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真相大白

“你相信我吗?”

一瞬间,周遭的目光全都聚焦到纪宁身上来了。

周围所有人都在指责洛昀,一些女子甚至露出了惊恐的目光,不敢随意上前,看洛昀的眼神也像打量怪物。

而洛昀在乎的只有纪宁的眼光。

纪宁的眼睛刚恢复,虽然能勉强视物,但依旧伴有严重的重影,一切都朦朦胧胧的。

可是被这一刺激,眼前的一切瞬间极其清亮,尤其是地面上鲜艳未干的血迹,醒目的红不断敲击着纪宁的思绪。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一贯的理智开始思考。

可就是这缓冲的片刻落在洛昀眼里就成了她意志不坚定,和其他人一样,选择相信眼见为实。

纪宁撩起眼帘的瞬间,也看见了洛昀的脸上划过一抹戏谑。

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散发着浓厚的自嘲,整个人仿佛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呵。”

她急切地看着他的脸,可是他像是彻底放弃了一般,垂下了头,不再看她。

长睫留下一片阴影,面色微白,唇却比血石还红,洛昀的脸上还有飞溅的血迹。

纪宁真的很想伸出手替他抹去,可是不行,她脚上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

由于洛昀放弃了挣扎,他很快就被周围的汉子一举擒拿。

在外人眼里的他,不过是一介小女子。

虽不知“她”是如何杀的人,可是只要几个汉子齐心协力,想要束缚住“她”还是易如反掌的。

“犯了错便是罪,姑娘,按照我们无灵谷的律法,杀人是要偿命的啊!”

闻言,纪宁的心像是被人扔进了冰寒的石窟,无法翻身。

“慢着,你们一口一个杀人,又有谁亲眼看到了他杀人,谁看见了,可否站出来?”

纪宁终于开口了,而洛昀的表现却令她很是意外。

他缓慢地抬起了苍白的脸,满眼破碎苍凉地与纪宁对上一眼,然后又迅速垂了下去。

鸦羽似的长睫与那张瓷白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在他眼眶周围散落下一片斑驳的阴影。

他整个人显得颓废极了,似乎多看纪宁一眼都不肯。

纪宁欲言又止,她今日才知道,原来,洛昀的眼珠也能充斥着纯粹的黑,黑得她看不真切,也看不明白。

她只能微抿着下唇,冷冷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看看有没有人敢出来作证。

可是一群人听了这话,左看看、右看看,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纪宁蹙眉,正想开口,这时,人群中又出来一个男人,身材魁梧、五大三粗,浓眉凶悍,他声音雄浑敦厚:“我瞧见了,我可是亲眼瞧见的。”

纪宁面庞清冷、眼波无澜地看着他,问:“哦?你都看见什么了,不妨细说。”

“我下楼时正好听见一声巨响,紧接着是那一声惨叫。已是亥时,客栈又乌漆麻黑的,我只好摸索着去点烛火,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这个人倒在那位姑娘脚边,血流成河!而那个姑娘手里还握着长剑,血淋淋的,她是看见我后吓了一跳,一时不察,手中剑才落地的!”

这个男人指着地上的尸体说得头头是道、声情并茂,仿佛有让人身临其境的奇效。

纪宁差点就信了!

“哦?可你只是看到这人死了,又怎么能断定是他杀的?再者,既然客栈黑灯瞎火,但店家小二就在门口守夜,你听见一声惨叫,怎么不去问小二,还自己跑到了这?”

纪宁一双冷眸逼视着他,硬是让那个汉子打了一个哆嗦。

“你什么意思?我说得句句属实,天地良心,难不成你还想污蔑我么?”

“并非污蔑,只不过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你只是看见了结果而非过程。你怎么就能指认地上的这人就是他杀的呢?况且,正所谓见血封喉,那么你听到的那声惨叫又是从哪里来的?”

纪宁一针见血,虽然话语不多却句句敲到了重点。

这让周围的围观者都有了些许迟疑,开始重新审视这件事。

而那男人听了后,面色异常愤慨,一时之间,胡须颤动,没能挤出一个字。

“好个牙尖嘴利,你口才好,我说不过你!”

