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青便早早来到了宁王府,先去见了宁王,将叶城想见他一面的请求禀告于他。宁王也是个好相于的人,欣然同意。苏青便去通知叶辰,留下宁王府的大管家向宁王汇报近日家宅事项。
苏青随一婢女来到叶辰住的客房,见另一婢女在房间门口逡巡却不敢推门而入,遂上前询问,乃知是因为昨日他特地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但是叶辰的衣服已经清洗晾干,特地来送,又不敢打扰,所以一直在此处等着叶辰醒来。苏青接过衣服,遣走了女婢们,径自走向房门。
叶辰这一觉睡得极其自由,一时在家中与大蛇搏斗好保护年老力衰的老头和奶奶,一时乘着银色的巨龙在天空之中遨游,一时和如烟姐姐在竹林中舞剑,一时在戈壁,一时在北海,一时在苍穹之上,一时在海底深渊,玩得好不尽兴。直到听见天空打了两声闷雷,又有仙人轻声呼唤,叶辰才逐渐转醒。
尚未完全清醒,听见有人在门外询问“可以进来吗?”叶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慵懒地回复:“进来吧。”苏青一手托着衣裳,一手背在身后,端的是一个风神俊朗。但是叶辰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差一点再次昏睡过去,好在苏青及时出声,将她从美梦中拉了回来:“宁王答应见你了,你现在就随我过去吧。”
“嗯。”
“这是你原来的衣服,已经洗净晾干了,给你放这里了。”
“嗯。”
“你快醒醒,别睡了,别再叫宁王等着。”
“好。”
叶辰挣扎着坐起身,眼神空洞的盯着床尾看了好一会儿,看的苏青以为她坐着睡着了。终于叶辰又动了,这次眼神清明,神采奕奕,转过头命令似的对苏青说到:“你去房门外等我,我马上出来。”
苏青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很快,叶辰就从房内打开了门,走了出来,不过身上不再是精致的女子衣裙,而是原先那身朴素老旧的男子衣衫,原本披散的头发挽了一个松松散散的发髻,面上不施粉黛,却依旧晶莹剔透。
“走吧。”
“你怎么换回了这身衣裳。”
“见了宁王再说吧。”
见叶辰不愿开口,苏青也不好多问。叶辰则是懒得解释两遍,丝毫没有其他想法。
宁王端坐于厅堂之上,整个人清爽英气,与昨日在万味阁所见之人简直不是同一人。苏青领着叶辰踏入厅堂,宁王对苏青倒是客气的很:“子茗,坐。”苏青也不客气,作了一揖便在宁王左下首坐下了,等着看接下来的发展。
宁王出手了:“你见到本王为何不行礼?”
“不会。”叶辰十分真诚的说。
宁王被噎了一下,立刻反击:“满口胡言,我看你就是对本王不敬。”
被这么一吓唬,叶辰虽然不知道哪里对他不敬了,但还是觉得不能硬碰硬,遂学着苏青的模样对着宁王作了一揖。宁王很是满足,苏青在一旁端着茶碗偷笑。
“好了,礼也行完了,接下来可以谈正事了吧?”
“正事?什么正事?”
“一,你昨日莫名其妙吐了我一身,但好在已经给我洗干净还给我了,还让我在你这休息了一晚,那这事我就不计较了。二,你给我灌酒灌到不省人事,这一件不可原谅。”宁王尴尬不已,端起茶碗装模作样的喝了口水,“三,想必你的管家也已经把我的事告诉你了,作为交换,若你愿意替我保守秘密我就不再追究你给我灌酒的事,如何?”
“原来重点在这,”宁王心想,觉得此人有趣,便想捉弄一下他:“我若不答应呢?你能奈我何?”
叶辰也是不慌不忙,“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凡事都有个理,我提的交易很公平,你不应该拒绝。”
见多了卑躬屈膝,曲意逢迎之人,如此不卑不亢之人便显得尤为可贵。“我可以与你做这个交易,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江湖人,不值得王爷挂心。”
“不,告诉我,不然我就不做这笔交易。”
“王爷,你确定你想知道吗?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和我扯上关系可没什么好事。”
“如你所言,我是王爷,我像是怕事的人吗?”
