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天,1940年5月4日,星期六。
旬邑距马栏镇以西约30公里处,天色已近黎明。
两辆卡车在前,车上各坐着十几名会下人员,第三辆卡车上坐着常队长、沈未雪和七个手下。车正在山路上行驶着,突然一声巨响,第一辆卡车被地雷炸坏,司机被炸死,两边山坡射过来密集的子弹,常队长、沈未雪和众人连忙下车,朝路边树林跑去隐蔽,向两边山坡上埋伏的人还击。
右边山坡上,杨探长拿着望远镜观察着下面,没发现范雍。旁边十几个便衣,以及对面山坡的十几个便衣朝下面的人猛烈射击,会下人员纷纷倒地。
沈未雪:常大哥,我们怎么办?
常队长:我们分散于生克兵力的目的已达到,现在分头撤退,边区保安处的人还没赶来接应,马栏镇是去不了了,回西安以后在我住处会合,你带一半人先走。
沈未雪:常大哥!
常队长:这是在打仗,执行命令!
沈未雪:是!
沈未雪带着一半十几个人向来路退去,常队长和留下的继续向山坡上还击。
杨探长看见了沈未雪带一半会下人员向来路退去。
他放下望远镜,吩咐身边一个便衣。
杨探长:通知对面山坡上的人冲下去,活捉常队长,其他人跟我来。
一个便衣:是!
杨探长带十几个便衣离开埋伏点。
沈未雪带打剩下的几个人正沿着来路行走,突然,对面冒出十几个便衣打死了跟着她的人。杨探长从后面赶来。
杨探长:沈姑娘是吧,跟我回西安。
便衣将沈未雪围住,她无奈放下枪。
路边树林里,常队长身边只剩下三个人,从左边山坡上冲下来的便衣把他们围住,一个便衣过来下了常队长的枪。
便衣:常队长,不好意思,于局长请你回局里。
附近山路上,边保的几十名便衣骑马快速奔驰着。
同一时间,在宜君距马栏镇以东20公里处
三辆卡车在陕北黄土高原上行驶着,白老二坐在第一辆车驾驶室里,裴原休、范雍、牟八坐在中间的车上,白老二观察前面地形,是被山原夹着的一个狭窄谷口,他示意司机停车。
白老二下车:全体下车,空车先走,跟我步行通过谷口。
三辆车上的五十几名手下把裴原休、范雍围在中间,空车慢慢前行,白老二、牟八率领大家慢慢跟着空车。
第一辆车刚进入山谷,就被炸翻了,第二、第三辆车停住,山谷上方两面埋伏着的几十名便衣开始射击,白老二、牟八率领大家躲在车后面还击。
这时,白老二等人身后开来了两辆卡车,于生克率领着三十几名警察下车,端着冲锋枪朝白老二等人身后冲过来,会下人员腹背受敌,纷纷倒地,冲在前面的于生克砰砰两枪打中了白老二和牟八的头,山谷上方两边的便衣冲下来,将剩下的二十几名会下人员围住,迅速下了他们的枪,两个便衣将范雍押住,于生克慢慢走到裴原休面前下了他的枪。
于生克微笑:小子,我们又见面了,这几天我可天天晚上都在想你呢。
裴原休:我也很想你
于生克走到范雍面前,抬手举枪,就要结果他的性命。
裴原休大喊:不要!
于生克冷笑着准备扣动扳机。
这时,押着范雍的两个便衣突然中弹倒地,大队衣衫破烂的马栏镇游击队在二十多岁庞队长的带领下,从道路两边冲过来,便衣和警察纷纷倒地。
裴原休趁于生克惊讶的刹那,夺回枪,指着于生克的脑袋,示意范雍跟着自己走。
裴原休:都别动,把路让开!
对面游击队和这边的便衣、警察都停止射击,于生克面不改色地示意,便衣和警察后退让开路,裴原休押着于生克,带着范雍朝对面走去,剩下的二十几名会下人员也向游击队那边移动。庞队长示意,两个游击队员迅速上前,扶着范雍走到队伍里,迅速离去了,裴原休看范雍安全了,准备带着于生克也往游击队那边走。
于生克不慌不忙:等一下,裴兄弟。
裴原休:我不是你兄弟,到这时候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于生克:小子,我昨天帮你杀了仇人,你就这态度对我,我给你看样东西。
裴原休示意,于生克举起一只手,另一只手掏出一个翡翠手镯举到裴原休眼前。
裴原休看见玉手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抬手就要抢,于生克迅速把手撤回,他抓空了。
裴原休急切:这是我妈的玉镯,怎么会在你这里?!