纪宁真是大开眼见了,从小到大她听到的评价都是称她寡言少语、为人清冷。

居然有人开始说她牙尖嘴利了,那她不如当成是句夸赞吧。

“还有谁看见了,说出来。既然是亥时,想必大家应当都在各自的屋中休息吧,那店小二呢?”

被点名的小二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看着满地的血污,双眼跟受了刺激似的,哎呦了一声,狠狠地后退了一步。

纪宁问:“小二,既然你是今夜当值之人,你且说说你看见了什么。”

那小二一脸苦相,有苦难言,哭又挤不出泪来。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只是听见里头一片吵闹,是打斗的声音......可是我害怕啊......我不敢.......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纪宁觉得他简直语无伦次,她冷淡地问:“你把你看见的都说出来就行。”

“我就看见了一个死人和这个姑娘啊,哦,地上还有一个小孩儿,不如问他!他应该什么都知道!”

小二一副想赶忙离开这血腥是非的模样,看他那一脸恐惧,也不像做戏,纪宁只好不为难他了。

如此,大家终于发现了那地上还跌坐着一个长相十分秀气的孩子。

那孩子白皙的脸上也溅了几滴血迹,想必应当是知道些什么。

小男孩可怜巴巴地抱着桌腿,一脸惊魂未定,又承受着众人投过来探究的目光,只能一个劲地往后缩,可惜无处遁藏。

看见那个小孩,纪宁跟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她差点就忘了现场还有那个小男孩!

纪宁朝他走过去,蹲下与他平视,声线尽可能地温和:“你别怕,你能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了吗?”

小男孩认得纪宁的脸,他知道这个“哥哥”和救他的那位“姐姐”是一起同行的。

由于是熟人,他终于没有继续往后缩了,只不过打量纪宁的眼光仍旧有些惶恐。

纪宁又道:“你说实话就好,别怕。”

小男孩挪着唇,唇角颤动,指着洛昀,吞吞吐吐地,愣是没吐出完整的字来:“她.....她......她被......”

“他怎么了?”

小男孩似乎不太适应这种被逼问的氛围,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音节彻底破碎,含糊不清地哭着,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纪宁拧着眉头起身,眉眼凝重。

这时,人群中又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两个男人,他们分别穿着青、灰两色布衣,发尾以头绳高高束起。

他们齐刷刷地对着尸体跪了下去。

“大哥啊,我大哥死得太冤啦,诸位一定要凭凭理啊!”

“就是啊!大哥,你正是风华正茂,怎得如此英年早逝!是不是天妒英才,老天都容不下你啊!”

青衣小弟揪了一下灰衣小弟的肩膀,那灰衣小弟立刻疼得嗷嗷叫。

“什么叫老天容不下大哥,你会不会说话!”

“噢噢,是小弟说错话了,我该打!”

灰衣小弟开始抡自己巴掌,打得啪啪响。

“总之,大哥死得冤啊!而这个女的是罪魁祸首,一定要拿下!”

两人声泪俱下,又一唱一和的,简直比台上戏曲旦角还要精彩!

纪宁蹙着的眉怎么都松不开,她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洛昀自己身上了。

因为自始至终,洛昀都一言不发,也不辩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洛昀,究竟发生什么了?”

“还用问吗?就是她杀了我大哥啊,她就是杀人凶手!快来人把她抓起来,还我大哥一个公道!”

洛昀勾了勾唇,顿显邪魅,一张瓷白灿烂的脸上隐隐约约笼罩着骇人的戾气,他终于张口道:“好一句还公道,杀人凶手?呵,是非颠倒的本事倒是不小啊,你们几个联合起来想要轻薄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句是非公道啊?”

