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财之道

剑一三人听闻此言,都有些意外。

然而宫本龙雅拒绝未久,忽然话锋一转,似是有意端详他们失望的表情。

“虽然不能借助宫本一族的力量,但此事我可以自己来。”

“您……您答应了?”飞轮丸惊喜过望。

宫本龙雅微微一笑,盯着剑一道:

“只是我个人对这个提议有些兴趣而已,我可不保证一定能成功,你们三个不会置身事外吧?”

“当然不会,倘若有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请直说无妨,我们不会推辞的。”剑一肃然答道。

宫本龙雅微微颔首,眼波一转,将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此刻四人勉强算是初步的同盟关系了。

“我不能用宫本一族的名义行事,姑且命名一个新的流派吧,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虽然是询问三人,但命名之事说小不小,宫本龙雅着重望向剑一,后者略一思索,随口答道:

“那么,叫『无我』吧。”

宫本龙雅将“无我”两字默念了两遍,然后道:

“好,那我再加两字,就叫『天心无我』吧。”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她突然想了起来。

“喂,我要去哪儿联系你们?”

“村中有一家名叫『香心斋』的饭馆,你可以在那联系到我们。”

宫本龙雅点了下头,随后快步离开了。

“太好了,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飞轮丸和风太郎兴奋地击了下掌。

“喂,剑一,你刚才怎么赢的?实在太快了,我什么都没看清。”风太郎忍不住刨根问底。

“好了,此事不要再提,我赢的十分侥幸,不过是利用了对手的轻敌之念而已。”丢下这句话,剑一径自回村,风太郎面露诧异之色。

“怎么回事,剑一不是赢了吗?他好像不大高兴啊。”风太郎压低声音问身旁的飞轮丸。

飞轮丸耸了耸肩,解释道:

“剑一靠着取巧获胜,并非堂堂正正地胜过对手,作为一名剑客,此举并不光彩,所以他才不愿多说的吧。”

风太郎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

三人回到香心斋,因为这几日街上趋于平静,彩香阿姨重新开店做生意,天雪主动来店里帮忙。因为小雪可爱出众的容貌,顾客们络绎不绝,在店外排起了长龙。

“这也过于夸张了吧?”飞轮丸有些咋舌。

“会不会太张扬了点?”风太郎也难得有所顾虑。

剑一陷入沉思,值此乱世,尤其是铁之国目前混乱的情况,如此惹人注意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三人都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番景象,他们从后门进入店内,发觉所有顾客都在座位上老老实实地坐着,除了对天雪投以或惊叹、或崇慕的视线,倒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顾客中不仅有平民,还有武士和浪人,男女皆有,甚至还有老人携孙引伴而来。进来点杯茶,些许点心,然后在排队等候之人的暗示催促下,不得不起身离开,临行之际依依不舍,而且脸上全都带着一副奇异的神情。似乎他们进店来,只为默默看一眼天雪,情形多少有些诡异。

彩香阿姨和春香同样是一头雾水,今日是天雪特地跑来帮忙,虽然春香明确说过不必她来受累,但是本着不吃白食的想法,天雪还是偷偷跟来,想为母女俩分担一些工作。

然后,便是这般局面了。

剑一和风太郎听完来龙去脉,依旧没搞清楚,这时飞轮丸匆匆跑来,他插进了队伍里试着询问那些人为何排此长龙,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雪女的传说你们都听过吧?”

飞轮丸问话刚落,风太郎先是点头,后又摇头,他是听过一些,但又不算非常了解,剑一和天雪直接摇头。

在后厨忙碌的彩香阿姨和春香放下手中的工作,点了点头,春香插话道:

“听过啊,那又怎么样?”