于生克:别急,你听我说。
庞队长把一只美制冲锋枪担在肩上斜眼看着于生克。
这边,旬邑距离马栏镇以西约40公里处,几十名骑马的边保便衣正在追赶着两辆卡车,常队长和三个会下人员被押着的卡车在前,杨探长押着沈未雪的卡车在后,杨探长、几个便衣和警察伏在车挡板后射击,边保便衣一边追一边还击,沈未雪被背铐着双手,她挣扎着,被便衣死死摁住,杨探长移动到靠近驾驶室的位置,冲着司机大喊。
杨探长:快开!开快点!前面就是胡长官第一军防区了,进了防区他们就不敢追了!!
司机:是!!
司机踩油门加速。
卡车越开越快,突然,另一队边保便衣骑马突出拦在了前面,卡车被迫停下,边保人马围住了车,打开挡板。
边保首领:都下车!
常队长和三个会下人员还有七八个便衣和警察下车,各站一边。
边保首领:对不起,常队长,我们来晚了。
这时,边保便衣押着杨探长和沈未雪过来,常队长示意,杨探长连忙给她打开手铐。
边保首领指着杨探长和便衣、警察。
边保首领:他们怎么办?
常队长:放他们走,我们需要马上赶到马栏镇。
边保首领:是!
常队长走到低着头杨探长面前。
常队长:于生克的身份和动机都很可疑,你好自为之。
杨探长羞愧地点点头。
与此同时,在宜君距马栏镇以东20公里处窄路口上,马栏镇游击队和便衣、警察面对面举枪僵持着。
于生克:后来我问她要了玉镯,作为和你说清这件事的信物。
裴原休:那他们明明知道我妈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
于生克:这你得去问常正。
裴原休:让我做什么,才肯放了我妈。
于生克微笑:你让共党的人退走,然后从刘松仁那拿回阳玉符给我,我就放了她。
裴原休思考了片刻。
裴原休:你让剩下的人把白二哥、牟八和其他会下弟兄的遗体运回山庄。
于生克:没问题,我跟死人有什么仇。
裴原休:我要先见到我妈再谈你说的事。
于生克考虑了下点头。
裴原休放下枪,于生克朝便衣、警察这边退去,裴原休走到游击队这边和庞队长握手,庞队长把枪夹在腋下伸双手和裴原休握手。
裴原休:谢谢你们来接应。
庞队长:自己人,谢石码。
两人握握手松开,庞队长重新把冲锋枪担在肩上。
庞队长:现在范参谋已安全,我和常队长会合后会立即把他送到延安,你怎么办?
裴原休:我要跟他们回去,那个人抓了我妈。
庞队长鄙夷地看了一眼于生克,朝地上吐了一口。
庞队长:这挨锤子的怎么跟鬼子一样不要脸!
裴原休微笑:这话听着解气,请你转告常队长我的情况,庞队长,我看你对脾气,有缘再见。
庞队长:裴哥,你放心,我会转告他的,我们有缘再见!
两人点头,裴原休朝剩下的会下人员。
裴原休:把白二哥、牟八和弟兄们的遗体运回去,把情况告诉大哥。
众人点头,裴原休转身朝便衣、警察那边走去,众人目送裴原休。
裴原休走到这边,一个便衣要上前给他戴手铐,于生克摇头上前搂住裴原休,裴原休动了一下肩膀,没有反抗,两人上车。
阴云笼罩着松林山庄。
客厅里摆着白老二、牟八的遗体,二十几名会下人员站在一旁,刘松仁跪在遗体前大哭,麻辉在一旁掉眼泪。
刘松仁:老二啊,你是身经百战的人,昨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不到下午就没了。
刘松仁抹了一把眼泪,突然厉声地问。
刘松仁:谁干的!!
一个会下人员:是于生克,打中了白二哥和牟八哥的头。
刘松仁站起来恨恨地:于生克,我跟你不共戴天!!