此语如同一声惊雷,沉甸甸地在众人之间炸开,引得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大家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了洛昀那张璀璨的脸上,这“姑娘”的样貌确实有些太过于出众了。

而他们这才留意到洛昀此刻的模样也实在是狼狈,因为他头上束发的簪子歪了些许,衣裳的领子也不算齐整,更重要的是腰带上原本整齐的花结也松散了。

如此,大家心里再次有了新的猜测。

地上那两个小弟见状,双眼贼溜溜地转着,再一次破罐子破摔:“你胡说!我们只是喝了点酒……都是你!大半夜的打扮像个花蝴蝶似的下楼倒水,你去问问,哪有良家妇女会亥时还在外头晃荡啊!”

纪宁真没想到这件事的复杂的程度远超她的想象,说起来洛昀为何会下楼倒水,还和她有关。

想到这些,心间细细密密的愧疚扎得她很是难受,她担忧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洛昀身上。

“我正常下楼倒个水怎么了?关你屁事!你自己管不住自己龌龊还怪我长得好看啊!”

话说得直白,众人不免感叹这“姑娘”还真是泼辣,只是这番敢言敢做的气质,也令众人佩服。

“好,我们说不过你!但你杀人就要偿命!”

人们已经开始纷纷猜测这故事有多么曲折离奇了。

大概是一群混混碰到了一个烈女,人家正当防卫,失了手。

“笑话,我没杀人偿个鬼命啊。”

见洛昀还在挣扎,那两个小弟彻底原形毕露了,从地上爬起身,面色阴狠。

“你个小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你今日就别想踏出这个客栈!”

说着,从外头忽然跑进来十几个牛高马大的壮汉,好几个比洛昀还要高,比纪宁更是高出半个头不止。

一群人膘肥体壮,看着就极其凶悍。

他们将洛昀围在众人之间,而那群看戏群众终于面露一丝熟悉的恐惧感,打算就此散去。

几乎同时,纪宁一个箭步冲到了洛昀前面,挡在他前面。

“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掷地有声,气势不小。

为首的汉子嚼着舌根道:“你谁啊,这么护着这小娘们。”

其实这个汉子方才一直在外张望,伺机行动,也注意到纪宁一直在帮洛昀据理力争。

有吃瓜群众道:“我看这个人就是她夫君吧,我看到他们走进一间屋子了。”

“哦原来是这样,好啊,那你妻子杀了人,不如就你来偿命吧!”

闻言,看戏的群众都知道情势不对,彻底散开了去。

场面只剩下洛昀、纪宁、小男孩以及一帮地痞。

情势危急,容不得纪宁深思。

这群地痞人多势众,显然他们两个寡不敌众,纪宁已经做好要摘下锁灵戒,孤注一掷的准备了。

“洛昀,我永远不会丢下你的。”

她扭过头,终于对着洛昀说了一句心里话。

其实她早就把洛昀放在了心里很重要的位置,只是她一直不敢进一步跨越界限。

因为她打心底质疑自己值不值得被爱,以及爱人的能力。

同时,纪宁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只是今日这一遭,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她怕此时不说,以后便没有机会了。

然而,她自以为的真心流露,并没有得到洛昀的回应。

此一刻纪宁来不及多想,左手已经攀上的右手的无名指,只待摘下戒指,恢复灵力。

然,剑拔弩张之际,一道黑影迅猛一闪,一个身着蓝袍头戴草帽的男子从天而降——

他从二楼一个翻身下来,稳当落定,姿态潇洒,侠骨铮铮。

“今日,谁也走不了!”

有些躲在角落里心痒看戏的人一见这个男人,终于敢冒出头来了,欣喜一喊:“谷主!”

与此同时,坐在地上的小孩也激动地朝那个人跑去:“阿爹!”