“告诉你可以,后果自负。包括你,就是那边喝茶的,劝你赶快走,小心惹祸上身。”叶辰好心提醒了苏青一句。
苏青放下茶碗,正襟危坐,“无妨。”
“言尽于此。我姓叶,单名一个辰字。我能说的就这些,王爷你要是想知道别的就自己去查,要是不愿意做这笔交易我也不再强求。”
“好,这笔交易我做了。只是,叶姑娘可否告诉我为何不愿让他人知道你是女子?”
“往简单了说,行走江湖,男子身份可以做许多女子做不了的事,你们二位想必是不会明白的。这样我也更安全。”
“我确实不太理解,但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宁王招了招手,把管家唤到了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管家便下了堂。“好了,事已办妥。”
“好,是个爽快人。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再留,就此告辞。”
还未走出厅堂,便听前路传来阵阵喧闹声,不由得放慢脚步,人至眼前,才发现是那天同宁王一同喝酒的三人,皆是华服加身,佩玉缕金。
“那天我怎么就没看见呢,惹了这么一帮官宦子弟。”
“正好,都在,”一人上前来,顺势搂住叶城的脖子,“小兄弟,今天我们是特地来找你的。”
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一个个力气都这么大。昨日被宁王灌酒推不开,今日被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人一把禁锢住又推不开,叶城简直郁闷到了极点。但好在这里是宁王府,他们不敢乱来,看他们的模样也不像有什么恶意。出口便是“小兄弟”,看来他们并不知道实情,那便好办了。
叶城不再反抗,任其圈住脖子,倒是苏青在一旁开口了:“齐大公子,你先放开人家,没看人家都快喘不过气了吗。”
虽说没有喘不过气,但这样被控制着总是不太舒服,叶城毫不吝啬地向苏青投去感谢的目光,配合着做出喘不过气的的模样。
那人也不是个坏人,听到叶城喘不过气了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放手:“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吧?”
叶城装模作样的喘了一会儿,白了他一眼:“你说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请你喝酒,给你赔罪。”
“别别别,我昨日的酒还没醒呢。”宁王假装没听到,目光移向了别处。叶城顺势反问:“话说你们又是谁啊?为什么要专门来找我?”
“对对对,忘了自我介绍了,”那人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跟在他身后的两人:“我是齐晴,他俩是蒋元和宋朗。昨天就是我们把你抬这儿来的。今天我们来找你呢就是想和你切磋一下?”
“切磋?别开玩笑了。”
“你就别装了,你昨天那一手什么都暴露了。王爷,你还记得吗?”
宁王若有所思:“嗯,是不错。”
叶城看着宁王一本正经的样,实在忍不住出口嘲讽道:“王爷,您可歇歇吧,就您昨天那状态,分得清是人是鬼吗?还不错?您可别装了吧。”
宁王被回怼的哑口无言,只能喝茶。这时候那个蒋元和宋朗也跑出来帮腔:“小兄弟,你莫不是顾忌我们的身份,不好出手?没有关系的,你尽管出手,伤了不要你负责。”
“身份?你们什么身份?”叶城一脸的无辜。
“你竟然不认识我们,这也是奇了。”蒋元和宋朗齐声道。
“怎么,你们很有名吗?”
“没有没有。”不知为何三人说到这竟有些扭捏,连宁王也端起了茶碗。
“他们三家都是武将出身,一个正二品,两个正三品上,父辈都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他们自然也是从小习武,在这上京城中的年轻一辈中都是翘楚。”
“哦,原来如此,那我打不过你们,告辞。”叶城逮着机会就想开溜,却被那三人一把抓回:“还没打你怎么知道打不过?”
“认输都不行?”
“不行,你今天必须跟我们打,还得出全力打。”
“认真的?”
“认真的。”三人神情异常坚定。
“不打。我干嘛要平白无故地给你们做陪练。”
“那你想要什么?”宁王看叶城有松口的迹象追问道。
“你们能给我什么?”
“金银珠宝?或者你有想欺负的人我们可以帮你。”齐晴一脸真诚。
“哇,你们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不过看你们心这么诚,我就答应你们吧,不过这得记账的,我想到要什么了就来找你们要账,到时候你们可不能抵赖。”
“没问题,金银珠宝什么的都是小问题。”齐晴十分大方,蒋元和宋朗也在一旁默默点头。
“那走吧,找个地方,我们好好切磋两下。”叶城喜笑颜开。
“走。”三人拉着叶城就要去庭院里,宁王和苏青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起哄一起跟着出来,美其名曰做裁判,其实还不就是凑热闹。
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