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如你所愿

  • 陌楚
  • 残张断简
  • 2047字
  • 2024-12-09 02:24:46

因为韩亢随军的缘故,张简并未在涪城逗留太久,就在张简刚刚与高翔作别,韩亢后脚也带着人马来到了城外,这也多亏之前张简有意布置让兵马压住速度。

这韩亢年不过二十七,别看他的年纪比张简还小,可论起官职履历张简都要自叹弗如,韩亢虽然不是家中长子但韩钊对他的喜爱却不亚于其他诸子,要不然也不会将他带在身侧。

“公子为何这般急促,可别累坏了身子。”张简打马上前关切问道。

韩亢瞥了一眼张简,目光之中虽然已是尽量压制,但那股盛气凌人不屑一顾却并不是那般好掩饰的。

“张安抚多虑了,我亦是常随父亲在军中行走,可没有那般身娇肉贵。”

张简挤出一丝干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如今天色已晚本想公子随军勿要急促,不如便在这涪城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如何?”

韩亢闻言却是冷笑一声;“军情紧急我看还是连夜赶路勿要耽误了大事为好。”

“那就一切都听公子的。”

张简虽是满面笑容,可韩亢却并没有要给张简一点面子的意思,二人错马间韩亢突的郑重告诫张简道:“张安抚年长于我又久在官场,处事如何能这般轻佻,你我二人既为公事也当以职位互称才是,希望今后张安抚勿要再叫我公子。”

“呵呵呵”张简强压着怒气嘿嘿笑道:“韩兵曹公忠体国当为我辈效仿,本官记下了。”

得到了张简的答复后韩亢便轻哼一声打马而去,其傲慢之态就连张简一旁的护卫都有些气不过了。

“这个人如此傲慢,竟不把大人放在眼里。”

张简却是没有动怒,只是望着韩亢的背影冷冷道:“慎言,人家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我们如何能与之相较。”

言罢张简转头朝着行进的队列大声呼喊道:“大家跟上!”

随着张简、韩亢等人穿城而过,城头上静坐良久的高翔才缓缓站起身。

只见高翔眺望着渐行渐远的张简等人,良久过后才摇了摇头轻叹道,“这个韩钊倒不像是传闻中的那般无能,只可惜呀,他有些太心急了;回头知会郭太守,要他务必保证张简粮草辎重的充足,他袁悠之想祸水东引借刀杀人,我就偏不如他的愿。”

张简一行离开涪城后便一路北上,别看韩钊说将韩亢放在张简身边是为了历练,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韩钊有意监视张简并伺机夺权,而韩亢更自恃出身完全不把张简放在眼中。

而韩钊的如意算盘却不止于此,张简原先的官职是偏将军、建平太守,别看这两个官职不大,可自孟君乱起权柄下移,地方官员手握军政大权渐渐不为朝廷所控,就比如张简虽已是尽量克制麾下尚聚兵万余,由此可见一斑。

所以韩钊想要在益州站稳脚跟手中便不可少了兵权,而张简手下这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军队自然也就成了韩钊眼中的香肉,不过眼下形势复杂不能用强,那也就只好另谋他法了。

事实也正如高翔所说的那样,韩亢刚一到剑阁便仗着自己兵曹从事史的职权开始朝着张简的兵马发号施令,张简身为建平太守本不属益州州府管辖,可在韩钊入川前也不知是不是卫节有意为之,竟将建平郡划入了益州,如此一来张简也就不得不俯首认命了。

不过剑阁、葭萌、苍溪所驻兵马基本都是张简自越州带来的亲信部队,对于韩亢的命令和无礼行径非但没有奉命反而是激起了不小的骚乱,其中尤属执掌水师的甘锐和军中新贵徐庄通表现的最为激烈,最后还是张简亲自出面弹压才算是将骚动压了下去。

可事情闹到这般地步却仅仅只是个开始,还没等张简想好如何应付韩亢,阆中却又传来消息说驻守在锦屏山的人马未在州府登记造册,所以韩钊下令停发了粮草和军饷。

张简一听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留守锦屏山的数千兵马本来就是这一路收编的散兵乡勇,之前卫牧叛乱两川打得不可开交,他上哪登记造册去,这韩钊为了对付自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张简深知如果自己再和韩钊这般硬顶下去,最后很有可能会闹个两败俱伤,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简才微微有些体会到了在涪城时高翔话中的意思。

看来这牌桌上的人谁都不是傻子,谈笑之间便是算计,转念之间夹杂的却是刀剑。

张简思虑再三权衡利弊之后,最后还是决定向韩钊低头,不过张简也留了个心眼。

那就是交出兵权可以,但作为交换张简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条件;就比如其麾下兵马派系杂乱不能统一对待,越州系兵马乃是张简所建之嫡系,就算是交出怕是凭韩氏父子也难以驾驭,所以最后张简只是交出了除越州本部兵马之外的军队,也就是独孤鸿所部的益州系人马,而剩余的越州系兵马虽不能完全归于韩钊却也要划入州府统辖。

待谈妥了一切之后,张简将兵马托付给了甘锐和慕容冲,随后才放心的离开了剑阁,而韩钊则是放归了王勉以表诚意。

经过一番折腾如今张简身边也就只剩下由徐庄通率领的三百护卫,如此这般张简也就能平平静静开始履行安抚之名了。

不过张简的以退为进看似屈辱且无奈,可不得不说如此一来也使他从诸方势力的明争暗斗中抽身而出,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只不过是从这个圈又跌到了另一个圈罢了。

另一边的韩钊在架空了张简之后,便直接将益州治所迁到了涪城,并美其名曰:近凉国备战以复汉中国土,但这般说辞也就是哄一哄外人罢了,说到底韩钊还是不敢也不想入驻蓉城。

“满堂人声,又复寂然”

益州的争斗看似止于两川相和,可却又起于两川相和。

当明面上的刀来剑往开始变成灰暗中的倾轧算计,在座之人又有谁能够真正做到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