这时,于生克的小车城内街道在行驶着。小车内,于生克开车,两个侦便衣左右夹着裴原休戴手铐头罩坐在后排。
城里秘密关押裴母地点,于生克带裴原休进客厅,背身正在收拾东西的裴母转身,看见了裴原休,他泪流满面,跪在了她面前。
裴原休:妈,是我连累你受苦了。
裴母泪流满面,上前住扶住他。
裴母:我没事,真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一面,这是高兴的事,你别哭。
于生克转身背手出门。
裴母看见于生克出了门,扶起将他拉近。
裴母低声:你是怎么来这的?
裴原休立即调整情绪。
裴原休:于生克告诉我你还活着,他答应我,我拿阳玉符给他,他就放了你。
裴母:你仔细听我说,记住我的话,我本来被你李师哥和常师哥藏着,于生克把我劫到了这里,应该是杀了守卫和看护。这人虽长得白净好看,也很精神,一看就是个打坐的练家子,但他眉宇间有阴暗煞气,是你的克星,明白了?!
裴原休迟疑了一下点头。
裴母:想办法战胜他,你才能从你跌倒的地方爬起来,过了这一关,明白吗?!
裴母松开裴原休,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他抹干眼泪。
裴原休:妈,我明白了。
裴母:好,走!
裴原休跪下来,给裴母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向外走去。
于生克站在院子里看表,两个便衣、几个守卫和一女看护在一旁,裴原休走出来。
于生克:现在相信我了。
裴原休:具体让我怎么做。
于生克:回局里再说。
裴原休点头,便衣上前给他戴上头罩朝外走去,于生克对几个守卫和看护点头,跟着离去。裴母奔到客厅门口,扶着门框,看着裴原休被人带走,她强忍住眼泪,扭头又进了屋里。
山庄客厅里供着白老二和牟八的灵位,灵位前烧着香,灵位上写着白陀之灵位和牟起之灵位。桌子上摆着四个凉菜,一瓶长安老窖,刘松仁在郁闷地喝酒,麻辉站在一旁不满地看着。裴原休走进来,刘松仁给裴原休倒了一杯酒,麻辉示意刘松仁喝多了,裴原休点头表示明白。
刘松仁:坐。
裴原休坐下。
刘松仁:范叔没事了?
裴原休:我亲自把他交给了马栏镇游击队庞队长。
刘松仁点头:兄弟啊,我给你说个事。
裴原休:大哥,你说。
刘松仁:沈姑娘答应我这次只要范叔能安全到达延安,她就嫁给我。
裴原休脸色大变,麻辉给裴原休使眼色,裴原休不看,端酒一饮而尽。
刘松仁:兄弟啊,我知道你听到这事心里不痛快,但我确实喜欢沈姑娘,我知道你也喜欢她,她心里也有你,但这种事我不好让人,她说这事要随缘,兄弟啊,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裴原休抄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裴原休:大哥的意思我明白,这事我随缘。
刘松仁:我的意思你不明白,白老二死了,牟八也死了,我又死了那么多兄弟,常大哥和沈姑娘生死下落不明,你却没事人一个好端端回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麻辉听到这快要崩溃了,裴原休不接刘松仁的话。
裴原休:大哥,于生克抓了我妈,我这次来是想问你要到阳玉符,换回我妈。
刘松仁:兄弟啊,你妈就是我妈,只要能换回我妈,别说阳玉符了,我命都可以给你,但是,兄弟啊,白老二、牟八死了,又死了那么多兄弟,常大哥和沈姑娘生死不明,你却回来了?
裴原休站起。
裴原休:刘松仁,你意思我是叛徒,投靠了于生克?!
刘松仁也站起。
刘松仁:你不是叛徒谁是叛徒,难道是我投靠了于生克?!
麻辉上前拦住刘松仁。
麻辉:大哥,你喝多了。
裴原休:你……,你喝了酒就不分是非了你。
刘松仁一脚踹翻麻辉。
刘松仁:别拦着我,我脑子清楚得很,你这个叛徒,我最恨叛徒了我,来人!!
几个手下从门外跑进。
刘松仁:拉下去给我狠狠地打,把淞打出来,看他还嘴硬,不承认自己是叛徒!
