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到臧良言今天状态实在不好,臧原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在臧原眼里,是臧妙语护着臧良言,所以跟他赌气。
臧原放低了姿态,为自己开脱道:“我一开始是对他很好的,我没不想认他,可是……他被李懿那疯婆子养得不认我。你是不知道,从他开口学说话,李懿从来不教他叫‘爸爸’,教‘畜生’,见我就喊,我去抱他,那会他长牙了,李懿就让他咬我脸,咬出血的那种,你说我还敢认这个儿子吗?”
臧原说的那些事情,臧良言都不记得了。确实,从他有记忆开始,李懿就在他耳边说臧原的坏话,告诉他他没有爸爸。
可是臧良言再长大一些,看到别人都有爸爸,也会期待臧原的到来,会想别人都有的东西他为什么没有,但是后来,臧原再也没来过。
臧良言不接受这个答案,他为什么要为自己不存在的记忆买单,臧原又为什么要因为初来这个世界什么都不懂的他,而放弃有自己思想的他。
“你就是不想多尽一份父亲的责任,别找这么多借口。你们骗人,是不是要先骗过自己啊?”臧良言说完这一句就起身往外走,臧原完全愣住:“诶妙妙,这饭还没吃完你要去哪啊……”
臧原不知道现在在他面前的是臧良言,以他的视角,根本理解不了此刻发生了什么事。
而真实的臧妙语,从灵魂互换的那一刻起,就预感到了今天会发生怎样的惨剧。顾不上吃简吉安做的饭,臧妙语几乎是跑着去找臧良言的。
可怜了简吉安,一个人守着一桌子美味。
臧妙语打车来找臧良言,到家却发现臧良言已经走了,她看着臧原咽了咽口水:“爸……把周围都找一圈,肯定可以找到她的,我去找!”
“站住。”臧原显然不信任“臧良言”,他总觉得自己最近跟“臧妙语”之间关系不对劲,是被“臧良言”教唆的。
臧原问臧妙语:“你是不是在妙妙面前说什么了?”
臧妙语很少被臧原用这种怀疑地眼神盯着,禁不住有点心虚:“我没和她说什么,都是正常沟通。”
臧原冷哼一声:“最好是,你别想挑拨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
臧妙语知道臧原误会了,不得不给他喂定心丸:“我没那么闲,我和你一样想她开心,走了,叔叔阿姨再见。”
臧妙语忙着要去找臧良言,可是她给臧良言打了好多通电话,臧良言都不接。臧妙语没想到臧良言这么大个人还玩这一套,给他发消息:“亲爱的哥哥,让人担心是一种很过分的行为。而且我今天下午要替你去面见客户,你是不是该出现辅导我一下?要不然客户可要飞走了。”
可是臧良言还是没有搭理她。
臧妙语绕着自己小区找了好久,又联系简吉安,让他留意一下臧良言有没有回家,但臧妙语都快饿晕过去,还是没找到臧良言。
最后送来消息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收到晏桃桃消息的时候臧妙语都要报警了,看到晏桃桃那句“你妹妹要轻生”,她吓得手机直接摔在了地上。
臧妙语按着晏桃桃给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臧良言和晏桃桃此刻正坐在工厂外的台阶上。臧妙语小跑过去,拉着臧良言看了好一会:“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多大点事,不至于想不开吧?”
臧良言斜着眼睛看她,满脸戾气:“谁说我想不开?”
臧妙语松开他,指了指晏桃桃:“她说的,她说你要轻生。”
晏桃桃这小孩倒是机灵,一听这话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我刚才只是那么一猜想,这工厂废弃好几年了,来这的不是寻仇就是轻生,前年里面就吊死了一个大娘,警方都通报了,不信你们上网查。我这是担心她也像……”
“去去去,你嘴里就没句好话,不过你为什么会在这啊?”臧妙语有一阵没见到晏桃桃了,真没想到再见是在这种环境下。
晏桃桃指了指臧良言:“我爸以前是这的工人,我家就住附近,你该问他为什么会来这吧?”
臧良言两边各被一个女人围着,显然有些不耐烦:“以前晏婷婷带我来的,我在这清静清静。”
听到晏婷婷的名字,晏桃桃忍不住白眼一翻:“得,白陪你了,我还是回家睡觉吧,以后你真来这寻死,也不干我什么事。”
晏桃桃拍拍屁股站起来,臧妙语叫住她:“晏桃桃,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晏婷婷啊?”
晏桃桃原本已经转身,但听到臧妙语这么问,她又转了回来,看着臧妙语,表情突然诡异:“我要说她想我死,你信吗?”
臧妙语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一家人又矛盾不是什么怪事,他们家就够糟心了,但是像晏桃桃说得那么严重的事,臧妙语身边确实没发生过。
臧妙语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她有些不敢相信。
臧妙语过了好久才试探着问:“是真的吗?”
晏桃桃嗤笑道:“做错事让我背锅挨打天天在我爸妈面前告黑状这种小事我就不细说了,我小时候被她带出去,她把我扔在路上自己跑了,两次。”
臧妙语“啊”了一声,她不禁吓,此刻好像其他词汇都已经无法表达她的震惊。
但臧良言应该是不信的,臧良言替晏婷婷辩解:“晏婷婷要是真想把你丢下,你是怎么回到家的?她应该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拉倒吧,那是我自己机灵,一次是找路人要电话报的警,一次是没给我丢多远,遇到了邻居。”晏桃桃走到臧良言面前蹲下:“你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帮她说话?我这生意,以后就不做你了。”
“哎……”臧妙语想要阻止晏桃桃,说自己还是需要一点帮助,但以她此刻的身份,实在不好开口。
臧妙语只能眼睁睁看着晏桃桃起身走远。
之后臧妙语在臧良言身边坐下,看着“自己”脸上的肉都要耷拉下来了,臧妙语在想该找个什么样的话题,既不让臧良言烦躁,又能有效地解决他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