“噢,不是的,和我们小时候看过的不一样。”

作为青梅竹马的春香和飞轮丸,在幼时也曾在书上看过雪女的故事。在这个世界,各种妖怪和神明的传说非常普遍,雪女也仅是其中之一,算不得多么稀奇。

“但是各地流传的故事版本是有差异的,内容可能大相径庭,在铁之国流传的雪女传说就非常特别。据说很久以前,有一位美丽而强大的神明居住在高天原,她偶尔会降落人间,但是只会在冬日下雪的地方出现,而且通常是以白发的可爱少女形象现身,大家便称之为『雪姬』,这位雪姬是冰雪之神,但不仅于此,据说她爱好和平,雪姬出现的地方,一切战乱都会平息,除此之外,雪姬还会显示种种神迹,甚至还有雪姬是创世女神的说法……总之,雪姬在铁之国的人民心中是非常高贵而神秘的存在,带着许多传奇色彩。”

听完这一席话,屋子里静默了好一会儿,大家纷纷转目看向天雪,被众人打量着,天雪有些羞赧地低下头。

“原来如此……”春香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如此说来,原来是一场误会啊,哈哈哈!”风太郎咧嘴傻笑,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剑一沉默着没说话,天雪有些不安地抬头望着他:

“还、还是出去跟大家解释清楚比较好吧?”

这的确是个问题,大家各自陷入沉思,飞轮丸开口道:

“不,我觉得即便解释了,大家也不太可能接受。”

剑一也同意这个说法:“人的思维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大家盲目追求某种信仰。其实这些人如此好奇,主要还是坚信雪女会带来和平这一说法吧。”

“长年遭受战乱之苦的人们,只是在寻求一种安慰剂治愈伤口,不要去戳穿他们的希望比较好,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天雪也不方便继续抛头露面。”在此地生活多年的飞轮丸自幼失去父母,在社会底层一路摸爬滚打过来,可说是遍历人情世故,非常理解平民阶层的想法。

“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天雪依旧有些不安。

“你乖乖跟我回去待在家里就好。”春香亲热地揽过她的肩,笑着摸了一下天雪红晕未褪的可爱脸蛋。

“嗯,就这么办吧。”剑一望向一旁的老板娘,“不好意思,彩香阿姨,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的事,是我考虑不周,这边交给我吧。”

“我也留下帮忙!”风太郎自告奋勇。

于是,由春香带着天雪悄悄从后门回家,剑一派出影分身护送。

风太郎和飞轮丸向外面排队等候的人群们解释,费了好一番口舌,风太郎嘴笨派不上用场,好在飞轮丸看似木讷老实,但在遇到大事时却能发挥急智,一番委婉地致歉后,总算送走了过分热情的人群。

即便如此,雪姬降世的流言还是在街上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沦为茶余饭后的又一桩谈资,慕名而来的人依旧不少。

甚至还有一些顽固之辈不死心,在香心斋门店旁树起了祭拜雪姬的神位,进行一些稀奇古怪的膜拜仪式,煞有介事的举动令人哭笑不得。

又过了几天,毫无音讯的宫本龙雅突然现身,径自来到店里找剑一他们,春香已自飞轮丸口中听闻此事,连忙领着宫本龙雅回到宅邸。

剑一三人正在院中进行日常修炼,没想到一大早便看到了宫本龙雅。

几人已有数日未见,期间飞轮丸曾出去探听过消息,但是并未听闻有人打着天心无我流的旗号招徕群雄,连日来都是毫无音讯,似乎宫本龙雅什么事也没做,让飞轮丸不禁心生疑惑,还以为她出尔反尔,早已离开了。

“你们把店里的动静弄得那么大,是怕我找不到地方吗?”刚一见面,宫本龙雅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风太郎和飞轮丸快速穿好上衣,接过春香递过来的毛巾,匆匆擦掉脸上的汗水。剑一轻咳了一声,一边引她进入客厅,一边随口答道:

“不是,纯属误会,你的事情还顺利吧?”