麻辉爬起朝裴原休和手下示意,手下给裴原休使眼色,他无奈,几个手下押他下去。
刘松仁抄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把酒瓶摔碎在地上。
刘松仁大喊:于生克,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山庄一间客房里,麻辉示意,手下退了出去,裴原休背对着麻辉站着。
麻辉:大哥喝了酒就是那个淞样子,你以前又不是没见过,裴兄弟,你不要介意。
裴原休转身:白二哥、牟八哥死了,又损失不少弟兄,大哥心里有气,我能理解。
麻辉:能理解就好,裴兄弟,你赶紧走吧,伯母的事情,等沈姑娘和常队长从延安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裴原休:我不走,我就在这等沈姑娘和常队长回来,他们回来后,你让人来叫我。
麻辉:好,只要有他们的消息,我立即通知你。
裴原休过去和麻辉拥抱了下。
裴原休:谢谢麻哥。
麻辉:哥知道你心里难受,但再难的事也会过去。
杨探长一脸晦气地在办公室给于生克汇报情况。
杨探长:本来我们已经抓住了常正和沈未雪,不料共党边保的人突然杀出……。
于生克摆手制止住杨探长,上前搂住他。
于生克:老杨,我这边范雍被游击队劫走了,共党一向比较难对付,我们低估他们了。
杨探长:是啊。
于生克:老杨,上次裴母被劫走的事是我做的,当时没告诉你,一是为尽量封锁消息,二是当时情况还不明朗,只是作为一个预备方案,还希望你理解。
杨探长的表情急速地变化着。
杨探长:理解,您站的高度和考虑的事情怎么能和我们一样,您不需要什么都告诉我。
于生克:那就好,我抓了裴原休,告诉他他妈在我们手里,我和他达成协议,他从刘松仁那里拿回阳玉符,我们就放了裴母,现在裴原休已经在山庄了,我在这等他的消息,下午四点之前他那边没消息,我们就开始行动,你先下去睡觉,到时我让人叫你,无论如何我们明天天亮之前要拿回阳玉符,这是我给戴局长保证的最后期限,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杨探长:是!
杨探长开门离去,于生克坐下闭目养神。
黄秘书敲门。
于生克:进来。
黄秘书进来,附在于生克耳朵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于生克点头拍拍他的肩膀。
延安一间窑洞里,范雍、边区保安处周处长、常队长、沈未雪站着说话
常队长:周处长,我需要立即返回西安,以防那边情况有突变。
周处长:沈姑娘呢?
沈未雪:我也要一起回去,还有很多事要做。
周处长:好,我立即派人护送你们回去。
常队长和沈未雪点头,沈未雪走过去和范雍拥抱。
沈未雪:爸,我办完事就过来看你。
范雍:你要多加小心。
沈未雪点头。
周处长把常队长拿到一边。
周处长:老常,关于“玉无生”行动计划,你要严格按中央的指示精神和要求办。
常队长:是,我会严格地执行中央的指示精神和要求,决不让敌人得逞。
周处长点头:组织上仔细研究了你汇报的情况,鉴于裴原休在护送范参谋过程中的表现和以往的情况,同意他加入党组织的申请,同意吸收他为中共地下党预备党员,让他好好表现,顺利通过考察期。
常队长高兴地:是。
范雍安全抵达延安后,利用自己以前常年活动在晋察冀一带,人脉很广,很有威信,伪军里中下级军官大多都是他旧部的优势,配合八路军展开敌后战场政治攻势,争取投诚反正的伪军多达10万人,为巩固抗日敌后根据地贡献出了巨大的力量。
于生克在办公室看下手表,手表指针指向下午四点整,杨探长和黄秘书站在一旁。
于生克脸色阴沉:他们这是自己在找死,行动!
杨探长和黄秘书:是!
于生克出门,杨探长和黄秘书随后出门而去。
一小时后,松林山庄后门外,一个皮九手下打开了门,于生克带杨探长、秦探长、黄秘书还有大量便衣和警察涌进。
皮九手下走到黄秘书和于生克面前。
手下低声:九哥说他就不出面了,别杀我们的人。
黄秘书点头,看于生克。
于生克:刘松仁在哪里?
手下不答话,直接朝前走,于生克带众人跟他朝山庄客厅走去。
山庄一间客房里,在椅上静坐的裴原休突然听到有动静,他连忙起身朝窗外看,然后迅速拔枪准备出门,这时,麻辉跑进。
麻辉:裴兄弟,快跟我来。
客厅里,醉酒的刘松仁独自一人趴在杯盘狼藉的桌上昏睡,麻辉、裴原休跑进,摇醒了他,他茫然地爬起。
刘松仁:麻啊,怎么啦?
