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全员进京

说着还是伸手,将那包砒霜,接了过去。

只因他素日是负责牢里伙食分发的,干这事最方便。

李定得果然死了。

死状惨烈,七窍流血,听说惨嚎了数息,才渐渐没了声音。

恰逢秦知府这里整理好,命人去给谦王府送卷宗,听得此信,吓得连忙亲自去牢里看了。

“仵作,仵作在哪里?”

那仵作原是在后座里打瞌睡的,听着前头出了命案,忙不迭跑来,鞋子都趿反了。

看得老爷在此,连忙上前一拱手,见秦知府挥手命他快去,这才扑进李定得的牢室。

无人动过,还保留着死前的惨状。

仵作围着仔细看了看,都不用手摸,又回到了秦知府面前。

“启禀大人,这牢犯是中了砒霜之毒。”

“你这么肯定?”秦知府身子前倾。

金亚光也在旁,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小人肯定。”

秦知府也不说话,只侧过头来,看着金亚光。

“小人把这里诸般事宜料理好了,再来向大人请罪。”

秦知府阴沉了脸,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原本还想抻一抻的,现如今看来,这趟谦王府,他得亲自去了。

谦王却见也没见他。

带来的卷宗,白管家也没收。

“大人,听说那疑犯都死在牢里了,您还拿这些字纸来请王爷做什么?”

是一点没客气。

秦知府在手下人面前下不来台,也拉不下脸来在回事处这样的地方向管家解释,只得转身就走了。

李茂锦却半天没回过神来,只是泪渐渐溢出眼眶。

无论是好或歹,她还想有机会向李定得问明白。

只是他怎么就死了呢。

即使他有再多种种的不是,茂锦设想过,大不了日后多些供奉,少些来往,但也没想过,他会这样轻易就死去。

又回想起那天卢婧玲来找自己。

那天自己还在想,索性避一避风头,顺便让他吃些苦头也好。

他怎么就死了呢?

不,不行。

茂锦站了起来,她要去问问王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是为什么李定得会死,他是怎么死的,她必须要闹个明白。

或许人一去世,种种因果便有了随之湮灭的味道,她现在已不想知道太多,只想明白一桩事,究竟是谁杀了他!

这个局,是谁做的?这个仇,该向谁报?

她领了人从芳菲阁出来,赵嬷嬷等拦不住,便也跟着急冲冲往山房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眼见得浮云山房四字在望,却远远就看见数人影影幢幢,一副忙碌景象。

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嬷嬷显然也不知情,与姚黄对视一眼。

幸而看见茂锦来了,白管家迎了出来:“侧妃娘娘,王爷说若您来了,请您到碧觞阁去见他。”

看她面露疑惑,白管家又道:“这是在打点回京的行李,娘娘那边,也要尽快安排起来为好。”

结果谦王见了她,只得一句话:“想知道什么缘故,只得去那里问。”

茂锦立在当地,一串珠泪滚了下来,又连忙止住,大声道:“但凭王爷吩咐。”

音有呜咽,却非悲鸣。

“你母亲我已派人去接,卢家那里,却得你亲自走一趟,你去与他们说,若是舍得下这里的家业,俾可一起进京。我许他三项专营。

卢家此时,却已被官兵围住。

概因卢大舅是送了银子进去打点,以免李定得受苦的,结果秦知府百查无一线索,又无法交待之下,只得打算把这个赃栽在卢家头上。

说是他们怕李定得泄露了卢家通敌的机密,因而使了银子给牢头金亚光等人,要取他性命。

两边接头的人都取了供词,做实了罪名。

“王府若要来要公道,就让他找卢家要吧。”

秦知府还自觉这局做得很妙。

结果卢家的人有一个算了一个,由骧虎卫护着上了马车。

“银票都在票号里,货都在铺子里。这府里可还有什么,院墙之下,不过是些金银细软。统不要了。”

卢大舅当着卢老太太的面表了态。

“王爷给我们家三项专营,那我们还求什么?这就走吧。”

大太太是再不舍,也拗不过刀枪无眼,匆忙中只带了最心爱的两个匣子。

二房的几个也由老妈妈陪着一起接了去。

还派出三个心腹管事分几路去给卢二舅送信。

“谁先找到老二,就传话给他,任事不管,立刻进京来。”

这些事体俱安排完毕,外头骧虎卫的首领来报,车马行租的马车到了。

几房主子之外,愿跟着进京的家下人等,俱安排了车马。

不愿跟着走的,亦每人发了一百两散身银,让人好好送去府中。

生发了这一大摊事,已是戌时初。

车队与谦王府的马车会合,出了城去。

得了李定得的死讯,卢宛当时就昏了过去,醒来也不说话。

人至京时,已有些迷迷糊糊的状态。

谦王得报以后,命白管家拨马。

“你去太医院抓几个擅长此道的太医来,让他们把可能用到的药材也准备好。”

见白管家面上有些个为难之色,只是不好启齿,谦王冷哼一声,摘了腰牌,叮一声扔到他面前。

“你拿去,若有人问,就说是我说的。”

白管家连忙下马,伏地捧了腰牌而去。

燕城的人一动,慈宁宫的人自然也知道了。

只是究竟动作太快,没等太后想个明白,人已进了京城。

彭太后迷惑不已。

自己费了多少功夫,想要这个儿子竖起旗帜来,没奈何他总是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有时还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倔强得很。

这次是什么事触到了他的逆鳞。

渐渐又有更细致的消息传来,说是卢家人也跟着一块儿进了京来。

这她是更不明白了。

还领着这一家子商贾做什么?

莫不是他那个侧妃相求的?

心里不免又有些着急。

究竟燕城是谦王的封地,无旨不得擅离,这是国朝的规矩。

围着规则跳舞却不触发,是彭太后擅长的把戏。可这样刀对刀,枪对枪,还是第一次。

椅子上那个人,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