“来人,把这群地痞混混全部拿下,依次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闻言,一群统一官服模样的男人一涌而上,将那群壮汉围了个水泄不通,人数之多,布满了整个一楼大堂。

一切都变化得太快,纪宁来不及反应。

她脑中闪过无数疑问,慢慢地,后知后觉。

*

亥时,洛昀端着银盆下楼倒水,感觉到后面有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他笑着没有回头:“你这小孩怎么跟个跟屁虫似的。”

然而那小孩害羞又腼腆,依旧没有说话。

罢了,跟着呗,只要别走丢就行了。

洛昀正常下楼,按照来路,将银盆的水倒进水槽。

只是他做这些事时,总感觉身后有几道幽幽的视线目不转睛盯着他。

洛昀装作没有发现,漫不经心地倒着水,再把银盆放回原位。

但他做这些动作时,早就把周遭的一切摸得透彻。

亥时,一楼烛火昏暗,东南侧坐着一位头戴草帽、看不清神色的人。

灰暗的灯火下,那人腰杆挺得笔直,颇有大侠之风。

门外的店小二歪歪地靠着大门,不停地打哈欠,似是困极。

正前方有一对夫妻坐在一起吃宵夜,但似乎吵架了,又怕声音太大,只能压着嗓子用气声,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辩。

那道黏腻地视线来自西侧,那里坐着三个醉汉,体格粗壮,满脸油腻。

其中,生了一脸络腮胡子的油腻大叔更是肆无忌惮地盯着洛昀,毫不收敛。

洛昀心中嘲讽,同时心有不悦。

他家纪小仙女这张脸有多遭人惦记他当然知道,有时候真的好想把她藏起来,可是他不能。

他都还没跟她表明心迹,哪怕他一直在暗示她,可她都还没有要接受的意思。

络腮胡油腻大汉见洛昀干完了活,端着酒就朝洛昀走过去了。

“哪家的小娘子长得这么漂亮,来啊,陪哥几个喝几杯啊~”

洛昀垂眸打量着那杯酒,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我不喝酒。”

他本来并不想惹是生非,然而他低估那群油腻壮汉的猥琐程度。

那壮汉伸手过来拉住他的小手,壮汉两个小弟也上来堵住洛昀的去路,几个人仗着身高优势,将“娇小”的洛昀围在中间,推推搡搡的。

“小娘子,给个面子嘛。”

“来呀,就喝一杯呀。”

壮汉捏住洛昀的手腕作势要强行给他灌酒,洛昀气得一脚踹了过去,再顺势一推,那人手中的酒全洒他自己身上了。

壮汉怒火中烧:“好你个小女娘,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三个人都上来抓洛昀,场面一度紧张。

而那对夫妻看情势不对,居然没有要走的举动,反而留在了原地看戏。

洛昀早有防备,他的身姿远比三个醉汉灵活,再加上水玉剑一直围绕在他周围保护他,三个人一时之间总是没法抓到他。

只是他们毕竟人多,洛昀用纪宁这具身体单纯打斗,又没有灵力,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壮汉终于抓到了洛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一手握着挣扎的水玉剑,一手扣住了洛昀的脖子,另外两个小弟也在帮他。

砰——

原来,是小男孩搬起了小板凳想上来帮忙。

可惜他年纪太小,打在状汉腿上的力道还不如挠痒痒,却足够惹人心烦。

状汉低头一看,对着小孩狠狠踹了一脚,小弟们顺势拎着小男孩的后领把他提了起来。

可怜的小男孩挥动着双手在空中挣扎,哇哇大哭。

“哪里来的小毛孩啊,还敢打我大哥。”

“你们别动他!”

“嘿嘿,小娘子,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保护他?太善良了,你求哥哥呀,你求哥哥就放了他哈哈哈。”

洛昀本打算利用水玉剑的力量逃脱,而水玉剑也听他指挥,只是那壮汉逐渐发现洛昀能操控那把剑时,脸色飞流直下三千尺。

他对着洛昀怒吼:“把剑给我收起来!听到没有,否则我就把这小兔崽子给弄死!”

他们也看出了这小男孩是洛昀的软肋,因为洛昀不想伤及无辜。

“无耻!”

