以及此次出征的五十万将士谢过殿下,若非殿下先擒马儿哈咱又灭本雅失里的左膀右臂,此次北征怕是还不能结束。”、
“此战,殿下居功甚伟,不仅在最大程度上保全了我们大明的将士,也能让他们可以尽早的可以跟家人团聚。”
“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因此错过了春耕啊……”
听到这里,朱瞻垶又怎么会不知道杨荣这是在给他上眼药呢?
无非就是觉得老爷子北征太过劳民伤财,但他又阻止不了老爷子,所以就准备从自己这里下手。
别逗了,仁君有老爹一个人就足够了。
“看来,那日在庆功宴上两位大学士嘴上说着明儒和宋儒不是一拨人,但实际上看起来还是一般无二啊……”
朱瞻垶嘴角翘起,给人一种轻浮的感觉。
“殿下此话怎讲?”杨荣和金幼孜两人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从最开始的瞳孔紧缩后紧皱眉头。
他们听出来了朱瞻垶是不高兴了,但却不知道是哪里惹得这位小祖宗不高兴了。
“宋儒软弱,哪怕是被欺晦到自尽的地步也不愿意起身反抗金人的残暴统治,但现在看看两位大学士与那宋儒有何不同?”
“鞑靼先杀我明使,又屠我大明十万儿郎,此等家国大仇,我大明百姓若是不报岂不是枉为人父、枉为人妇、枉为人子?”
“再者说来,这天下虽然是我朱家统治的天下,但我朱家却从未轻视过任何一条生命!”
“十万将士尸骨未寒,我朱家人作为皇族,若是不为他们报仇雪恨,那日后谁又会为我朱家人冲锋陷阵?”
“十万人啊,十万条性命,难道在两位大学士眼中就不值一提吗?难道两位大学士眼中所谓的大局就是这样的吗?”
……
杨荣和金幼孜二人心下发急,但却又不敢随便开口。
他们怎么开口?朱瞻垶话都撂这了,他们若是开口那必然就是反对的话,但如果反对那岂不是在反对给那十万将士报仇雪恨?
如果舆论形成了,那他们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看着两位欲言又止的大学士,朱瞻垶并没有丝毫的不忍,而是步步紧逼。
“我知道二位的意思是认为北征路途遥远,不管是人吃马嚼的消耗还是粮草辎重运输上的困难都有些过了,也知道二位是对我今日放言筑京观之事感到不满。”
“但是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二位,正是因为我担心这些,所以才建议爷爷筑京观!”
“于情,于理,这京观都非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