麻辉:大哥,于生克带人进了山庄。
刘松仁:于生克调来了警备司令部的人和正规军,怎么没听见打枪啊?
麻辉:没有,是皮九暗中投靠了于生克,他们从后门进来的。
刘松仁拍了下脑袋,走到面盆前,把头浸在水里几秒钟,然后用毛巾擦干脸。
刘松仁:我说不喝酒又喝酒,犯下大错,沈姑娘从来就没说过要嫁给我的话,我骗你的,你和沈姑娘有缘,大哥在这祝你们白头偕老。
裴原休:大哥,这时候你说这干什么,快跟我走。
刘松仁拿出白布包裹的阳玉符递给裴原休。
刘松仁:裴兄弟、他们兴师动众无非是为这个,你拿上和麻辉下到后面厨房地窖,有地道通往后山,然后去城里找常队长和沈姑娘,商量怎么救你妈,于生克是鬼,没信义。
裴原休不接:大哥你怎么办?!
刘松仁:你拿不拿!你要想救你妈,就赶紧走!
裴原休:大哥!
裴原休无奈地接过白布包裹,小心放在兜里。
刘松仁: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裴原休:大哥!
麻辉:大哥!!
刘松仁踢了麻辉一脚,掏枪朝麻辉脚下开了一枪,麻辉连忙躲闪。
刘松仁:走!!
麻辉泪流满面地转身,裴原休也流下眼泪,犹豫了下,已经可以听到于生克等人的脚步声,裴原休朝刘松仁拱手,迅速跟着麻辉离去,刘松仁把枪放在桌子上,坐下,平静地看着门口。
于生克带杨探长等人还有大量便衣、警察涌进来,皮九手下躲在门口,不敢进来面对刘松仁,刘松仁拿起枪照着于生克就是一枪,于生克躲闪,反手一枪打掉他的枪,走近指着刘松仁。
于生克:交出阳玉符,饶你不死。
刘松仁笑:我自己要死,不用你饶。
于生克:你想死,好,交出玉符,我成全你。
刘松仁:好啊,那你求我呀!
于生克表情急速地变化着,朝后看看杨探长等人,众人都低头默不作声,于生克犹豫了下。
于生克:我求你,求你告诉我玉符在哪。
刘松仁哈哈大笑,猛地站起,朝于生克扑来,于生克一枪击中了他的印堂,刘松仁摇晃了一下,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他这一生里自己认为的闪光点和关于沈未雪的所有记忆和画面,他微笑了下,慢慢倒地,于生克愤怒地擦了下飞溅到脸上的血迹。
山庄后山杂草覆盖的地道出口,麻辉和裴原休爬出来,麻辉抹了一把泪痕。
麻辉: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裴原休:照大哥说的做,回城里我和常队长住处,然后商量怎么救我妈和给大哥报仇!
此时,戴笠正在重庆办公室,站着接邓宝光从香港打来的电话。
邓宝光:日本人催促我们尽快答复三人会谈的事,扬言我们如不尽快答复,将攻占宜昌和中条山,迫使校长前去和他们谈判……。
戴笠沉思了会儿:你让曾扩先答应日方前三项和谈条件,然后让他返回重庆,给日方的解释是,子良必须回重庆面见校长汇报和谈情况,给校长做决定提供详细参考资料,让日方耐心等待,谈判团其他成员继续和今井武夫举行和谈,一定要给我拖住!不能让日方找到重启进攻的理由!!
邓宝光:是!
戴笠拿起水杯准备喝水,突然怒从心头起,摔碎了杯子。
在山西运城日军华北方面军前线指挥部,多田骏背着手在踱步,笠原幸雄有些喜悦地走进。
笠原幸雄:卫立煌又给八路军拨付了大量粮食和精良武器,蒋介石非常震怒,他被紧急叫到衡山训话,战区目前由陈应玉代理。孙蔚如也因为通共嫌疑,被调往陕南汉中驻防休整,进行清党,要求其部全员加入国民党,否则不许留在部队。
多田骏:确切吗?
笠原幸雄:确切,卫立煌今早已飞去衡山,孙部和陈部已开始换防,由原陈应玉驻防中条山东部一部接替和兼顾中部防务,孙蔚如部已陆续往洛阳集结,准备乘火车经西安前往汉中。
多田骏:如此中条山中部的守备将会大为减弱,那他们借调来的朱捷79军及7个炮兵旅呢?