但洛昀还是暂时收了水玉剑。

水玉剑的剑头直直插入了桌子的边缘,只留下锋利的剑身在外,不再颤抖和动弹。

但小弟们并没有放开小男孩,只是不再欺负人家了。

但壮汉终于有机会能够双手来抓洛昀,立刻把他抱上了桌面,满脸饿狼扑食,急切得不行。

洛昀脑子飞速运转,水玉剑听他指挥,其实他是有生路的。

他唯一的顾虑是,此时把这个壮汉弄死,会不会给纪宁带来麻烦。

毕竟他们在无灵谷杀了人,传出去的话名声不好。

千钧一发之际,坐在角落的大侠一记飞镖打得那壮汉后腿鲜血绽开。

“啊——谁打老子!”

壮汉从桌上下来,左右张望了一番,等视线扫视到那对夫妻的脸上时,他们双双惊恐地摇了摇头。

“是你们对不对!看老子不弄死你们。”

壮汉朝夫妻扑过去,那对夫妻慌不择路,站起来时连桌子都打翻了,桌上的西瓜皮也掉在了地上。

而那壮汉,酒意上头,又在盛怒之下。

他一个没留神,踩在了西瓜皮上。

噗——

鲜血四溅。

没来得及反应的壮汉正好跪着摔在了水玉剑上,他前扑时脖子擦过剑身,一剑封喉。

“啊!”

女人见这场面血腥,发出一声尖叫,晕在了他丈夫怀里。

.......

后来的故事大家基本也能猜到了。

其实洛昀早就猜出大侠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谷主,他也在赌,谷主会不会出手帮忙,否则他就自己动手。

早前就听说谷主最爱主持公道,又喜四处游历、行侠仗义,洛昀赌对了。

而那小男孩是谷主的儿子,只有谷主这样的人,居无定所,活得像一位潇洒的大侠,对孩子自然也是放养。

洛昀与谷主通过眼神和口型的交流,演了一场戏,实现瓮中之鳖。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是,得知真相的纪宁心里涌起一阵难言的愤怒。

演、真能演,把她也给骗过去了。

原来她所谓的孤注一掷,永不抛弃,在洛昀那里怕是在看笑话吧!

可惜始作俑者一点认错的自觉都没有,他笑嘻嘻地朝纪宁走过去,一脸玩世不恭。

尽管纪宁面色阴沉,他依旧突然抱住了她,紧紧的。

“纪宁,我擅自做主对外宣称我们是夫妻,所以演戏要演全一点。”

于是乎,洛昀理所当然地抱住了纪宁,像一个委屈巴巴、受了惊吓的小媳妇。

除了纪宁,没人看到洛昀弯起的嘴角。

洛昀沉沉地叹了一声:“纪宁,我真的很感激,是在清山宗遇见了你。”

还好纪宁在仙门,剑术了得,天资不凡,很少有人能打得过她。

否则洛昀都不敢想象假如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孩时,一人在外,要遇到了这样的恃强凌弱的事情该怎么办。

*

此番,纪宁和洛昀虽然不是谷中人,却立了大功,帮谷主抓到了一群地痞,引蛇出洞。

再加上他们护佑了谷主的儿子,功上加功,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地得到了极寒之地的完整地形图。

谷主觉得洛昀虽然是一介“女子”,但是巾帼不让须眉,冷静又智慧,他钦佩不已!

只是他正想向人家夫君夸“她”时,只见那个桃花眸的“男人”一脸阴沉,于是他夸赞的话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谷主在纪宁的脸上看到了自家夫人生气时难哄的神色,引起他一阵条件反射的恶寒。

这对男女怎么跟颠倒了似的?

于是他惋惜地看了洛昀几眼,并将一本怪谈杂记送给他们。

谷主说他们此去要经过的北岸海,俗称北冥,那里妖魔鬼兽巨多,前路凶险,也许这本杂记能帮助到他们。

洛昀谢着接过那卷《研途修仙》,随手一翻,便瞧见上头记载着:北冥有狼,其名哈士,外形凶残,性情暴虐......

他狐疑地想着,不是有篇课文叫做北冥有鱼.......

不过,彼时的洛昀并不知道,所谓北冥,北冥之海,海纳百川,包罗万象,简直应有尽有,超出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