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适应2

圣帝城的会面就聊到此时为止,周培毅裹紧了自己的小围巾,问道:“说起来,我们那个新朋友怎么了?这里的生活他能适应吗?”

“那你算是杞人忧天了。”科尔黛斯的表情非常奇怪,“我们这位朋友适应得......不能说是好,只能说是非常好。”

周培毅皱着眉头,实在没有从科尔黛斯的表情和言语中判断出洛德尔神父在斯维尔德,到底是适应的非常好,还是适应的过于好了。

他托着行李箱,刚刚走到斯维尔德的大门口,就有搬运无人机飞来带走他的行李。现在,在斯维尔德这样的自动化机械越来越多,但因为这里不仅没有纳米机器人的环境,也没有普及随身机,所以大部分搬运无人机都只能依靠既定的程序去工作。

艾达拜伦在忙于这些机械的设计与程序安排,现在,很多斯维尔德人已经开始学会使用这样方便的机械帮助生活了。

此刻正是午后,在各处施工的男人们已经回到了房间休息。他们中有不少人已经入住了聚集区特别建造的居民楼。那些楼房虽然外观看上去方方正正,远没有正经城市的建筑设计优雅,但其中已经完全通电,更是拥有完整的供暖设施,比起棚户和帐篷舒适到不知哪里去了。

午后这段闲暇的时光,工人们都在休息,妇人和孩子们则利用这难得温暖的太阳,在外面聚集在一起,聊聊天,做做简单的手艺活。

相比于外面的风寒,斯维尔德城里是没有什么寒冷的西风。也不知道是因为聚集区的围墙造的足够高,还是因为站在电塔顶端的姑娘在阻挡。

在这街道边,周培毅看到了洛德尔神父,也明白了刚刚科尔黛斯的表情。

没错,这位适应得实在太好的神父先生,正在妇人中间,一边用娴熟的、带有浓郁卡里斯马口音的通用语和妇人们热烈地聊着家长里短,一边双手异常熟练地,在织毛衣。

他织毛衣的技术如此纯熟,周培毅甚至能感觉他双手都出了残影。

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周培毅看向科尔黛斯,问道:“这条围巾......不会是他织的吧?”

“嗯,是啊。”科尔黛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第一次收到母亲以外的人送给自己的亲手制作的毛线织物,不是师姐,也不是哪里来的纯情小姑娘或者慈祥的长辈,而是来自一位神父。

确实没有怎么享受过青春的周培毅,感到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人生缺口更大了一些。

洛德尔很快就注意到了呆呆伫立的“理贝尔”先生,他熟练地把手里的针线工具收拾好,放进他侧面的一个编织筐中,盖上编织筐的盖子。

然后,洛德尔神父站起身,与身边的妯娌们一一告别,才终于走到周培毅面前,满脸和善的说:“您已经忙完了在圣帝城的工作啊!理贝尔先生!”

他这一幅隔壁家大姨一般热情洋溢的表情和语气,实在是让周培毅有些错愕:“啊,是。看来......您在斯维尔德适应得很不错啊。”

洛德尔甚至有些娇羞地挠着头,回道:“您这说的哪里话!我既然来到了斯维尔德,您还给我提供了住处,那我自然是要在这里深深扎根的嘛!”

“看来和科尔黛斯的那次对话,对您有些触动。”周培毅说,“我听说您有些问题要问我?”

洛德尔搓着手,好像在说什么难为情的话题:“确实是......我确实有些问题要向您请教。”

“到图书馆,我的办公室,我们慢慢聊。”

搬运无人机已经把周培毅的行李箱放置在了他的办公室,周培毅一回到这里,就打开行李箱,将里面的一个小包扔给科尔黛斯。

科尔黛斯看了看这小包上显眼的银色双头鹰纹章,凑近鼻子嗅了嗅香气,马上会意地说:“我去泡茶。”

周培毅解开外套的扣子,坐到自己定制的木质靠背椅上,惬意地伸展了一番身体,才转过来看向洛德尔,示意他也坐下。

“您喜欢喝茶吗,洛德尔神父?”周培毅笑着问,“茶真是一种美好的东西,在西伊洛波,每个人每天都必须喝上满满一壶精致的红茶。有些人,会亲自培养茶种,亲自炒制,甚至连红茶都可以亲自发酵。在卡里斯马,人们倒是没有这样的需求,似乎大部分人,也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卡里斯马的贵族,只是为了模仿高贵优雅的拉提夏贵族,才会去尝试红茶这种不会醉的饮料。”

“我是卡尔德人,理贝尔先生。相比红茶,我也确实更喜欢一些软饮料。”洛德尔老实地回答说。

“小麦酒可算不上饮料,在卡里斯马不是。”周培毅摇了摇头,“话说,作为神职人员,您更应该远离酒精。”

“所以我是个酒肉僧侣,实在是不称职啊!”

两人哈哈大笑了一阵,周培毅马上从科尔黛斯手中接过一杯新鲜泡好的红茶,香气四溢,而洛德尔却婉拒。

“这是卡里斯马皇室特供的茶叶,不是每一次都有机会喝到。”周培毅提醒说。

“皇室特供,您还真是高深莫测啊!”

“偷来的。他们的茶室看管不严,我路过的时候里面没有人。”周培毅直言不讳,让洛德尔神父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偷......啊,您是拿到了几份无人看管的茶叶,相信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您这样的红茶爱好者可以自由方便地取用吧!”洛德尔结结巴巴地说。

周培毅笑了笑:“您还真是擅长帮别人找借口,实在是个圆滑的人物。”

“您过奖了,过奖了。”

很快,周培毅就收起了笑容。他放下茶杯,双手撑着下巴,胳膊顶着桌子,沉沉地盯住洛德尔,问道:“您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对斯维尔德这样的穷乡僻壤,产生这么强烈的归属感呢?”

洛德尔紧张地吞咽下自己的口水,马上就开始后悔没有接受那一杯红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