笠原幸雄:敌军看我们没有要进攻的样子,这几天里,朱捷79军已经陆续返回湖南驻防,剩下的7个炮兵旅部队也返回洛阳休整。
多田骏走到地图前仔细查看。
笠原幸雄:将军,您说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多田骏:蒋一向以反共为第一要务,早就对孙蔚如和卫立煌亲共联共不满了。
笠原幸雄:蒋在这样大兵员作战的情况下,临阵换将,怎么会犯这种战略性错误?
多田骏:蒋为人素性多疑,以国为家,视共党为大敌,开战以来他一直让他亲信FJ省主席陈仪以个人名义和我国密使保持联系,断续进行非正式和谈。最近又授意戴笠安排宋美龄弟弟宋子良和参谋本部中国课课长今井武夫在香港进行合谈,军部还给这次会谈起了个名字叫“桐工作”,可笑啊。
笠原幸雄:那蒋到底是真打还是真谈。
多田骏:真真假假呗,打要根据谈的情况打,谈要根据打的情况谈。
笠原幸雄:我是军人,搞不清这些政客的行为,内心也深感厌恶。
多田骏扶住笠原幸雄肩膀。
多田骏:笠原君,我判断香港合谈是蒋和戴在拖延时间,争取喘息,宋子良未必是真,我已向军部申请到密令,这次板垣总参谋长支持我的观点,我们要利用这个机会,让他们以为香港和谈期间我们不会有大的军事行动,踏破长安城,让他们措手不及!
城内隐秘住处里,常队长和沈未雪、麻辉、裴原休坐着说话,麻辉愤怒惊讶地站起。
麻辉:什么?!把阳玉符直接交给于生克?!那我大哥岂不是白死了。
常队长:麻啊,你别急,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麻辉不情愿地坐下。
常队长:明天是于生克向戴笠保证的开启金库的日期,我的上级指示我,无论如何明天一早必须开启金库,把黄金运往重庆,否则,重庆国民政府的金融系统就会崩溃,这场和日本人的战争我们就没法再打下去了。我们必须以大局为重,现在只是怀疑于生克的身份和动机,但却没有任何确凿证据,我们先配合他开金库,看他会不会把黄金运往重庆,如果他把黄金运往重庆,就证明我们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如果他不把黄金运往重庆,到时候证据确凿,我们就可以给你大哥报仇,一举灭掉他。
麻辉和沈未雪、裴原休点头,裴原休拿出白布包裹的阳玉符放在桌上。
于生克在办公室看手表,表指针指向晚上8点整,杨探长和黄秘书、秦探长低头站在一旁,都不敢出声音,于生克脸色阴沉,气氛沉闷。
这时候,电话突然急促地响起来。
于生克接起:喂。
裴原休:我是裴原休。
于生克:说!
裴原休: 9点整,在警局门口放了我妈, 9点半,会有人把阳玉符交到警察局门口岗亭,不要跟踪我们的人,不要耍任何花招,我保证你今晚就可以见到阳玉符了。
于生克迟疑了下:好。
裴原休挂电话,于生克慢慢放下电话,对杨探长、秦探长说。
于生克:把裴原休他妈接到警局来,9点整在门口放人,裴原休的人9点半会把玉符交到门口岗亭,秦探长去接应。
杨探长:我们不用其他采取应对措施吗?
于生克摇头叹了一口气。
于生克:明天是把黄金运往重庆的最后期限,共党的人也不希望重庆金融系统崩溃。
杨探长和秦探长点头,杨探长、秦探长迅速出门而去,黄秘书表情有些疑惑。
黄秘书小声:您说的重庆来的人已经到了,一共二十个人,带着十个很重的箱子,我都安排好了,他们吃了晚饭,正在休息。
于生克:好,我拿到玉符之后就过去看他们,明天天气怎么样?
黄秘书:晴天,明天后天都是大晴天。
于生克:你连夜让总务处丁处长准备十辆包棚的载重军用卡车,车帮上要贴“全民抗战支援前线”标语,上面指示我们明天要同时把一批重要军用物资送往前线,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黄秘书:局长意思,属下已经能够领会。
于生克:算我没看错你。
黄秘书:属下能为您这样的人效劳,感到快慰平生。
于生克有些感动,站起来,走到黄秘书面前,拢了拢黄秘书的肩膀。
于生克:感谢。
黄秘书点头,不说话,快速退出去。