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试炼之路

卡裴娜没有和他们过多解释些什么,在骑士团离开后,就和克蕾丝一同上了山。

她先行一步,克蕾丝紧随其后,明明只是前后脚的功夫,但走上山道之后,却是谁也看不见谁。

卡裴娜微微抖了抖衣服,将那骤然降临的威压悄然卸下。

这条山路,是为了检验人心所设,当一个人踏上山道后,就会被封印住所有力量。

魔法、剑气……除了多年养成的身体素质,其余的什么都留不下。

对克蕾丝来说,大概有些困难吧。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卡裴娜一步一步的沿着台阶向上走去,神殿明明就坐落在山顶,但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当她们一步步向上爬而感到疲惫后,属于心灵的试验才会真正开始。

过去遭受过的磨难会一点点出现在眼前,若是心智不坚想要报复,便很容易就会迷失在山道上。

哪怕通过了过去,还有未来,悲惨的未来景象会如同噩梦一般萦绕人心,绝望、悲凉……各种负面的情绪不断蔓延,让人在绝望中选择放弃。

只有保持一颗纯粹的向往光明之心,才能一路通往顶峰。

这很困难。所以神殿也并未要求准圣女们一定能通过山道,如果昏迷在半途,就会被传送至山顶,也算是完成了这项考核。

但想要真正继承圣女之位,就和继承裁决或是教皇之位一样,无论花费多少时间,都必须靠着自己的力量走上去。

踏足这条山道上,卡裴娜似乎已经看到了最终的考验。

圣女选拔从这条路开始,让她们看到自身的不足,未来的圣女选拔也会从这条道结束,看到她们的成长。

虽然力量被封印,但卡裴娜的路还是走得非常轻松,她甚至还有时间思考有关圣女选拔的具体事务。

在神殿建立之初,光明神降下三件神器,同时也将神殿的权力三分。

教皇,神的传道者,光明权杖是威严的象征,他是神殿的管理者。

圣女,神的沟通者,圣典上所显示的一切皆是神意,她将神的公正、怜悯和仁慈传播四方。

裁决,神的执剑人,冰冷的裁决圣剑,誓将斩尽世间所有邪恶。

实际上,裁决、教皇、圣女之位都是通过神器认主所决定的。

只不过前两者可以由上任裁决、教皇推举继承人参与认主考核,而圣典的认主却是一个持续3到5年的繁琐过程。

毕竟圣女是直接可以和神明沟通的职位,需要严格选拔。

圣典会不断浮现新的考验。每一次考验后,它都会对圣女候选们进行打分,在完成所有考核后,选出自己的下一任主人。

顺带一提,神殿掌握两个武力机关,其中之一的裁决骑士团下属于异端裁判所,而另一支圣殿骑士团则属于圣女宫。

教皇除了护卫军外,没有其他骑士团,但所以神官都是直属于教皇的。所谓名正言顺,教皇就代表着信仰之“名”。

无论是贵族、平民,他们都出生受洗、成年礼、结婚……这些无一不需要神官的赐福。

想到这里时,卡裴娜再次往前跨出一步,面前的景色却忽地变换。

一双平静乃至有些淡漠的眼睛出现在她面前,随着她平稳的呼吸逐渐拉远。

【6岁的小女孩坐在破旧的屋檐下躲着雨,目光遥遥望向远方,茫然中又似乎什么都不在意。

就在这时,从街道外远远跑过来一个身影,年轻的神父脸上却多了些操劳的皱纹,他顶着雨,唯有笑容是那般轻松愉快。

看到女孩后,他的脚步有些迟疑,片刻后还是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子,伸出了手。

“你……要不要跟我走?”】

卡裴娜没有6岁前的记忆,当她有印象时,记住的就是养父布雷顿神父那张脸。

希恩公国因为长年处于兽潮战乱之中,光明神信徒的比例是所有公国中最低的,所以经常被其他公国的人骂做神弃之地。

布雷顿是个流浪神父,没有归属的教堂,永远在各地辗转,依靠光明神术和一些草药学知识给人治病救伤为生。明明自己都快吃不起饭了,却还是养了卡裴娜。

……

【“呸,像你这种人居然妄图加入异端裁判所,别搞笑了小丫头,回家玩娃娃去吧。”一柄钝剑毫不怜悯的从头顶劈落。卡裴娜随手挥舞木剑格挡,稍一用力,反将对方的长剑挥开。

12岁的男生身高却不比8岁的女孩高出多少,钝剑飞出,而他的手仍旧保持刚刚的姿势,吃惊且愤怒的瞪大眼睛看着卡裴娜,仿佛受到了多大的侮辱一般。

女生面不改色的收剑入鞘,迎着众人的冷眼,目不斜视的从其他骑士学徒身旁走过。】

8岁的卡裴娜展现了出色的骑士天赋,布雷德神父犹豫一段时间后,将她推荐进神殿,而她选择进入异端裁判所。

尽管是剑术天才,但不知道是黑发黑瞳亦或是性别的缘故,她并不受欢迎,同龄人对她敌意颇大,队里的前辈也时不时会来挑衅她,却被她一一打败。

她成了整个希恩公国裁判所最不受欢迎之人。

……

【“紫藤花,你是死人吗,怎么总是不说话?跟你出任务真是闷死了。”娃娃脸少年叼着一根毒草,脸上满是郁闷的表情。

穿着荆棘铠甲的骑士,胸前纹着一朵紫藤花。她看了少年一眼,回了一句,“是你话太多了。”

“哈?”少年眯起眼睛,将头凑到了骑士脸旁,“多吗?我只是好奇心比较强罢了。话说紫藤花你是从地方裁判所晋升上来的吧?从进入裁判所开始就没见你摘过头盔、卸下铠甲,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吗?”

他伸手似乎想要将卡头盔摘下,却被骑士一把按住了手。

“别做蠢事。”她的声音透过头盔的缝隙显得低沉至极,更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娃娃脸少年意味深长的打量了她一番,最终也没有动手。

“算了算了,我可打不过你们这些骑士,毕竟像我这种可怜的小家伙,唯一的吃饭本事也就只有拷问这种不值一提的小手段了。”他笑嘻嘻的望向了一旁,“那么……那边从刚刚开始就鬼鬼祟祟的害虫就交给你了~”】

14岁的卡裴娜在一次任务时,意外遭遇了异端排行榜上第33位的逃犯,狭路相逢勇者胜,她将其一举击杀。

出挑的表现让其他人再也无法压制她的光芒,于是她被推举到了中央神殿的异端裁判所。

不过,相比于幼时,卡裴娜开始学着收敛自己的锋芒,如同一柄入鞘藏锋的利剑。

裁决者们大多都会穿着制式荆棘铠甲,以胸前的纹章作为代号。但在裁判所内,他们偶尔也会卸下铠甲和头盔。

唯有卡裴娜,为了减少被挑战被敌视的麻烦,长年穿着铠甲,从不露出黑发也不透露自己的女性身份。

异端裁判所里性格怪异的人并不少,在这群人中,不爱摘下头盔的紫藤花也并不怎么特别。

这也是为什么裁决骑士团无法认出她。

在这悠长山道上,她步伐不紧不慢,却完全没有停下歇息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