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月圆的酒

他拿出了一坛酒,酒的质量不算好,但满载了他的回忆,那是他从家中带走的唯一一件物品。他并不经常喝,这一坛酒陪了他四年,四年的时光在酒上并不长,但增添了四年的风味。

这酒已经一年没打开过,时间的印记留在酒坛上形成了薄薄的一层灰。

他轻轻将灰吹开,尽管已经过了四年,酒坛却仍像新的一样。拆开绑在坛口的红布条,打开坛盖,一股醇香扑面而来。

很普通的酒,但他却嗅到了远胜所有酒的香味,回忆的味道。

他看着酒中倒映出的自己,仿佛看到了四年前一腔热血的少年。

四年前的今天,少年抿了一口酒,难忍的刺痛在他的喉中回荡。他咳了两下,将酒碗往地上重重一摔,碗碎裂的声音回荡着,也在少年的心里回荡着,坚定了少年某种信念。

少年回到他的房间,将打包好的行囊背在肩上,向外面走去。可他的目光却被门边的一坛酒吸引了,那酒不是他放在那的,他也不是会喝酒的人,事实上在刚刚他才喝了人生中第一口酒。

他不明白为什么哪些人怎么喜欢喝这种如火烧般的液体,他不明白。但鬼使神差的,他带上了那坛酒,他大概知道那坛酒是他父亲放在那的。

.........

狂风暴雨,少年晃晃悠悠的走进了一间柴房,那是他现在的住所。

少年的脸上没有了信念,他认为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他狂笑着,怒骂那些王公大臣,那些达官贵人,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坛酒上。

他从家中出走已经两年了,就一直放在那里,可少年一次都没看过它,更没有唱过一口,他讨厌那种令他如火烧般的液体。

两年来,少年也经历了失意,可都挺过来了。这次,少年却把手伸向了那坛酒。

苦酒入喉,少年却没有感到痛苦,更多的是温暖。渐渐的,少年的身体开始麻痹,思维开始变得迟钝,但少年依旧喝着,直到睡去。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喝酒。

自那以后,他开始频繁喝酒,但父母留给她的那坛酒却没有开封过。

时间对他来说是苛刻的,每次只能在酒馆匆匆饮几杯酒又要劳作于天地间。

他对着那坛酒,仿佛是醒来了,终于拿起酒勺舀了一勺向酒碗倒去。

他不知道现在事业有成的他为何会再想起曾经。

他倒的很慢,还故意拉长了一些,就像是要给谁看一样,可这里能看他的只有皓月。今天的月亮是一年最圆的时候,他喜欢在这时喝酒,像是父母能通过月亮看到他似的。

月光映在酒上,伴着月光,他喝下了这碗酒。又望向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坛,拿起,走入房间拿起笔墨,拟好一封辞呈,压在灯台下。

又望了眼富丽堂皇的房子,走了,除了酒坛什么都没有带,向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