宫本龙雅面有难色,好像不大顺利的样子,众人在客厅里围桌而坐,天雪为众人端来热茶。

宫本龙雅跪坐在榻榻米上,对着天雪微微低头致谢,表现出非常优秀的武家涵养。不过她的礼仪只对天雪和春香两个女孩子有所表示,对剑一三个男生随便得很。

飞轮丸为彼此正式介绍,天雪她们之前便听过宫本龙雅剑术高超,没想到本人还是位罕见的大美人,不由对她心生好感。宫本龙雅对天雪和春香的态度也很温和。

春香端来几碟点心摆在桌上,众人这才谈起正事。

“那个……出了点问题……”宫本龙雅虽然坐姿端正,但是口中的话却有些扭捏,这股反差令风太郎险些笑出声来。

“什么问题?”剑一问。

大概是觉得接下来的话有损面子,宫本龙雅下意识地抿紧双唇,似乎在最后关头还需要仔细斟酌一下,她抬眸望了一眼正对面的剑一,勉强开口道:

“我没钱。”

“…………”

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剑一和飞轮丸最先明白过来。

无论是雇佣还是聚集一批手下,光靠名望是不行的,甚至单靠实力也不够,必须得有钱,至少得有基本的启动资金才行。

如今铁之国有大批浪人,所谓浪人,便是失去容身之所的武士,通常情况下,武士跟随着权势阶层为其排忧解难,往高了说是实现自身的理想,往低了说只为混一口饭吃。

宫本龙雅想要聚集起各方势力,或者组建自己的队伍,首先得保证手下人得有饭吃,否则饿着肚子谁也不会长久跟随她的,即便她剑术再高也一样。

“所以,首先得帮你解决财政问题……”

“哼,不是帮我,是我们的财政问题!既然你擅自提出要求,不就表示着我们是在统一战线吗?”宫本龙雅双手按在桌面上,微微倾身,有些严厉地瞪着剑一。

“啊,对,你说得没错。”剑一略显尴尬地笑了一下。

“先问一句,你们不是什么隐藏的富家子弟吧?”

众人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一齐摇头。

“我就知道。”宫本龙雅不出所料般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然后优雅地放下杯子,“关于筹钱这个问题,很抱歉,我也不能向家族借,而且宫本一族本身就不富裕。”

听到此处,众人也明白其中的难处,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如果不解决资金问题,任何理想都会沦为空谈。

风太郎和飞轮丸各自眉头紧锁,剑一也无良策,他们需要的不是一笔小钱,而是多多益善,正常的门路是行不通的。

风太郎忽然对着剑一挤眉弄眼,看他的口型似是在说“劫富济贫”。

剑一微露苦笑,缓缓摇头。倘若选择此法,他们不知得洗劫多少家大户才行,这是不切实际的。

“一时三刻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给我们几天时间吧,我们会尽快想出一条妥善之策。”剑一见众人干坐着也不是办法,便提议延后几日,打算多收集一些情报,或许能有破局良策。

宫本龙雅微微颔首,准备起身离去,春香提前叫住了她:

“宫本小姐,你现住在哪里呀?”

“就在隔街的一家旅馆里。”

“既然这样,倘若你不介意的话,不妨搬来我家住吧,正好有多余的空房间。”

宫本龙雅略一思索,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低头沉思的剑一,当即答应了。

“那就多谢你啦,直接叫我龙雅就好了,春香。”

说着,两人同时起身,说笑着朝屋外走出,春香把天雪也拉上了,领着宫本龙雅去看房间。

留下剑一三人凝神思索,不过风太郎只是在盯着天花板发呆而已,除了偷或抢,他想不出其他能迅速弄到钱的门路。

“飞轮丸,你怎么看?”剑一早注意到飞轮丸在非常认真的思考,此事也只能靠他们俩想主意。

“我是有些想法,但是都有非常大的实施难度,并没有想出解决之法。”

“嗯,我也是这样,不妨先说出来,我们合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