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211/2」

“乌鸦——不过是个打发时间的游戏，我已经腻了，你们鸱鸺也会因为尾鹫解散吧。虽对我来说，除了你以外的人消失也无妨，百舌山说他还缺少实验体。”

（你……！）

“我已经……逐步做好离开这个国家的准备了，我和蔷子还有通过选拔的成员将一同前往欧洲，你要随我一起来，我需要你生下我的孩子，我爱着我的妻子，但我不能没有继承人。

你年轻美丽还很聪明，而且久世家没有混入卑贱的血脉，再加上你还能看到灵韵……正是『被选中的人』。”他的表情依旧没有温度，这反而更令人感受到他晦暗的执着心，我的双腿开始发抖。

（不对……）

尽管声音也开始发抖，我还是怒视着他。

（你说的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稀有之物和我们华族的命运，非常相似。尊贵、崇高，并且迟早会消失。”

（不是这样的！）

“……”

（线装书……从此以后不会再增加……这个观点我也同意，街上的印刷书也越来越多，但我不会像你那么悲观，我们会保护它们，它们会继续感动下一代人，绝不会消失！）

『今晚写下的故事，百年后会被谁读到也不是没可能。那时，无论是我还是你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写下的故事，还是被谁读到，不觉得很高兴吗？』

我想起朱鹭宫小姐说过的话，拼命鼓舞着自己。

（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

“……最重要的一点？”

（灵韵…的确非常美丽……我也会看到入迷，但长留于的并不是外在的火焰……而是书中的精神。）

滉：“……”

（你沉迷于那火焰……却忘了最基本的道理，哪怕消失了……宝贵的精神也会一直流传，这样的未来不好吗？）

“这个可悲的国家，不需要未来。”

（怎么不需要！）

（这只是你在自说自话，你没有资格决定这个国家的未来！）

愤怒、不甘——或许还有对他的怜悯，使我的心非常痛苦。

（华族……又如何？爵位就那么重要吗？在我看来，那都无关紧要。）

滉：“你……”

“我以为，你会有什么高见。”

（我也曾经是个愚昧的人，以前也想保护家族的地位，我们家代代相传的『子爵』称号不能在此断绝，曾经因此非常焦虑。但如果……这是用来贬低伤害他人的工具，这样的称号不要也罢！）

滉：“……！”

“你……”

（你以前对我说过……去理解的重要性，现在……我把它还给你。这个世界确实是有美丽也有丑恶，请不要依据你自己的价值观随意抹杀！）

四木沼乔：“……”

（走出家门后，见到的东西改变了我，就算没有爵位，我也能好好活着，我……对它没有任何留恋。）

“你和卑贱的人混在一起太久了，才会说出这种蠢话。”

（不是！）

“是因为……和那边下贱的人混熟了吗？真是总给人添麻烦的家犬。”

（你没资格那么说他！）

“话放在前面，我可没他那么天真。”说完他从衣内马甲掏出一把手枪——对着滉扔了过去。

“！？”滉无言地凝视着那把四木沼乔扔在地上的枪。

四木沼乔喊他，“……滉，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还能当个好人吧？你袒护了那个叫美纱宕的艺伎。”

滉：“……！”

还把滉做的事，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假面舞会的时候，你不还是尽心尽力地联络我们吗？”

久世鸫：“……”

“说你用鹈饲公子的邀请函混了进来，还带上了她来到门口，大批警察在店外待机，尾崎隼人伪装潜入……这些都是你告诉了我们不是吗？你一直是一条忠心的家犬。

现在不觉得……太晚了吗？你总是懦弱又愚蠢，鸱鸺应该不知道为什么是你去卧底吧？我之前命令你去杀了那个叫鸢田的人，而你却拒绝了……所以你被赶了出去。”

（……！？）

“滉，你的天真让我恶心，真不敢相信你也流着四木沼家族的血脉，如果你还是这个家族的人，就对我开枪，你这个人都不敢杀的懦夫。”

（你在说什么？）

四木沼乔对他说着刺激性的话语，“把它捡起来，滉，对着你的哥哥开枪。”

滉：“……唔……”

“……所以，我才说——你是个懦夫！”

滉也倒地喊道：“呜啊啊啊——！”

（呀——！？）

说完话，四木沼乔对滉开了一枪，看向倒地上的滉，“……也是，我没有把你当人看待，是我养的家犬，我不会承认你是个人，从婢女怀里出生的你。”

（你……）

“就算……你有一半四木沼家的血脉，我也不会承认你是我弟弟，只有高贵的血脉才配延续。”

（你……太差劲了。）

“小孩子，怎么会懂呢。”

我拔出腰间手杖内藏着的刀，紧紧握住了刀柄。

滉捂着伤口，缓慢起身对我说：“傻瓜……停下！那种东西有什么用！”

四木沼乔也提醒着，“你要是……以为这种钝刀能伤到我，就来试试看。”

（该砍哪个位置……至少要让他不能握枪，呜……啊……！？）

正当我瞄准男人的右手挥向刀刃时，他却轻而易举地钳住了我的手，刀掉在地上。

滉喊道：“鸫……！”

“我早该好好教训你的，现在明白了吗？求我宽恕你，滉。说你身为一条家犬，不该奢求得到什么。你以为自己配有愿望吗？就该食用腐烂的肉，喝泥水，在世界的底层膝行蒲伏。

你忘了我为了什么才留你一条命了？你会被交给警方顶罪，作为这一连串事件愚蠢的主谋者，竟然还怀抱希望……真不知天高地厚，怎么……被教训的还不够吗？”

（你……！）

滉再次倒地，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唔……啊啊啊——！”

（滉！）

“……唔……啊……”滉踉跄了一下，鲜血滴在地上。

我不想向他投降，面前这个叫四木沼乔的男人，近乎非人般无情，我们只能被他蹂躏。

“滉，我也快腻了，这场无聊的闹剧也该结束了，她……归我了。”说着，男人把我拉了过去，“向我开枪还是要我再给你一枪？”

（不……!）

我情急之下，想试图推开面前的人，但我的反抗毫无意义，他的手环向我的腰间，紧紧抱住了我。

（放手！）

滉喊我，“鸫！”

“不要乱动，你不管滉的死活了吗？”

（不行……！）

黑洞般的枪口，无情地对准滉。

（……求求你……不要再开枪了……）

不知是因为悲伤难过，还是太过激动，我不禁泪流满面。

“……啊……”滉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就在我以为他会倒下的这个瞬间——

“如果…我一直觉得……如果……只有我一个人……那一切都无所谓。是生是死我都不在乎……随时死了我也无所谓……”

四木沼乔：“……”

继续说着，“可是……只有她不行。”

（滉……）

“我知道……自己怎样都无法成为『被选上的人』……贱命一条，没什么价值……但是，我——”滉重新握紧了剑柄，“只有她……我会保护到底！”

四木沼乔也不甘示弱道：“你……只不过是一条家犬……！”

（呀——！！）

“……唔……呜啊……！！”

“……唔……啊……”

（滉！）

鸿上滉倒在地，同时之前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与此同时，被剑划伤的四木沼乔喊道：“……滉……”

“你那是……什么表情，可笑……你不会以为……我不敢反抗你吗？不会以为一切都……如你所料吗？更不会以为我会永远任你摆布……作为你软弱的仆人吧？但是，你在……关键时刻却犯了傻。”

四木沼乔：“你说——我傻？”

“既然，我是欠教训的恶犬……当然是咬主人的手……也会从笼子里逃出来。你觉得我刚刚的话对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